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猜想落实。
没等张与吩咐,他身侧的亲卫,立刻将消息传达到两翼的陈到和张飞那里。
与此同时。
下方的小卒也扬声道:
“我等自报家门后,辽东王要求与大公子见面,并提出与大公子合作,先解决公孙瓒。”
这个家门自然不可能如实禀告。
张与既然打着袁氏的旗号,自然也提前借用了袁氏中人的身份。
此时。
张与的身份,是袁绍的长子袁谭了。
所以,士卒口中的大公子,其实指的就是张与了。
而对于间谍这活计,张与可谓是驾轻就熟。
因此,听到小卒的话,张与相当淡定。
他招手让下面的小船撤回来,随后下令船只开动,缓慢靠近了公孙度的头船。
随着距离缩短,对面船只上的士卒也逐渐清晰。
许是因为先前士卒自报过家门,所以对面船只并没有直接发起攻击。
但毕竟没有确定对面的身份,加上后面还有追兵。
因此,公孙度的战船上,战鼓声远远就响了起来,似是警示。
不过。
张与也及时派遣亲卫营,站在船头重复大喊:
“渤海王大公子袁谭,奉命前往出使辽东,还请辽东王出面一见!”
为了不让对面警惕。
张与下令左右两翼的船只都停在远处,孤船前行,伴随着亲卫们的喊声,径直往公孙度的方向而去。
许是这种做法的确让人不太设防。
所以,张与的船只也顺利靠近了对面。
直到双方距离拉近到互相都看得清人形的时候,张与这才下令叫停了船只。
随后,张与双手环胸,站在船头,泰然自若地等着对面的答复。
既然公孙度有心投靠袁绍,还希望借助自己的力量对付公孙瓒,那他肯定会出面的。
张与静静站在船头,任由亲卫们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重复、回荡。
果不其然。
没多久,对面的船队开始变换阵型。
随着前船往两侧退开,一艘楼船缓缓出现。
而楼船之上,一排写着‘公孙’二字的大纛,正迎着海风舒展身姿。
紧跟着。
一金甲大将,带着大批人,乌泱乌泱地走到船头。
见此,张与眼中闪过精光,唇角微勾:
“大鱼快上钩了!”
一旁的马超闻言,也颇有些激动的望了眼对面,手不自觉的捏了捏兵刃。
很快,对面就响起了一道雄浑粗旷的声音:
“来人可是显思侄儿?”
袁谭,字显思。
张与一听对面如此称呼,不由得一挑眉,心里也有数了。
既然能管袁谭叫侄儿,那说话之人,八成就是公孙度了!
张与也不慌,当即抛出一个诱饵:
“冀州大胜,刘备如今被赶回了并州。
因此,谭奉命前往辽东,助辽东王平定幽州,共襄盛举。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海上巧遇,倒真是心有灵犀啊!”
张与话中透露出了不少的信息。
声音远远飘到公孙度耳中,听得公孙度五味杂陈,心情颇为复杂。
要知道。
自从他三年前成为了辽东太守后,也没少对外扩张。
不敢说战无不胜,但也算是称雄海东了。
趁着中原大乱,他甚至于将夫馀和高句丽打的称了臣。
若非有这些的底蕴,他也不敢一收到袁绍的来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袁绍称王之事。
原本。
他自以为山高水远,刘备无暇讨伐。
而且有高句丽和夫馀在背后支撑,即便是刘备千里迢迢来征伐,也不是他的对手。
谁知道。
刘备没来,但他师兄公孙瓒来了。
区区一个太守,打得他这个辽东王节节败退。
数万大军抱头鼠窜,逼得他不得不缩减领地,连玄菟、属国都一个挨一个的丢了。
但没想到的是。
公孙瓒率军步步紧逼,把他挤到了辽东郡最南端的沓氏还不算,非得赶尽杀绝。
幸好辽东常有人出海。
眼见公孙瓒非杀他不可,公孙度这才带着仅剩的数千士卒,仓皇上了大船,打算去投奔离得最近的袁绍。
一来是为了逃命,躲避公孙瓒的追杀;
二来则是为了让袁绍帮忙,出兵夺回辽东。
没成想。
公孙瓒竟然不依不饶,也找了大船,紧紧追在后面,端的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虽然他如今运气极好,碰到了袁绍长子袁谭。
而袁谭也主动提到,袁绍有意帮他夺下幽州。
但听见袁绍如今已经打下了冀州,赶走刘备,公孙度欣喜之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大家都是王……
袁绍大胜,而他大败,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
但公孙度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也不是傻的。
他现在尚且还有要用到袁绍的地方,所以很快调整好心态。
公孙度似乎也放下了戒心,他所在的船只逐渐靠近张与。
同时,他的声音也远远传来:
“劳袁兄挂念了!我此番正好需要贤侄相助!
那刘备的师兄公孙瓒,此时正在后方。
我欲与贤侄联手,让其葬身在这海上!
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公孙度也不提自己战败,也不客套,直接就点出了自己的打算:
想跟袁谭一起,弄死公孙瓒。
张与听见公孙度一点都不客气,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还想把他当炮灰使,当即冷哼了一声。
但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张与眼珠一转便扬声道:
“辽东王,我等虽渡海而来,却不识水性,不便海上作战。
不如这样,辽东王先在此处稍等,我率军前去阻拦公孙瓒一二。
料想公孙瓒看到我等,也不会继续追杀了。
待赶走公孙瓒,我们再细细商议夺回辽东之事,如何?”
张与才不会傻乎乎地用自相残杀,来换取敌人的信任。
反正如今主动权在他手上。
若能擒贼先擒王,想办法解决了公孙度就最好。
但若实在不行,联合公孙瓒,硬打一场也没什么。
毕竟。
看公孙度等人的船只数量,就知道他手下没什么人。
料想,不可能是他和公孙瓒的对手。
而公孙度闻言,自然不情愿。
可如今他有求于袁氏,也不好强行让‘袁谭’出兵打公孙瓒。
何况。
冀州士卒不通水性,若要勉强其出战,也的确说不过去。
阴暗幽光从公孙度眼底闪过,他勉强应道:“那便辛苦贤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