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张与要去卑,虽然不清楚去卑有什么用,但刘备也收回了长剑。
而地上,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去卑吓得冷汗直冒。
见自己逃过一劫,不由得心中庆幸:
幸好幸好!
差一点就去见列祖列宗了!
而另一边。
放过了去卑后,想着周边还有四处逃窜的匈奴士卒,刘备刚打算上马追杀。
就见裴元绍拎着去卑的后脖颈,挡在了刘备的马前,谄媚的笑着:
“嘿嘿!主公,军师请您上山!”
现在?
刘备闻言有些不解,不由得开口问道:
“子和也在上面?”
裴元绍笑着点头,还来牵刘备的马:
“主公放心吧,那些匈奴小卒军师都安排好了,有人去追。
军师让我无论如何请您上去,说是不能耽误良辰吉时?”
裴元绍一边拎着去卑,一边牵着刘备刘备的马往山上走,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着:
“军师从昨天半夜就四处找东西,忙了大半夜,就是为了主公等会儿用。”
“而且军师早就有令,抓到匈奴头头,能活捉就活捉,捉不到就杀了。”
“今日,除了右谷蠡王和什么大都尉几个人,被陈将军他们弄死以外,什么骨都侯、大都尉,大当户什么的,全都投降了。
现在正被军师压着在祭台下面跪着呢,就等主公去了!”
……
裴元绍那张嘴,叭叭个不停,听得刘备一头雾水之余,也理解了张与为何有时候比较头疼裴元绍。
很快,两人就到了去卑方才举行祭祀的地方。
只是如今的祭台,即便打扫过,也还是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而祭台下,近万将士手持刀剑,看守着数千名手无寸铁的匈奴降卒。
刘备遥遥一望,就见张与、陈到、典韦三人都手捧着东西,立于台下。
而台上却已经换了一种祭祀风格。
不似匈奴的野性与蛮横,反而隐隐透露出庄重与大方。
瞬间,一个想法浮现在刘备心间。
“子和……”
“主公来了!快!让主公换衣服!”
刘备话还没说完,张与就带着陈到和典韦过来了。
他们三人手中,拿着的一套干干净净,颇为精致的玄色衣冠、鞋子。
而裴元绍见状,立刻将刘备从马上请下来。
张与一边指挥着陈到三人给刘备换衣冠,一边对刘备解释:
“主公,古有冠军侯在狼居胥山上举行祭天大典,今日主公亦可效仿一二。
匈奴百年前兵围白登,后来又多次反叛大汉。
今日主公正巧将匈奴王庭一网打尽,此等大事,怎么也得告祭先祖不是?”
要知道。
祭天大典那是只有皇帝能举行的。
所以,张与今日帮刘备准备的,只能是祭祖仪式。
刘备闻言,面上带着浓浓的动容之色,低头看着张与,感动道:
“备何德何能,能让子和如此相待?”
张与见状,笑着道:“我也无才无德,不一样得到主公全心相待?”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陈到虽然不想打扰两人对话,但他看看天色,还是小声提醒了一下两人:
“主公,子和,吉时要到了!”
闻言,张与立刻正色:
“虽说这仪式准备的颇为粗糙,但好在今天日子不错,又有去卑等三千多匈奴兵作为祭品,也勉强说的过去!
主公快上去吧!礼乐、祭品,我都准备好了!”
张与见刘备的衣服换的差不多了,就拿来了发冠,给刘备带上。
刘备闻言,惊喜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更多则是感动。
毕竟。
祭祀祖先,肯定要有人主持祭祀的。
尤其是刘备还是汉室后裔,如今还成了一方诸侯。
但是一来,时间来不及。
二来,大汉朝就是刘家的,他们祭祀祖先的仪式肯定与一般人家不同,张与也了解不多。
所以眼下,就只能让刘备自己上了。
好在刘备早年在家中也是跟随过家里人祭祀先祖的,因此定了定神,缓步走了上去。
只是他是双手捧着刘协的衣带诏上去的。
这东西,他一直带在身上,为的就是时刻提醒自己,天子有危,不可懈怠。
此时,刚好用上。
只不过,等刘备上去,看到匈奴人之前祭拜的时候,准备的汉帝信物后,也将手中的布帛小心地放在了旁边。
其实。
祭祖要讲祭法、祭器、祭服、祭献、祭辞、礼乐、礼容、等差。
所谓祭法,就是指祭祀的规矩、程序、方法。
但这些现在就不重要了。
毕竟只有刘备在上面祭祀。
流程什么的,就只能刘备怎么说,他们怎么做了。
还有祭服、祭辞、礼容这些也是一样,纯看刘备个人发挥了。
只听刘备在上面先是拜祭了先祖,然后就对着祭台上汉帝的信物和明黄色的布帛开始剖白心迹:
“不肖子孙刘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
如今有逆贼作乱,庙堂之上,天子受辱;山野之中,百姓遭难。
备幸得挚友兄弟相助,得掌一州。
然匈奴百年来降而复叛,实乃心腹大患,备不敢有忘。
备今日有幸,秉承先祖之志,剿灭匈奴王庭,谨以匈奴之血肉,告祭先祖。
备亦时刻谨记身为汉室后裔,自当为天子尽忠。
待并州事定,备必然挥兵南下,灭逆贼于长安,扶天子于殿堂,救黎民于水火,今特以此……”
刘备一字一句认真说完,随后便下令道:
“叔至,子满,将去卑和须卜氏压上来!
其余匈奴贵族也全部压到台下!”
说完,他一把抽出腰间双股剑,虎视眈眈的看着匈奴右贤王和右骨都侯。
陈到和典韦也很快就将两人堵上嘴,压了上来。
裴元绍则是将所有匈奴贵族全都摆到了台下,还贴心的一人配备了一个刽子手在身后。
刘备见此,满意的看了裴元绍一眼。
裴元绍收到刘备的信号,当即就给张与抛了个得意的眼神,看的张与无言以对。
而另一边。
去卑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祭品。
他不甘的哼叫着,想为自己谋的一线生机。
然而,刘备完全不在意。
只见他双剑各对一人,眼睛眨都不眨,像是杀猪宰牛一样,对着两人的心口,就捅了下去。
只听得‘噗嗤’一声,双剑染血,两颗人头骨碌碌落地。
下面,十多个匈奴贵族的脑袋,也同时落地。
刘备畅快的出了一口气。
许是告祭了先祖,刘备心中那股对天子蒙难的愧疚和无力感,也削减了不少。
他看着张与,目带笑意,缓步走了下来:
“子和用心良苦!”
若不是张与今日这一场祭祖,只怕刘备自己都没发现,他逐渐坐高的位置,跟他心中对天子和汉室的内疚,几乎是同时再增长的。
而张与见刘备如同新生一般,双目锐利,身形挺拔,也笑了:
“主公有所收获,我也算没白忙!”
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刘备率军,将其余匈奴士卒解决掉后,便带着张与等人去追击四散而逃的匈奴骑兵了。
许是这群匈奴人也知道张燕跟去卑有交易,竟然大部分都往东而逃了。
结果。
被早就守在东边的关羽和张飞杀了个正着。
仅剩的两三千匈奴兵无法,只得被逼向了首阳山,往常山郡而去了。
刘备和张与一路追击,也只能跟着跑到了常山。
“主公,我突然有点儿事,得去前面真定一趟,要不你们继续?我带着裴元绍在这儿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