王文轩怀里抱着猫,轻轻抚摸它的背,只觉得它身上的颜色好看,腹部白色毛发柔软。这猫,被江家养得极好,还通人性,也不知道是从何处寻来的。
他低头,声音温柔,“你怎么独自跑出门了?也不怕被人捉了吃。下次可不许跑这么远了……”
小猫半眯着眼,“瞄”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应和还是在反驳。
王家庄子距离江家庄子也就五六里的距离,马车行了一刻钟就到了。
他抱着猫下来,下人上山敲门。
只听门后一个少年声音紧张,“这里没粮,你们到别处去吧!”
显然同王家一样被讨烦了。
王文轩开口,声音温和,“我是隔壁邻居王家,因贵府的猫跑到我们家去了,特来送还。”
招财一听,想到之前上门过的王家那位好看的公子,又想到主家确实有一只猫,连忙回话,“王公子稍等片刻,待我去通报我们家娘子。”
此时的江月正拉着小凳子坐在灶房门前,准备第二日要做泡菜用的东西。
“娘子,王家公子说咱们家的小猫跑到他们家去了,如今将猫送回来。”
江月抬头,“嗯?金金跑他们家去了?怎么不自己回来,还要人送?”
“这……”招财面色为难,也不知情况。
江月就是随口一说,站起来擦了擦手,“阿年,我出去看看。”
江年已经将晚饭焖好,从灶房里走出来,手贴上她的腰后让她靠一靠,“我跟你一起出去。”
江月知道,他是快要出远门了,如今黏得很,不肯离开半步,便也就随他了。
走到院门外,江月笑着同王文轩致歉,“因前段日子过来骚扰的的人实在多,大家都有些紧张,怠慢了王公子,还请不要介意。”
王文轩表示理解,“我们庄子上也是如此,不妨事。”
他微微抬起手中的猫,“这只小猫估计是贪玩,跑到了我们庄子上,还帮了大忙,特来送还。”
“多谢王公子,他年纪还小,确实贪玩。”她看着对方怀里还在睡觉的猫,叫道:“金金,下来。”
小猫清醒,“喵”了一声,从他怀里跳下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走进院里。
王文轩手一顿,原还想将猫递到江年手中……
“王公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要用晚食,不如请进家中一同吃吧?”
王文轩只吃了一顿早食,腹中早已饥饿。况且,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请客吃饭?
他心里思索着,然后客套了几句,就顺势进了门。
他走在后头,上次便打量过这江家院子,大体格局没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又如同普通的农家院子,并不似他们家还要讲究风水格局、花草山石。
不过各有各的趣味罢了。
他看着前面两口子走路的姿势,便是自己还未成亲,也看出点东西来了,这江娘子应当是有孕了。
王文轩坐上桌,看着菜色,食欲大动。
江家的吃食可不比他们家的差,新鲜的鱼头豆腐汤、肉末蒸蛋,再加一盘青菜,主食是干米饭。
他们王家不是没有肉,可肉与肉之间也是有差别的。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饭菜,说明并不是特意招待他的,他们平日的吃食就是如此。
王文轩自然有耳闻江家养的家禽家畜多,今日倒是能有幸窥得一角。
江月请王文轩吃饭自然是有目的的,一是答谢他上次特来提醒,二是想问问他们家是否能买到牲口。
“我们庄子也要重新开荒,早前已经托人去寻耕牛,若是有消息了,可以帮你们找到一两头。”
处处都缺耕牛,他能开口帮忙寻来一两头,已经是大气了。
江月却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寻母牛,最好是一公一母未骟过的。”
“江娘子是想养殖?”
“有这方面的考虑,主要还是听闻孩子多喝牛乳能长得健壮,少病少灾。”
王文轩若有所思,那北边草原上的人听说就爱喝牛羊乳,他们也确实长得高大威猛。难不成真是这牛羊乳的功效?
若真如此,他们家的老父亲同一双弟妹倒是可以多喝,补补身子。
他点头,“我明日便给人送信,只是寻来不易,大抵还需要不少时日。”
“多谢王公子,能帮忙已是感激不尽。”
江月让张嫂捉了两只鸡,并数上二十个蛋,送给他。
如今他们家的店又不卖蛋了,圈里养成的母鸡越来越多,一日能收上百个蛋,张嫂每隔一个月就要孵出来几十只鸡,他们家如今确实不缺这些东西。
王文轩见状也不推辞,两家有来有往才好。不得不说,江小娘子心细,每回送的礼都送到心坎上。
他正好要进城一趟,给家中送去,好炖一锅老母鸡汤补补。王家鸡圈里的鸡没江家这样多到吃不完。
送走王文轩,江月两人在后院散步消食。
她坐在秋千上,江年轻轻给她摇荡。
两人商量着他出门的安排。
“你得往西去,东边没有多少牛羊。往西边,那些大山里头、草原上可能就会有。其实,在草原上的那些牛羊才是真正养来喝牛羊乳的,那些才好喝,但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给你缝一个大背包,里边装着衣裳、吃食,把刀放里边。就是辛苦你了,又得自己狩猎吃生食。”
江月抚上他的手,很有力量感。
江年轻笑,“这有什么,没遇到你之前,我就是这样过的。”
江月知道,只是陪她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一朝要回到从前,心里觉得怪怪的,甚至觉得自己让他跑远路去找牛羊是不是有点作……
她只是想让江年也能为孩子做些事情,让他也在孩子的世界里有“参与感”。
“我再给你留些银子,若是你在半道上遇到牛,或许有人肯卖呢?不是母牛也没关系,带回来给袁庄头他们,种地也省力……”
江年低头看着她絮絮叨叨,眼里带着笑意,无论说什么都应下。
又过了三日,再不见有人到庄子上来骚扰时,江年让范白住进了院子里,然后自己收拾行囊,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出门往西去了。
江月在窗口上看着江年远去的背影,手心抚上肚子,“宝宝,看你爹爹多辛苦,为了你出远门。等你出生了,一定要像娘一样爱爹爹……”
她突然感觉到肚子有些奇特,好像是孩子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