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郡,城西巷。
一座通体漆黑的宅邸拔地而起,府卫把守,戒备森严。
钱木木等人被安排在一处院子里。
看着装潢奢华的房间,许老太太愈发拘谨,紧紧攥着自家老头子的手,浑身不自在。
钱木木扶着李丫儿坐下,又倒了五杯水,挨个分出去。
“丫儿你这两日照顾乐乐辛苦,你一会儿先去床上睡。”
乐乐路上发热咳嗽,上吐下泻。
钱木木要急着赶路,从网络超市买了止咳糖浆,剩余的全是李丫儿在花心思照顾。
李丫儿衣不解带两夜未眠,乐乐的烧总算退了,现在小家伙睡得很香,大人却是快要猝死了。
听娘这么说,她满脸憔悴的点头。
“我知道了,娘。”
玄之带她们来的时候,说了这里的房间她们都可以用,钱木木带许家二老到隔壁,推开房门。
“您二老先在这里休息着,我去跟厉临清打声招呼。”
扫了眼房内的奢侈装饰,许老头迟疑尽显眼中,“这个房间看着就奢华的紧,咱们真的能住吗?”
“能住能住,您就放心住下吧。”钱木木给了个安心的眼神,“我先去了。”
说完,她拉上房门。
又将许家齐和许小宝带到丫儿的隔壁,简单洗漱了下,哄着两个小家伙上床躺好。
她要走,衣角却被拽住。
许小宝举止间泛着三分怯懦。
“娘,这里好大。”
钱木木顿了顿,坐在床沿勾起一丝浅笑,“小宝不习惯对不对?”
许小宝糯糯的点头。
手掌拨弄开小丫头额前的碎发,钱木木理了理单薄的小毯子,现在是六月份,天气稍稍有些热。
“我在这里陪着你们,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说着,她斜躺下来。
嘴里哼着摇篮曲。
调调悠扬,缓慢。
一路奔波,逃避流寇的紧张情绪,在这一刻得到舒缓,两个小家伙慢慢的闭上眼睛,呼吸声趋向平稳。
赶路的这几日,大家都没休息好。
小家伙敏感,体弱。
比大人更要难捱。
精神一放松,入睡的也快。
哄睡两个小奶孩儿,钱木木蹑手蹑脚退出屋子,关上房门,转身就见厉临清站在院子里,身形笔直,玉树临风。
钱木木走过去,从衣襟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房费,我暂时先给你这么多,后面的我明儿会补上。”
网络超市里有钱,她还没得空兑换出来。
瞥了眼那锭银子,厉临清嘴角一扯。
“收起来,太难看了。”
“嫌少?”
“不是。”
钱木木耸了耸肩,银子揣回去。
“那行,明儿我一起给你。”
厉临清浅呼了一口气,“还记得我去年同你说过的事情吗?”
钱木木歪头,一脸疑惑。
对视着那双不解的眸子,厉临清单手扶额,“你那脑子能不能记点事儿?”
钱木木:“???”
这是在说她光长脑袋,不长记性吗?
“去年我同你说过,来我身边做事,你家人我会替你安排妥当。”厉临清道。
钱木木抿着唇。
给权贵之人打工,那是铁铁的拿命赚钱。
厉临清不是简单人物,她是知道的。
说实话,她并不想跟在厉临清身边做事,但她也不想家里人居无定所。
边关打仗,流寇四起。
去哪儿都不安全。
厉临清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掏出一把折扇展开轻轻摇晃,“今日非比,你考虑清楚。”
钱木木点头。
“我知道。”
“那你怎么决定?”
钱木木双手攥了攥,掀起眼睫。
“你身体里的毒素,我能解。”
比起她的命,她更想家人平安。
厉临清勾唇一瞬。
“几时能解?”
“给我三日。”
“很好,三日后我来找你。”厉临清转身欲走,又忽然停下,“现在起你就是我府上的御用医师,做好随时接待伤患的准备。”
钱木木顿首。
“我明白了。”
厉临清离去不过一刻,玄之就来了。
“大人交代从今日起我就在您身边办事,府上有专门的小医馆,我带您去。”
钱木木点头说好。
跟着玄之在廊下转啊转。
走了好久。
来到一处独立竹林中的小屋。
还未走进去,就闻见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推开栅栏门,踏进小小的院落。
一个头顶着小帽子的男孩儿走出来,看见钱木木和玄之,他愣了愣。
看向玄之,问:
“玄之大哥,你受伤了?”
“不是,我是带许夫人来这里熟悉路的,她从今天起就是府上的医师。”玄之道。
男孩儿打量了下钱木木,倨傲一哼。
抱着药罐,转头进了屋子。
钱木木挑了挑眉。
人不大,脾气不小。
“这是上一任医师留下的徒弟,他脾气有点怪,许夫人你别放心上。有任何问题和事情,你只管差遣我就是。”玄之道。
钱木木莞尔一笑。
“那就多谢了。”
“这是我该做的。”玄之带着钱木木在医馆里外周围转了一圈。大致熟悉完,他道:“您从路山村赶路来明溪郡想必十分劳累,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钱木木正掩唇打着哈欠,闻言点点头。
在玄之的带领下,回到居住的院子,钱木木在网络超市买了些医药必用品,放进箱子里。
一沾床,倒头就睡。
睁开眼,窗外已经黑了下去。
困顿的翻了个身,想要接着再睡会儿。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许夫人,有伤患需要包扎。”
钱木木一个仰坐起,扯过旁侧的衣服往身上套,“就来!”
简单收拾好,提起药箱拉开门。
玄之带着人就往医馆赶。
原本慢悠悠要走很久的路,急匆匆跑几分钟就到了。
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桌前。
半边胸膛被血侵染。
钱木木上前,拨开胸前衣襟。
是箭伤,箭柄残留在肉里。
“将他衣服脱了,仔细不要扯到伤口。”钱木木嘴上吩咐着玄之,打开药箱往外拿东西。
玄之依言照做。
钱木木镊子揪着棉花,将男子胸前箭伤周围的血都给清理干净,又用棉花沾上酒精消毒。
箭身两寸长,一只手足以握住。
“准备好,我要拔了。”钱木木告知一声,咬牙往外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