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京城早就被大雪覆盖，城外的积雪一度冲出城墙，触目惊心。
    好在京城现在别的不多，就特么人多。
    接近千万的百姓一起动手，一早上就清理的明明白白的。
    海量的外地客商跟随各地的官员涌入京城，由于天气太冷很多地方的火车速度慢的像是骑马一样。
    所以他们很早就出门了。
    天津港结冰很严重，不过港口的官员直接申请了大量的轰天雷进行破冰。
    破开一块拖走一块，几个时辰就清理出大片航道。
    只不过运河用不了，只能乘车进京，运河的冰怕是有三米厚，根本不敢炸，怕把堤坝炸坏了。
    黄河今年结冰尤为严重，表层近乎断流，沿岸大量百姓自发的朝着最近的大坝走去，检修维护。
    当然这其中避免不了很多员外的支持，他们现在有钱了，不在乎这点伙食费。
    给自己赚点好名声以后后代考科举也是占优势的。
    中午天气稍稍暖和，天上虽然阴沉沉的但是并没有下雪。
    北六环占地上百万平的空地上大量的展台被修建好了。
    数不清的百姓搓着手排着队有序的从各个展台前面走过。
    这是礼部组织的，按照东西南三城各坊顺序而来。
    每天一个方向，不至于发生骚乱，大量的御林军站在场地中充当围栏。
    这个地方是不做售卖的，只是展示，你要是看上了某种商品只需要第二天去相对应的商铺找就行。
    每个展示的商品都有一个编号，很好记录。
    朱常洛带着一群弟弟妹妹跟着冯保也来凑热闹了。
    洛思恭以及大量的锦衣卫穿着厚厚的衣服围着他们。
    “萱萱，你看这鸡血石怎么样？漂亮吗？”
    殷萱萱摇摇头“殿下，您每月的俸禄有限，咱们得攒着。
    开春了咱们要去北方，那边哪哪都需要钱的，咱得省着点。”
    朱常洛看着面前这个一板一眼扒着手指头的女子也是无语，这姑娘他倒是说不上排斥，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她太抠了。
    他父皇竟然还把湘王府的财政大权交给了她，这让他很是无语。
    “咳咳，殿下要是喜欢老奴给你买了，算是老奴送你的。”
    冯保更加苍老了，整个人被厚厚的熊皮包裹着。
    一群小家伙懒得走路全部钻在轮椅上面，使得轮椅严重超载。
    看洛思恭头上的汗就知道，推不动啊………
    “冯公……冯爷爷，我们也要嘛！”
    “对对对，我要那个绿绿石！”
    “我要那个青金石”
    “…”
    “好好好，都买都买，老奴有钱！”冯保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他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
    正是他家过继过来的孩子，冯雨、冯文。
    他俩快步走上前和负责看摊子的小吏打招呼，没有任何意外就定下来了。
    “两位王妃可有中意之物，大可言说，当作老奴的礼物。”
    殷萱萱脸红红的回道“冯爷爷，我还没过门……”
    “哈哈哈，这算什么，太后已经赐婚，这事就稳了。
    大胆的说吧，想要什么都行，老奴的家业不小买下全场的东西都行。”
    冯保嘴里只剩三颗牙了，他还不习惯戴假牙，主要是疗养院制作的假牙太浮夸了，不是玉的就是金的。
    他可比不得那些没心没肺的老帅，整天龇着一口翡翠牙到处炫耀。
    殷萱萱还没开口，殷琳琳就蹦蹦跳跳的过来行礼“谢谢冯爷爷，我还没看好，等会再买。”
    ………
    一行人在这转悠了一整天，一直到月上中天这边才结束。
    幸亏所有百姓身上都有干粮和水壶，不然这么多人吃饭都是个大问题。
    不过不幸的是，三千七百四十二个巨型茅坑硬生生被拉满了。
    要不是工部及时支援了两百五十台大型车载抽水机，这些茅坑非的满出来不可。
    不过由于是寒冬，味道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而且风也很大，气味都散的差不多了。
    夜幕落下，累了一整天的百姓们非但没有回家，而是冒着小雪去各家商铺订货。
    今夜注定无眠。
    一车车的卫生巾被几个女官开着罐车拖拉机运出城。
    这些东西可不会就这样扔了，而且舍得用一次就扔了的都是些富家小姐夫人。
    一般百姓家的女子用完都会收进一个橡胶布包里，然后放在随身的背包里。
    拿回去高温蒸煮消毒之后再次使用，虽然妇科医师并不建议这样做，但是似乎也没有人因为这个患病也就听之任之了。
    而那些被扔掉的，则是会送到各大国家工程的工地，蒸煮至纤维状冷却后拿去搅拌水泥。
    听说挺受欢迎的，因为辟邪……………
    整整一晚上整个京城所有粪车忙的不亦乐乎，全都被送到城外的堆肥站。
    至于今年的小吃街则是摆在了三大街的正中心。
    每一城每一环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甚至很多英格兰商人也摆摊煎牛排售卖。
    因为他们是大明属国，可以进来做一下小生意，至于其他国家的就不要想了，位置不够。
    朱翊钧无比感谢蒯驹的远见，这么宽的街道平日里看着没什么，但是一旦遇到节日真的有些拥挤。
    朱翊钧今年没有跟着出去凑热闹，主要是没被允许。
    今年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法计数，但是可以肯定不会少于千万人。
    整个京城所有客栈都被住的满满的，各环府衙紧急召集坊主，腾出了大量的民房进行出租这才住下所有人。
    这么冷的天住在城外帐篷天知道会冻死多少，城墙下的难民墙洞都被住满了！
    朱翊钧坐在奉天殿顶楼的阳台上，一个用厚玻璃搭建的临时小亭子里面倒是也没有风吹。
    一个精致的铜壁炉里烧着焦炭，使得里面格外的暖和。
    “哎…这会那些老家伙估计在外面玩的很开心吧！”朱翊钧惆怅道。
    陈矩也想去玩，这么热闹的事大明还是第一次。
    “是啊，爷，您看那边是不是在烤羊啊！奴婢都闻到味道了。”
    朱翊钧白了他一眼“你说那么多干啥，朕都饿了。”
    “爷您想吃啥，奴婢让小莫给您做。”
    “朕想吃那个…那个…”朱翊钧用手远远的指着外面的小吃摊。
    陈矩为难了，今天不让皇帝出去他也是附议了的，这会那些大臣们自己跑去潇洒，把他俩落下了。
    “陈矩，这宫里还有人吗？”
    “咳咳，那个爷，皇后娘娘下令所有宫女太监可以出去转悠一个时辰，这会应该有吧。”
    “唉…他们都能去，朕如何去不得，皇后都去了，朕也得去。”
    “爷，别别别，娘娘他们没去外面，只是去了城外您几位姨娘家里。
    三千皇卫军跟着他们呢，您尽管放心。”
    朱翊钧这会气的不行，他当初为了出去还提前说了句全民同乐，结果大臣们倒是乐呵去了，就他没能出去。
    朱翊钧正生着闷气呢，下面的电梯突然响了起来，想来是来人了。
    不一会，只见冯保那还算宽敞的轮椅上成了一群小娃娃的床。
    大批锦衣卫手中提着一个个精美的食盒。
    “爷，咱去下面吃吧！这是祖先的地方。”
    冯保乐呵呵的开口，不过声音不大，他身上那些‘吊坠’这会正睡的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