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饭后,王桃花背上篓子就往溪边的林子里走去。
这边的林子也十分密,许是昨日夜里下了雨,有些地方还窝着水,一不小心就踩个一脚泥泞。
王桃花用棍子边敲打着,边四处打量着。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只找到了几个八月炸。
王桃花抹了把汗,呼出一口热气。
见路边有几根半人高的酸杆杆,立马“波”的一声掰了下来,剥掉外头花花斑斑的皮,露出里头青绿色的果肉,“卡擦”,咬上一口。
酸酸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让人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吸起了凉气,喉头的燥热也消散了几分。这般酸,又让人欲罢不能地咬上第二口。
“这酸杆杆好多年没吃了,还是这般味道,能酸掉了人的牙。”
于是她一边吃着酸杆杆,一边往前走着,突然看到一只五颜六色的野鸡从眼前一闪而过。
王桃花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脑海里瞬间闪过外酥里嫩的叫花鸡,便悄摸摸地跟在了后头。
野鸡似乎没察觉到危险,抖抖尾巴,耸耸脖子,在那边快活地蹓跶着,跳跃着。
王桃花见对方离自己也没几步路了,拿着篓子就飞快地扑了过去。
“咕咕咕!”
野鸡受到惊吓,撒腿就往前跑去。
王桃花紧追不舍。
“野鸡,你给本姑娘站住,别跑,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谁料,那野鸡最后扑腾着翅膀飞上了枝头,而王桃花脚下一空,“彭”的一声摔进了一个泥潭。
“啊呀!”
泥水四溅,王桃花赶紧挣扎着往边上爬去,可那脚下却被人拽住了一样,使不上半点儿力气。
“糟糕了!这是个泥窝子。”
泥窝子就是沼泽!
昨夜下了大雨,这泥窝子上落满了叶子,从外头一下子还真看不出来。加上王桃花刚才又一心扑在野鸡上,自是没有注意脚下。
王桃花稍微提了提脚,果然身体又往下沉了几分,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看着黑漆漆的泥面冒着泡泡,前胸后背像贴着两堵墙,动又动不了,她心里慌急了。
这泥窝子就像只巨兽在一步一步地把自己给吞噬了。
咋办?难不成自个要死在这泥窝子里?不行,不行,太难受了,太憋屈了!我得自救!
她朝四周看去,除了些杂草,还有几棵手腕子粗的树,那树枝延伸了过来。王桃花使劲伸长胳膊还是差了一截。
怎么抓住树枝呢?
王桃飞快地想着办法。这时她把另一只袖子扯了下来,用牙齿和手扯成布条接在一起,最前后做了个绳圈。
王桃花放慢呼吸,看准最近的树枝,把布条朝树枝上甩去。
一下,两下,三下……都失败了。
随着身子晃动,王桃花已经从腰间下沉到了肋巴骨了,急得满头大汗。
好在这时布条上的绳圈挂住了一个树茬子,王桃花扯了扯就绑紧了。
她心下一片激动,拽着布条,借着那树枝的力往边上挪去。
这泥浆太吃力了!两条腿就跟被胶水粘住似的,王桃花走了半刻钟才挪动了不到一拳的距离。
可惜树太细瘦了,已经要弯成了一道弓。
快了,快了,只剩一步之遥了,王桃花扑着身子已经快摸到岸边了,心里顿时涌起了希望。
许是搅动了泥水,旁边突然浮起了只腐烂了一半的野兔了,那兔头只剩一层毛皮,露出森森白骨,肥胖的蛆虫在眼窝里里钻进钻出,一股恶臭更是直冲天灵盖。
“娘呀!”
王桃花一下子慌了手脚,乱了节奏,树枝“蹦”的一声,被她扯断了。
王桃花失力,往后仰了下去,她赶紧稳住身子,可还是在泥浆里扑腾了几下。
这一变故,让她极速下沉,泥水已经漫来到了胸口。她就觉得有头猪压在自己的胸前,有些喘不过气来。
现在自己滑到了泥窝子的中间,那布条根本甩不到边上的树上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兔子尸体,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悲凉。
自己会不会也像它一样沉入泥中,然后慢慢地腐烂,变成这副模样。关键在这荒郊野岭,估计几百年都没人能发现自己。哎呀,死都不能入土为安,这……这也太惨了吧!
一股绝望突然涌上心头。
她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天,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天爷,你牛,别人穿越都是锦衣玉食,咋到我这里就命运多舛了呢!你的心都偏到胳肢窝了!哼,我死不瞑目都是你害的。”
“呜呜呜,早知道我就认命了,去当了劳什子的圣姑,何苦在这破林子里晃荡,左右还能多活几天。”
她就这么哭着,嚎着,眼瞅着泥浆已经盖到脖子上了,就像有只巨手在慢慢地掐紧。
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突然,她听到有人说话,瞧瞧,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可很快她就听清楚了,这不是幻觉,是真有人来了。
这下王桃花激动了,赶紧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洛十三几人顺着脚印来到这林子里,突然洛十三一摆手,侧着耳朵听了听。
“那边有人,快去看看!”
等几人找到王桃花时,泥浆已经溢到了嘴唇处了,王桃花根本不敢张嘴,生怕一张嘴就得吃上一口泥水。
“姑娘你别动,我们这就来救你!”
王桃花很是乖巧地眨眨眼睛,心想:“那啥,老天爷,其实你挺好的!”
与此同时,一封密信送到了洛子玉桌前。
“这女人看来是想把爷引去平川县,哼,不自量力,爷就将计就计,把你这祸害给除了。青竹!”
“主子,有何吩咐?”
“去,安排车马,咱们回平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