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敌军来袭!”
与漫天的尘沙一同出现的,就是郭图麾下斥候的急声。
说来郭图是真的怕死。
别的将军放出斥候,多是为了查探军情。
而郭图则是意图明显。
他直接派出大批斥候,去看附近有没有张与的伏兵,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此时,斥候的声音远远飘到郭图耳中。
看着远处漫天的黄沙,郭图眼中闪过浓浓的庆幸,喃喃道:
“还真来了……”
幸好!
多亏自己机智,不然他们肯定要被困在城中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明公危矣!
想到这里,郭图仿佛看到了自己救出袁绍,功压许攸、逄纪等一票谋士的样子。
只不过,美梦没做多久。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就把郭图叫回了现实。
“快!动作都麻利点儿,我们立刻离开!”
郭图开口催促着麾下士卒,而后带着骑兵就先跑了。
岂不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武艺平平,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当然是先走为上了!
只不过,临走前,他还特意派人将敌袭之事,告知了鞠义。
一来,祸水东引。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郭图是敌,鞠义也是敌。
逃跑的敌军和滞留城内的敌军,对付哪一个划算点,想来来将心中有数!
二来,郭图也需要个断后的人。
若是鞠义跟来将打起来,不也给他争取了撤退的机会吗?
何况。
来者还是骑兵。
连白马义从都折在了鞠义的先登营手中。
天下又有哪支骑兵,可以跟白马义从相提并论的?
“我可是都事先提醒过你们的!
要是真有个万一,你们死在了张与等人的手上,也别怪我。”
看着黄沙内显露出来的‘张’字大纛,郭图自言自语道。
他心中做了一番建设,只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不由得语气淡淡道:
“大不了你们去后,我给你们烧几张纸钱便是!”
说完这话,郭图再也没有回望一眼,径自率军往北而去。
另一边,鞠义得了郭图的提醒,愤怒之余,也立刻下令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以手为檐,估摸了下敌军的距离,拿出了原先对付白马义从的架势。
所谓,八百先登伏北地,三千白马尽折蹄。
足以见得鞠义的先登对上白马这种轻骑兵,有多能打。
只不过。
当日鞠义能赢,不仅是因为先登士厉害,更是因为公孙瓒的战术指挥错误。
历来冲阵的都是步卒或者重骑兵。
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乃是轻骑兵,用轻骑兵冲阵,本身就有问题。
而鞠义让先登士举盾,用命挡住白马义从的攻势,而后让后面的长矛兵和劲弩趁机攻击,这才打赢了白马义从。
但这招用一次还有奇效。
第二次用,就会让人一眼识破了。
比如说,亲眼见识过白马义从溃败的张合。
他率军疾驰而来,远远就见安德城门外,一面面的巨盾围成铁桶一般。
而盾后,依稀可见长矛、长戟。
只这一眼,他就知道,城中必定有鞠义。
见此,张合也有些为难。
只不过,看着远去的郭图等人,他略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他派出两千骑兵,追杀北上逃跑的敌军。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士卒,留在了城外,跟鞠义对峙起来。
他没打算用骑兵对付步兵。
只不过是带人缠住鞠义,免得他们离开此处罢了。
张合此举意欲何为,辛评也看出来了。
因此,不由得拧眉劝道:
“鞠将军,张合定有后手,此处不可久留!须得尽快离开才好!”
张合既然围而不攻,肯定是因为骑兵对阵先登营,他没有什么把握。
如此一来,张合肯定是在等后援。
然而,辛评话落,鞠义却并没有行动。
无他。
方才是张合左右为难。
可张合这么一分兵,如今就变成他进退两难了。
留在这里,那就只能等着张合的援军过来绞杀他们。
可现在想走……
步卒如何跑得过轻骑兵?
就在鞠义纠结的时候,辛毗提出了个计策:
“鞠将军,这张合想来也是对将军的先登营有所忌惮。
不如我等突围,以先登断后,让大军先行?”
鞠义麾下,也不是只有八百先登,还有不少步卒和少量骑兵。
虽说辛毗这个计策,有可能让先登营折损不少。
但怎么样也比他们全军覆没来得好!
所以,虽然说鞠义有些心疼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卒,但还是采纳了这个建议。
“既如此,就按照先生所言去办吧!”
鞠义话落,便下令士卒突围。
张合也反应极快,出兵阻拦。
双方很快就打了起来。
一个拼命逃,一个全力阻拦。
双方僵持了片刻,终究是手握先登和大量士卒的鞠义,占了上风,顺利打开了一个缺口,带着士卒追逐郭图而去。
好在没多久,高览也带着士卒追了上来,支援张合。
鞠义见此,当即就按照辛毗所说,放弃了平原城,往北边的鬲国而去。
后面,也正如辛毗预计的那样。
高览与张合见状,分兵行事,分别追逐郭图和鞠义而去。
就在众人上演着他逃、他追,不知是不是插翅难飞的把戏时。
张与和刘备也在士卒的保护下,靠近了鬲国。
七月七。
鬲国城南。
五里外的一座小山丘上。
初升的朝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懒懒地洒在张与和刘备的身上。
两人并肩而立,刘备身上的战甲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而张与以手为檐,远远眺望北方。
见鬲国城外,大军黑压压的一片,虽呈围城之意,却未曾轻易攻城,不由得对着刘备眨眨眼睛,笑着道:
“虽说两日过去,马超没能攻下鬲国,军令状肯定是完不成了。
但没有拿士卒的命当儿戏,那就还有的救!
主公,接下来就该你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