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聊到下午。
大雨也不见停。
钱木木起身,走到外面。
大雨倾注。
天黑如幕。
地上积起水洼。
完全没有办法出发。
她垂着眉眼,眼中染上一丝忧思。
这么晚还不回去,家里人肯定特别担心。
“这雨,今晚恐怕不会停了。”张婶子也走了出来,站在旁边道。
钱木木听着,心中烦闷更甚。
“木木,对不住。”张婶子突然道。
钱木木侧首,看着她。
一脸莫名。
“你在说什么?”
张婶子手指扣着墙壁,有些自责。
“要是我们在山头的时候,听你的直接回去,就不会被大雨困住,滞留在这里了。”
钱木木垂眸,轻笑了声。
她还道是什么事儿呢......
“这事儿不怪你,你也不想这样的。索性咱们也没被雨淋到,待在这里等到雨停了再出发就是。”
听着这宽解的话语,张婶子不仅没有觉得安心,反而越发自责。
瞧着那张陷入深深自责的容颜,钱木木大手揽住张婶子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好啦,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别自个在那里瞎想了......不过这么大雨确实不适合赶路,贸然出发,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才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感受着肩膀上的手的温度,张婶子侧目看着钱木木,闯进一双含笑的眸子,自责一扫而空,她嘴角抿起一抹笑,道:
“那倒也是。咱们就再等等吧,等雨小了咱们就出发。”
“嗯,听你的。”
“站外头干啥,快进来坐啊。”老人家在屋内喊着。
钱木木扭头应了声,推着张婶子又进了屋。
站在外面只是一会儿,衣服又变得潮乎乎,借着篝火烤了会儿,身子才又热起来。
聊一下午的天,老人待钱木木二人如自家熟人般,晚饭煮了一锅的苞米糊糊招待。
钱木木只吃了半碗,便没再吃。
晚饭过后。
三人围着篝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钱木木心不在焉,时刻留意着外面的雨势。
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一点变小的迹象也无。
狂风掀动着院中的树,哗哗作响。
钱木木抬了下脚,听见水渍声。
她低头一瞧。
才发觉地上一谈水渍。
自门缝缓缓流进,且有越流越多的迹象。
“天呐!”老人也瞧见地上的水渍,慌忙起身去打开门,外面积水已经淹过门槛,不断的蔓延进来。
“你们两个,快帮我搬东西!”老人抱起一根板凳往灶台上放。
钱木木见状,也帮着搬家具往高处放。
等她们将所有东西,都给放好。
地上的积水,已经能打湿鞋袜。
且水势越发凶猛。
三人只能挤着坐在桌子上。
颇为狼狈。
一直到后半夜。
水势,淹满了整个屋子。
钱木木抱着双膝,埋首在里面,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困顿,就这样熬到了清晨。
一抹晨曦照进,落在脚边。
钱木木意识有些恍惚,伸动腿脚踩在淹过小腿的积水洼,走到门口往外探头望。
雨已经没下了。
可目光所及,全都是水。
水质泛黄,看不清深浅。
张婶子也起了来,挤着脑袋往外瞧。
“咋样?能走吗?”
钱木木拧着眉头,摇了摇头。
“太危险了,等潮水退了再走。”
待在外面一夜,张婶子心中颇为想家,雨也没下了,她有些心痒痒的问:
“我瞧着水也不深,要不咱试试?”
“不行。”钱木木脸上染了分严厉。
“你瞧着积水不深,是因为咱们现在在屋里,可外面你不知道哪里塌陷了,万一陷进去那就是一个死,不要轻易拿生命开玩笑。”
张婶子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些不负责任,抿着唇瓣,道:
“那我还是听你的吧,保命要紧。”
钱木木又望了眼远处,道:
“照着这个情形,应该下午就会好些,到时候咱们再出发。”
“嗯嗯。”张婶子乖觉的道。
地面被水淹着,干啥都不行。
钱木木和张婶子又爬上桌子,什么也不干的空等时间枯燥无聊。张婶子是个闲不住的,扯着八卦的同钱木木说话。
钱木木听着,时不时的搭个腔。
张婶子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说的很是起劲。
老人家则是踩过水洼,去房里床上睡觉了。
时间转瞬而逝。
到大中午的时候,水势明显褪去了很多。
钱木木踩在地上,只淹过鞋面。
“这回能走了吗?”张婶子问。
“嗯,我去跟老人家打声招呼,咱们就走。”钱木木说着,走到房门跟前敲了敲,冲里说了两句客气话。
老人家正熟睡着,闻声应的也含糊。
得了回应,钱木木没再滞留在这里。
和张婶子,往大头村外走。
路山村在山的另一头。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
地上泥泞,滑腻难走。
走的颇为艰难。
好不容易翻过山头。
站在一处小平地歇着。
钱木木向下眺望。
瞳孔猛得睁大!
大半个村子都被泡在水里。
村尾那里,更是连房屋顶尖儿都瞧不见。
钱木木面色瞬间凝重。
“天呐!我们的家都被淹了!这可怎么办呐!”张婶子咋咋呼呼的叫。
“别慌。”钱木木道。
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也慌的不行。
心里惦念着家人,两人走的极快。
下山,下到半山腰。
前面被一堆山石堵住。
足足有五米高。
钱木木扭着头,往旁边望去。
小半个坡坎都塌了下来。
昨晚风雨太大,山石滑坡。
左右扫了眼,一条幽静小路吸引住了钱木木的目光,她抬手一指,冲张婶子问:
“这条小路,是通往哪里?”
张婶子顺着望去。
眸子微微睁大了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这条小路是张家庄的路,也可以去咱们村尾。只是许久都没人走了,昨儿又下这么大雨,怕是不好走。”
钱木木没有半分犹豫。
抽出腰间的柴刀。
抬脚就走。
张婶子紧随其后。
钱木木在前开路,沿途砍掉挡路的树枝,枝叶沾水,衣裙带过,不一会儿就湿了个透。
湿衣穿在身上,黏腻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