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同关系比较熟的打了声招呼,随后带着钱木木和全百川往村长家走。
走在小路上,喧闹声渐渐远离。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漆黑,只除里正手提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照亮着前行的道路。
“你家老四,从以前我就看出是个聪明的,头脑也很灵活,若是好好栽培一番,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走在前头的里正,猝不及防的开腔。
钱木木愣了下。
“我晓得的,小复那孩子自小便聪明的很,他是我几个孩子中最有主意的。”
小复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最先安排小复的去处。
“既是如此,你何不送他去参加明年二月的童生试?”
里正站定,侧身而站。
“你若是有想法的话,我可修书一封,托人把许家复的名字报上去。”
在去村长家的路上提这事儿......钱木木嘴角一抿。
“您这是担心我对村长不上心?”
里正单手背在身后,继续往前走。
“我与秀格兄相识三十载,从青葱少年到垂垂老矣,我只是想让他少些病痛,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呗......钱木木心里暗暗吐槽,嘴上却答:“这是自然。”
村长的风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天气一变就会犯病,她有什么办法。
结果,里正却以为是她不够上心......
里正一听,道: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钱木木道:“还不是很确定,我得回去问问小复是怎么个看法。”
“那好,我等你消息。”
走到村长家。
村长媳妇没有去开会,而是守在自家老头子床前,细心照料着,见三人上门,她放下喂水的碗,站起来让到一旁。
“许钱氏,就麻烦你了。”
钱木木笑了笑。
“应该的。”
村长眼睛半睁,精神头并不是很好。
看到钱木木坐下,他慈祥的笑着,眼中却闪烁着胆怯的眸光。
“侄大儿媳,你来了。”
看着这个鬓角花白的老人家,钱木木心中一软,温柔的安抚:“您别怕,这风湿又不是啥要命的大病。”
话一出,村长很明显松了口气,人越老越怕一点病就给要去了性命。
伸出手来。
“你瞧罢。”
钱木木把手搭上去,诊过一番后,又仔细摸了下村长腿上的情况。
看完,把村长的裤腿放下来,她心中有了个大概。
“您这是以前腿就伤过,加上又没养好的缘故,才会天儿一变,骨头就会跟着疼,我给您制定个疗程吧,扎完后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的。”
村长枯井般的眼睛,看着钱木木。
嘴唇微动,有些欲言又止。
“那个,侄大儿媳......”
钱木木挑眉,“您有话,但说无妨。”
村长吞吞吐吐,眼神忽闪着,“这病真的不会要命吧?我这个病能吃萧家铺的红薯蜜饯吗?”
钱木木听得一愣。
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可以。不过是风湿而已,真的不是什么大病,您不用这么害怕。”
“不行!”
村长媳妇急声反对,有些气恼的指责:
“老头子,你身体都这样了,咋能吃那硬口的东西,再说你牙齿都快没了,就是买来你也吃不了。”
村长眼睫颤了颤,垂了下去。
肉眼可见的失落。
“让他吃。”里正道。
他侧身,看着村长媳妇,“他病了这些时日,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这好不容易有个想吃的东西,你拦着他做什么?”
村长媳妇一哽。
“行吧,想吃就吃罢。”
村长羞赧的笑了下。
“给你们添麻烦了,咳咳咳......”
里正嘴角不悦的抿起,在床旁坐下扶着村长,让其靠在他的胸膛上,抬手缓缓顺着气。
“只要你开心,就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要快点好起来。”
一旁的钱木木抿紧唇,努力抑制着想要磕瓜的心情,心里有些欲哭无泪。
她想,她大概是疯了。
居然会磕年老瓜......
网络上有句话说挺好,什么瓜都磕只会害了自己!
旁边的村长媳妇,一脸莫名其妙。
“许钱氏,你笑啥?”
“没啥。”
心中暗暗扇了自己一耳光,钱木木面上正经起来。
具体的扎针疗程,还得回去琢磨一下。当务之急是让村长能好受些。她扭头让全百川去把装针的匣子给拿来。
全百川闻言,立即就跑了一趟村尾。
针匣拿来,钱木木也没耽搁。
当即就给村长扎起针。
一炷香过后。
针给拔掉,村长已经睡了过去,面容放松,也没了方才的忐忑与紧张。
老人家真是一有点病痛就容易胡思乱想。
给村长盖好被子,钱木木走出去。
里正还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道:
“我现在便把信写出来,至于要不要寄出,你自酌而行。另外村长的蜜饯就拜托你了。”
钱木木随口答:“我本就要去镇上,不过是顺便的事。”
里正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写信。”
说罢,里正便进了屋。
没过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双手递过来,“信上有地址,你若是想寄直接拿去给镇上信差便可。”
“感谢。”钱木木道了句,双手接过信。
事情办完,三人又往宗祠那边走。
院坝里,人已经散去了些。
里正看了眼天,缓声而道:
“天色也不早了,都散了吧,明天搭棚子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多去问问已经搭好的,搭好的也多帮衬点。都是一个村子的,别吝啬那点唾沫星子。”
下边的人一听,三三两两的站起来,拿着凳子离场。
钱木木叫上张婶子,也往家的方向走。
走在蜿蜒曲折的路上。
周遭寂静极了。
隐约还能听见,远处林间的鸟鸣声。
“村长的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张婶子眼中有些担忧。
钱木木啧了声,道:
“怎么说呢,他年轻时候腿上受过很严重的伤,如今老了身子骨撑不住,痛得起不来身,今晚给他扎了两针,好歹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