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媛娘的叙述断断续续，好歹，白守业和胡树民是听懂了。
    李晓媛流产了，不太准确，说早产了好像也不合适。
    应该说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宝胜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导致早就胎死腹中了。
    胡树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用浑浊的眼睛盯着院里的每一个人。
    李丰收见自己妈半天都没说清楚重点，上前一步，对着白守业说道：
    “村长，支书，我妹妹昨晚肚子疼，送到医院的时候差点就没命了，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在几个月前就没了，还说是有人给她喂了什么东西，肚子不仅没小，还一直在涨大。
    我妹妹在医院里躺了一夜，王宝胜一家一面都没露，一分钱都没掏。
    不管怎么说，我妹妹嫁给了王宝胜，是他们老王家的人，今早我们来找王宝胜要说法，结果他跑了，王婆子还骂我妹妹没本事，保不住孩子，骂她是个没用的不下蛋的鸡。”
    说到这，李丰收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下，对白守业和胡树民说：
    “没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我妹妹当年可是村里的村花，嫁给王宝胜本就委屈，王宝胜一家不知道珍惜，还这么糟蹋我妹妹，我们来要个说法有什么不对？你们来了正好，也好好算算我妹妹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身体后续的治疗费……”
    不等李丰收说完，王婆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顺带带起一股骚味。
    别说那些人，就连王宝胜他爹都干呕了一声，嫌弃地倒退了好几步远离了王婆子。
    王婆子也不在乎，许是因为有村长和支书在，她有了底气，叉着腰又开始了破口大骂：
    “什么狗屁村花，俺看她就是个会勾人不要脸的烂货。当初成亲之前，她不知道跟谁跑了那些天，非要赖着俺们宝胜，俺们宝胜是被她讹上了呀。现在倒好，肚子里明明就是一对双，自己保不住，还赖到俺们头上，俺们能给她吃啥？她自己身体不好，俺叫宝胜花了那老些钱给她找的驴鞭子，弄碎了给她煮水喝，不知道珍惜，还说什么毒药，呸，真是全家都属狗的，就知道诬赖好人。”
    “啥？你个王婆子，给我闺女喝那等恶心玩意，孩子不是你给弄没的是谁弄没的？你孙子没了就没了，还害得我闺女不能生孩子，你个老不死的，我整死你……”
    李晓媛的娘给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话一出口，李家兄弟脸色齐齐变了，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李晓媛的娘已经扑过去死死地薅住了王婆子的头发。
    王婆子不甘示弱，伸手胡乱的扒拉，也把李晓媛的娘挠成了个大花脸。
    眼瞅着又要闹得不可开交，白守业和胡树民见没有动刀，也懒得管她俩，那俩身上混着尿骚味和泥巴，真是，狗见了都得嫌弃的绕道走。
    李家四兄弟倒是想上前了，可是被冲昏了头脑的晓媛娘，也不管上来的是谁，一律大嘴巴伺候。
    四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挨了晓媛娘的打。
    所以，到最后，就只剩下两个老太婆在地上厮打。
    白守业看了看院外，真是松了一口气，好在今天上工活紧任务重，村里人都不在，否则，又要看上一场武打电影了。
    许久过后，两个老太太坐在院子中间的一滩泥水里，互相瞪着对方直喘粗气。
    嘎吱！
    这个时候，院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脸灰败气息的王宝胜，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自己亲妈和丈母娘都披头散发，鼻青脸肿满是血道道，王宝胜忽然就觉得不妙，想要撤回去。
    但是人既然出现了，就不可能走了，四个舅哥上前，几下就把王宝胜给提溜了回去。
    王宝胜昨晚也跟着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说需要做手术，手术费用需要200块钱，王宝胜都快撞墙了。
    200块啊，把他卖了，家卖了也换不回200块钱啊。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李晓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
    王宝胜被四个舅哥摁在地上，脸都蹭破了一块皮。
    “轻……轻点……哎哟，我错了我错了，我也是被人给算计了，我……哎哟……我压根就没想着跟白秀珠……我被人给打了……”
    谁想听他这事啊？
    李丰收一拳就打在了王宝胜的脸上，这下好了，一边破了皮，一边肿了。
    王宝胜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支书……村长……不能……不能见死不救啊……”
    白守业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还记得王婆子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白守业都恨不得王宝胜马上去死，又怎么会偏帮王宝胜？
    白守业在一旁望天，假装没看见。
    胡树民也觉得王宝胜活该被揍，他要是白守业就拿棍子先废了他。
    胡树民也站在一旁看热闹。
    于是乎，村里两个最厉害最有话语权的两个人，站在王宝胜家的院子里，看着王婆子和王宝胜被狠狠收拾，一个望天，一个装傻。
    王婆子到底敌不过李家那么多人，到最后，王宝胜和王婆子趴在地上直哼哼，看得一旁的王宝胜他爹，一个劲地缩在角落里，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就怕让李家人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王宝胜现在也知道了，李晓媛肚子里的孩子算是没有了，王宝胜身上的疼远远比不过他心里的恨。
    到底恨谁呢？
    白秀珠？李晓媛？还是阮菁菁？
    王宝胜也不知道，他躺在地上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这辈子他都完了，他绝后了。
    想着想着竟然蜷缩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下，连李丰收都愣了。
    不禁有那么一瞬间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马上他就想到了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妹妹，生死未卜，并且以后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李丰收又一次捏紧了拳头。
    王宝胜这里，要钱是没有的，李家兄弟把王宝胜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毛都没见着。
    要命，李家人也确实是不敢收的。
    最后也不过就是狠狠揍了王宝胜和王婆子一顿。
    留下一片狼藉，王宝胜还在地上大声的哭嚎，白守业看着闹心，背着手早就走了，心里还不禁暗暗想着，最好是把他打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