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床的女孩怎么回事？”
    “住两天都没家属。”
    “听说是饿晕在学校，怕不是个孤儿吧？”
    ……
    林盼儿听到朦胧的说话声。
    刺鼻的消毒水味，刺激得她胃酸翻腾，一阵恶心。
    她努力想坐起身，被剧烈的头痛感放倒。
    “四十楼跳下去，伤着头？”
    不可能的。
    她打个寒颤。
    如果没死成，答应母亲的一百万怎么办？
    林盼儿顿时慌了神。
    “让一亿人先聪明起来。”
    “好迪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
    电视里连续几个广告。
    那个词，不太对劲。
    先打个电话问一下林东河。
    她伸手在枕头下乱摸，什么也没摸到。
    强忍痛苦，挣扎着坐起来。
    没有缠绷带，没有打石膏。
    再环顾四周。
    老破旧的屋子里，头上的电风扇呼啦啦地转动。
    床沿木架上的输液瓶，确实在医院。
    真的没死成？
    都2023，深圳还有条件这么差的医院，不可思议。
    她想起刚刚的广告词。
    残旧的电视柜上，放着一台创维大屁股机，正在播放大鼻孔《包青天》。
    做梦？穿越？重生？
    林盼儿大喊一声：“护士！”
    护士没进来。
    进来一个女孩。
    十七八岁的模样，穿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衣，下摆扎在蓝色的紧身牛仔裤里。
    齐耳的短发，高挺的鼻梁，肉嘟嘟的嘴唇微微上翘，宽松的上衣藏不住丰满的曲线。
    “你昏睡两天，终于……！”
    女孩激动地扑过来。
    林盼儿下意识一躲，几十年没碰过女人，没睡过男人，不习惯跟别人肢体接触。
    “你谁啊？”
    女孩正要伸手摸她额头。
    林盼儿反射性地打回去。
    不能接触身体！
    “我是杨安娜！你失忆啦？”
    林盼儿脑袋瓜疼得嗡嗡响。
    杨安娜？
    还没等她想起来，又走进来一个男孩。
    中等身材，皮肤黝黑。
    天后的厨子男朋友！
    帅是挺帅，就是有点矮。
    “顾磊，你快去叫医生。”
    顾磊？
    顾磊！
    这名字熟悉！何止是熟悉？
    简直刻在林盼儿骨子里。
    记忆排山倒海，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杨安娜，顾磊的老婆。
    林盼儿的闺蜜，最后嫁给她的初恋男友。
    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的就是面前这对狗男女。
    撞见他们的好事之后，林盼儿只身前往深圳，从此水泥封心不相信任何人。
    不谈爱情，没有朋友。
    十几年不见面，他们竟然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说好的恶有恶报呢！
    应该是在做梦吧？
    “杨安娜，你过来！”
    女孩站到林盼儿面前。
    “啪！”
    猝不及防的一个耳光。
    杨安娜大叫一声。
    “痛吗？”
    杨安娜一脸震惊，愣了两秒后哭着跑出去，刚好顾磊带着医生进来。
    “安娜她？”
    林盼儿没有回答，心里非常爽，十几年的恶气终于爆发。
    “顾磊，你站我身边来！”
    “头低一点！”
    顾磊一脸懵逼，只好照做。
    “啪！”
    又一个清脆的耳光。
    “啊！”
    林盼儿好奇地问：“疼吗？”
    “当然！”
    顾磊没有走，他捂着脸问医生：“徐医生，她什么病？”
    林盼儿没心思听医生说话，看着顾磊脸上的手指印，决定从现在开始原谅他。
    怎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你也打我一个！”
    顾磊忧心忡忡地看着医生，当然没有打她。
    “你快打啊！我刚刚也扇杨安娜一耳光。”
    顾磊二脸懵逼。
    她难道已经疯掉？
    医生给林盼儿仔细检查，又用手电筒照她的眼睛，表情非常复杂。
    “她没问题。”
    “护士，三床输完液出院。”
    林盼儿心中狂喜，面无表情。
    管他做梦还是阎王殿，大仇已报。
    护士拔针的时候，疼痛感非常真实，这下子轮到林盼儿愣住。
    真的没有死，钱怎么办？
    “林盼儿，签字出院！”
    出院报告上写着：2000年9年1日。
    重开？
    一切重新开始？
    如果能重来，我要选李白。
    风流潇洒，放荡不羁。
    有些事不会再坚持到婚后。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顾磊已经把杨安娜哄回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以后还要处的。
    “安娜我刚以为在做梦，我死过一次的人，你打我十巴掌。”
    林盼儿拉着安娜的手，就狠狠地抽几个耳光。
    道歉就要真诚而实在。
    顾磊摸摸脸颊：“我不用打，你以后慢慢补偿。”
    补偿，是肉偿吧？
    “安娜，你可以原谅我吗？”
    只要会装可怜，谁还不能当个绿茶？
    顾磊毫无责怪地看着她，笑得很温暖。
    “你又不是故意的，安娜才没那么小气，是不是？”
    没多久，他们就有说有笑。
    狗男女！
    林盼儿拉着杨安娜的手。
    “安娜，对不起！”
    杨安娜看看她，又转头看一眼顾磊，尴尬地说：“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今天星期几？”
    “9月1号，星期五。”
    “高三还没开学？”
    记得以前要补课的。
    杨安娜笑着说：“看来你真的是脑子摔坏，现在是高二，刚分完文理科。”
    才高二？
    ！
    灵山一中大美女林盼儿，分班考语数英年级第一。
    文科班主任三顾茅庐，她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张雪峰多次说，文科适合有家底且情商高的孩子。
    林盼儿这种饭都吃不饱的，还去读文科，脑子被驴踢过。
    语数英年级第一，物理单科年级第一，再选肯定是理科。
    “我要读理科！”
    杨安娜刚刚放晴的脸，又阴沉下来。
    “你跟我约好的，选文科做同桌，说变就变？”
    “是的。”
    “班已经分好，今天刚分座位。”
    “我一定要读理科。”
    接下来是顾磊表现的时候。
    “校长儿子，是我的好兄弟，跟他打招呼应该来得及。”
    校长的儿子？
    在灵山一中上三年学，没听说谁是校长的儿子。
    “他在文科班还是理科班？”
    杨安娜说：“余圣甫在六班，理科。”
    余圣甫？诗圣杜甫。
    不是应该在文科班吗？
    “顾磊，现在去找他！”
    “这么快？”
    “当然！”
    什么是深圳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