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蒨躺在榻上,睡眼惺忪道:“叔父赏你二十个战俘,你却一个不受,还把他们偷偷全放了,此事若被叔父所知,只怕是要惹怒他老人家……”
“尚书令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这当闲事?”韩子高满不在乎,绞了条热巾,递给陈蒨。
“我看叔父挺欣赏你的,要不,我帮你向叔父提亲,把舜华嫁给你?”陈蒨像是开玩笑地说着,眼睛仔细打量韩子高的表情。
韩子高的脸一下就红了,连连摆手摇头:“别,我哪里高攀得上。”
陈蒨微微一笑:“你的脸怎么红了?”
韩子高转过脸,不看陈蒨:“昨晚你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又哭又笑的,折腾了我们一晚上。”
“我喝醉了?”陈蒨用热巾擦了把脸:“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吗?”
韩子高道:“很少见你醉,幸亏只有我和骆牙在。”
陈蒨叹口气:“表面上叔父对我,嘴上一口一个儿,但我能感觉到他有多憎恶我。”
韩子高宽慰:“你和司空终是一家人,何况如今司空身边,你是唯一有资格继承他衣钵的至亲,司空年纪也大了,需要亲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像以前一样对他,将心比心,司空会明白你的真心。”
“是吗?不说这个了。”陈蒨从榻上坐起,伸个懒腰笑道:“好饿啊,先吃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去秦淮看灯去。”
“也好。”韩子高笑着点点头。
两人吃完饭,换了便服,刚掀帘出帐,一个汉子跪在韩子高面前,韩子高一看是齐国战俘刘诚,问:“不是放你们走了吗,你这是做什么?”
刘诚叩首:“韩司马救救小人,小人不想回齐国。”
韩子高问:“你家在齐国,为何不想回去?”
刘诚道:“您不知道,刘桃枝可是记仇的很,小人揭发了他,回去必被他报复,到了齐国,小人哪有命在,小人父母早亡,有个妻子但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关系也不和睦,小人去年就与她和离了,小人在齐国没什么牵挂,您是好人,小人愿意留在梁国,侍候您一辈子。”
韩子高愣住:“可我不需要人侍候。”
刘诚急得连连叩首:“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您收下小人吧!”
陈蒨在旁笑道:“他回去就没命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吧!你救了他的命,他对你一定忠心,你现在大小也是六品,身边也该有个侍卫侍候,他做你的侍卫很合适。”
韩子高上下打量刘诚,问:“你可会说鲜卑语?”
“小人不但会说,而且说得很好,曾为汉军做过翻译。”刘诚拱手回道。
“不要称小人了,称属下吧!”韩子高微微一笑。
刘诚愣了愣,陈蒨双手插在袖里、笑道:“你啊,可是走大运了,韩司马可是有名的关照部下,跟着韩司马前途无量啊!”
“谢韩司马,谢长城县侯!”刘诚高兴得连连叩首。
“好啦,我们快走吧!”陈蒨拉着韩子高往前走,上了各自的坐骑,骆牙也要跟着,陈蒨对他道:“旗门,今晚你守营吧!”
“那我派侍卫在太守跟前侍候吧!也好有个照应。”骆牙有些不放心。
“照什么应?仗都打赢了,能有什么事?”陈蒨笑着挥挥手,扬鞭打马而去。
韩子高对骆牙拱手:“骆参军放心,有我在,太守不会有事。这个叫刘诚的降俘,还麻烦参军找个地方给他安置一下。”说完,也扬鞭打马而去。
骆牙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