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峡山上,一头腹部毛发雪白的狼崽正躲在浓密的树丛后,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兔子洞口。
没过一会儿,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探头探脑地窜出来。
狼崽沉不住气,没等兔子完全跑出洞口就迅速冲出去。兔子被吓到,转身就冲回洞里。
狼崽在洞口徘徊,可惜兔子受惊,已经不肯再出来。
再过半个时辰,这个洞还是没有动静,狼崽趴在那里不动。
另一个洞里的兔子支撑不住了,钻出来,跑进树丛里。
狼崽见状,快速追了上去。
可他没注意好方向,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根树干,眼前发黑。
兔子就这样跑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这时,身后一头巨大的狼纵身一跃,朝着兔子的方向追去。
半盏茶的时间,江年叼着被咬断了脖子的野兔,来到树根下。
那个躺在树根下一动不动的崽子瞬间爬起来,朝他呜咽几声,又开始撒娇。
江年把兔子丢到他面前,伸长舌头舔舔他的脸。
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儿子用小小的尖爪和獠牙将那只兔子撕碎,吞吃下肚。
岁岁吃饱喝足,舔舔自己的爪子。没等他歇一会儿,江年又咬住他的后脖颈,叼着继续去寻找下一个兔子洞......
在家中的江月紧紧皱着眉头 ,对着满满一桌饭菜也没什么胃口。
她今日同张良盯着猪圈里的两头怀胎的母猪,又下了二十只猪崽。等她回到院子里,没找着那俩父子的身影。
袁婶说是江年带着孩子出去玩耍了。
自从岁岁满了两周岁之后,院子就困不住他了,活生生是一个小霸王。在家招猫逗狗,范金和三只狗见到他就跑。
就这还不算,有时候还会偷偷躲在范白车厢里头企图混进城里玩。第一次是躲在菜筐里,第二次是躲在装鱼干的筐子里。
若不是范白鼻子灵,及时把他给揪出来了,江月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回来。
岁岁腿脚有力,学步学得很快。一岁半之后就能跑得飞快,江月跟不上儿子的体力,大部分时候都是江年看着孩子的。
只不过,往常都是在庄子上玩,今日却不见人,骡车也都还在。
总不至于是江年带孩子带得不耐烦了,把孩子拿去野外丢了吧?
江年虽然没有把孩子拿去野外丢,但是却在野外好好给他磨练了一把。
初次尝试狩猎狩了一日,没什么收获却累到不行,狠狠把岁岁的淘气压下去了。
江月从下午等到夜幕降临,才等回来一大一小两个人。
“回家了?你们都去哪儿了?”
原本在江年怀里熟睡的孩子,听到娘的声音就醒了,挣扎着要下地。
等岁岁哒哒哒跑进她怀里,江月低头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脸蛋脏兮兮的,手腕、脖颈处还有些细小的伤口,看着像是被树枝划伤的。
她将粘在衣裳里的杂草叶子拿下来。
不等她继续问,漏风的小棉袄就开口告状了,声音委屈巴巴,眼眶泛红。他把衣袖拉上去,上面还有些小划痕,渗出血丝。
“娘,爹带我去抓兔子了,可是我都抓不到。他们跑得好快,我追不上。我手疼,要呼呼......”
一听只是抓兔子,江月就松了一口气。虽然在她看来,两岁的孩子说话才利索,就带去狩猎有些过早了。但是他们毕竟与她不同,她也就压下心疼的情绪。
江年不至于没有分寸,带小儿子去狩猎凶狠的野兽。
她凑近,半弯下腰往伤口上轻轻吹风,声音温柔,“岁岁真乖,真厉害,以后娘在家里就等着你抓兔子回来。咱们做好多好吃的......”
江年这么大个人在一旁站了一刻钟,江月的眼神都没有往他身上放,满眼都是那个小崽子,嘘寒问暖。这么温柔哄人,还是他刚下山那会儿才能得到的待遇。
他觉得江月变了,只心疼儿子不心疼他了。
江月给岁岁洗过手,抱着坐在桌旁吃晚饭。
江年默默地坐下。
江月给岁岁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他随他爹,肉食动物,无肉不欢,还嗜甜。怕他的小乳牙被虫蛀了,江月还限制他每日吃糖的量。
孩子吃得开心,她过了会儿才察觉到身旁的男人一筷子没动,就盯着她看。
“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夹肉?”他眉间带着一丝被忽略的不愉。
江月语塞,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给他夹菜喂着吃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他不是还不适应嘛,现在都“老夫老妻”了......
岁岁嘴里嚼着肉,小嘴唇油腻腻的。他抬高手,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一块肥肉,放到爹爹的碗里。奶声奶气道,“爹,你手是不是抓兔子抓疼了?我给你舀。”
江年面对这小崽子单纯的小脸,泄了口气,算了,跟一个孩子争什么。
他拿起筷子,正准备“自力更生”,突然嘴边伸过来一块炒鸡蛋。
江月笑着跟他说:“今天孩子爹辛苦了,我一个人伺候你们两个。”
江年表情缓和下来,张口把鸡蛋吃了,显然是被哄得高兴,“不用,我伺候你就好......”
“娘,我还要吃,我也要吃蛋蛋!”
温馨的氛围又被这小崽子咋咋呼呼地打断了。
江年决定明日就将这小崽子丢给范金,由他们上蹿下跳去。
范金带岁岁,那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有能力把整个庄子搅得天翻地覆。除了江月两人,整个庄子也就只有范墨能稍微压制一些。但是她对小主子也是纵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