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中午，人潮散去。
    陆宇航在六班的窗户边喊林盼儿。
    约好中午一起去吃饭，庆祝生日。
    校门口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2001，今年的新款。
    司机看到他们，连忙走下车，打开后排的座位，请他们上车。
    二十多分钟后，车开进了一个庄严肃穆，有哨兵看守的院子。
    一直到最里面的两层楼前停下，
    司机麻利地下车，给他们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他们下车。
    红色尖顶的两层楼房，周围种满了树，看着非常精致，一眼看去，就是整个院子里最好的住宅。
    “这是哪里？”
    “我家！”
    林盼儿跟在他身后。
    在进门的地方，他们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拖鞋。
    年轻的小阿姨，看到他们，热情地招呼着说：“宇航，你终于舍得周末回来一次。”
    陆宇航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带着林盼儿去厕所洗手。
    完全中式的装修风格，没有一点奢华。客厅里应该摆电视柜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骏马图，
    家里没有电视机，只有一台立式的珠江钢琴。
    墨绿色的丝绒沙发，看着柔软干净又整洁，靠墙的位置摆满着几个书柜，满满的都是书。
    “你爸妈很爱看书！”
    “是的，我以前也很爱看书，上高中之后才喜欢打篮球和健身。”
    小阿姨已经摆好餐桌，满满的一大桌子菜。
    还有一盒没有打开的生日蛋糕。
    “阿姨，你可以回去了！”
    小阿姨没有多问，解下围裙，拿着门口的帆布包，静静地关上门。
    “这么多菜，就我们两个人？”
    “第一次请你回来吃饭，当然要做一大桌。”
    “你该不会跟阿姨说，有10个人来给你过生日吧？”
    陆宇航挪到她身边的座位，给她夹了一个大鸡腿。
    “快吃，阿姨才没你那么多问题。”
    小阿姨的手艺确实好，林盼儿好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准确地说，是从来没有吃过。
    “你会弹钢琴吗？”
    “算会吧，小学的时候已经考过10级，后面也学了几个曲子，上高中之后就很少练。”
    “那你怎么不去搞艺术特长生？我看音乐教室很多人不如你，弹个简单的曲子都费劲。”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林盼儿吃下最后一碗菜，把手放在碗口上，拒绝陆宇航的投喂。
    她一脸满足，就差一个饱嗝。
    陆宇航拆开蛋糕，插上18根蜡烛。
    去厨房的柜子里拿出打火机。
    关掉灯，拉上窗帘，整个屋子完全漆黑。
    打火机橙蓝色的火焰，在客厅里跳动，点燃蜡烛，火光印在他们的脸上。
    “可惜我不会弹钢琴，要不然这个时候给你弹上一曲，好浪漫。”
    “你要是想学，我以后可以教你。你现在可以唱生日快乐歌！”
    唱完歌，陆宇航一口气吹灭蜡烛，虔诚地闭上眼睛许愿。
    林盼儿趁机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在他的脸上。
    “小坏蛋，你这么调皮，是不是想吃咸味的蛋糕？”
    “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被一坨奶油抹在脸上。
    这酸臭的感觉，好熟悉，在倒胃口的电视剧和小说里都看过。
    “吃两口，我带你上去洗干净。”
    上到二楼，有两个卧室门都关着。
    一个书房，里面放了一个书桌，书桌上一台电脑，靠墙摆着两个书柜，都是很厚的法律书籍。
    “你爸妈是律师？”
    “我爸以前是，现在不是。”
    没看出这家伙是高知家庭的孩子。
    他们走到里面的房间，陆宇航用钥匙打开门。
    嗬，还反锁着，防谁呢？
    普通的男生房间，跟弟弟们的房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个洗手间。
    进门之后，陆宇航又反锁上门。
    “你这是什么习惯？在自己家还要反锁门？”
    “当然，我也有自己的隐私。”
    林盼儿从小到大，从没什么隐私可言。
    住在外婆家，门都是敞开的，写日记都不敢完全写真心话。
    小时候有一次，被表哥把日记本拿出去，当着众人的面读，写了一些憎恨父母的话。
    从此，日记是写来撕的。
    在自己家，更没有隐私可言，睡在杂物间，谁都可以随时进来。
    “你爸妈的门也反锁吗？”
    “不知道，但我一般不去他们的房间，因为没有这个需要。”
    林盼儿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的话每个人管好自己，应该也很少家庭矛盾和内耗。
    如果以后结婚，婆媳关系简单。
    想太多了，高中以后能不能见面还是问题，而且，重生了结什么婚啊？
    是没看到中年人活得跟狗一样？房奴，孩奴，车奴。
    那些得产后抑郁症的妈妈，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跳楼，想一想都可怕。
    欧阳慧是不可能帮忙的，她还有两个儿子要抱孙子，指望婆婆一起坐月子，没听说过有好下场的。
    内心戏太丰富，还是省省吧！
    “你房间里还有一台钢琴？太奢侈了吧。”
    “这台是电子钢琴，可以调音量，太晚不想打扰别人的时候用。”
    过得真讲究！
    这么讲究的男生，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乡下妹子。
    “我先去洗个澡，满身都是奶油。”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
    陆宇航翻到最下面，拿出一个礼盒，也是miumiu。
    “上次看你穿这个牌子的衣服，很合适，我暑假去省城选了一套，不过现在太冷，只能明年夏天穿。”
    他拿出两套睡衣，放在床上。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这么直接的吗？虽然有过这个想法，但只是一瞬间。
    林盼儿一下子羞红脸。
    没有回答，就是默认可以啰。
    陆宇航半裸着上半身，单手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脏衣服都被扔在门口的篮子里，很快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还伴有尖叫声和笑声。
    ……
    “短头发都不用吹，上次吹干长发费了老大劲。”
    “这就是你喜欢短发的原因吗？”
    “我当然喜欢长发，短发几秒钟就吹完，怎么培养感情？”
    竟然不觉得紧张。
    “你懂吗？”
    “有一点理论基础，你呢？”
    “我的理论基础肯定比你强，古今中外，中西日韩，大概都懂一些。”
    要不然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人的本能，没有什么好羞愧的。
    “你先拿一条厚的，大的浴巾，叠好放在床上。”
    “好的，怪不得你那天要给我一个红包，我还觉得被侮辱。”
    林盼儿后来上网查了，小姐姐如果遇到处男，就要给他包红包。
    “去你大爷的，老子也是第一次。”
    “那我们一起实践！”
    ……
    林盼儿曾经发过毒誓。
    第一次一定要在对方的家里。
    不能是酒店，也不能是外面的任何地方，否则就会得天下最毒的病。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对面卧室的门打开。
    林盼儿似乎一下子清醒，每到跟他单独相处，就好像着了魔一样。
    “别怕，我妈不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