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六月中,天气依旧有些闷热。
陈宁早起,他先去找了一趟岳和。
“小人见过东家。”
陈宁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客套,岳和的妻子快要生产了,这点工钱显然不够他生活。
这段时间岳和在码头找了一份工作,不过岳和的身体比较薄弱,码头又是体力活,压根做不久。
陈宁这次找到岳和,便是让他辞去码头的工作,顺便将存储酒水的铺子改装一下,他打算自己开始销售果酒。
虽然和庆春楼那边签过契约,酒水只能对庆春楼供给,但却没约定陈宁自己不能卖酒。
他打算和庆春楼的产业全部割开,不再倚靠庆春楼赚钱。
况且上次开封府已经给了他榷酒的资格,他自己在汴京销售酒水也名正言顺。
又因为庆春楼早早把他的果酒名声打出去了,现在开酒销售‘琼浆玉露’,则一点不需要营销。
陈宁给岳和添了工钱,一个月给他开一贯钱,让他全权负责酒水的销售。
做完一切后,陈宁便背着手去了一趟李府。
李清照陪着苏轼正朝外走去,见到陈宁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陈宁道:“我来找东坡先生的。”
李清照哦了一声,道:“我们要去一趟阳武县。”
陈宁好奇的道:“去做什么啊?”
苏轼微笑道:“我有个老朋友,今日他的儿子成婚,老夫去凑凑热闹。”
“静安既然来了,我们便一同过去吧。”
陈宁想了想,道:“成。”
路上。
一辆马车缓缓在官道上前行。
陈宁听完苏轼的介绍才知道,阳武县的张氏长子今日成婚,张家也是经商的,苏轼交友很广,对方得知苏轼回来了,说什么也要邀请苏轼去赴宴。
现在苏轼在京师也没有官职,寻日闲着也无聊,遇到这种事自然欣然赴约。
在抵达阳武县后,三人便下了马车。
阳武县的环河官道两旁,有许多老叟在钓鱼。
天色还早,婚礼在黄昏举办,陈宁便搀着苏轼来到河边看了一会儿老叟钓鱼。
苏轼健谈,和老叟聊了一会儿,那老叟微笑着对苏轼道:“老爷子,您这是有福之人啊。”
“这是孙子孙媳?”
“真般配,金童玉女咧。”
李清照一脸无语,啥眼神。
苏轼微微笑了笑,又和钓鱼老头聊了一会儿,便继续沿着官道朝前走去。
“陈宁。”
“啊?”
李清照故意和陈宁放慢了步伐,道:“我们来参加婚礼,是不是也要上礼?”
很多人情世故李清照还是不懂的,她以前也从没有接触过这些,又不好意思去问苏轼,这样显得很没有礼貌。
于是只能偷偷的来问陈宁。
陈宁对这种人情世故很是老练,他点头道:“自然是要上礼的,东坡先生的朋友和咱们也没关系。”
“咱们来吃饭了,不给点钱说不过去。”
李清照脱口问道:“那上几份?”
陈宁道:“你这不废话么,当然上两份,我们还没结婚呢,还不是一家人。”
“自然要上两份礼。”
李清照瘪瘪嘴:“谁和你是一家人,两份就两份!”
她傲娇的说完后,便朝前跟上了苏轼,陈宁也小跑跟了上去。
日落黄昏。
三人很快抵达一处别苑,别苑外面贴满了大红喜字。
当李清照抵达这里,立刻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
“张兄,你看那个姑娘。”
“好俊。”
张哲是张家的远房表弟,在阳武县做点小生意,生意中规中矩。
当张哲看到李清照后,他呆了,他从没见过这种漂亮的小娘子,整个阳武县都找不到一人。
张哲对一旁好友道:“一会儿,我们跟着她一起去上礼。”
“怎么个意思啊张兄?”
张哲自信的道:“待会儿,她上多少礼,我便多上一倍,以此来展现出我的财力。”
好友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张哲道:“你个笨蛋!先用我强大的财力吸引对方的注意,如此才能一点点认识。”
“总不能上去就认识人家吧?这样很没礼貌。”
好友惊愕了一下,心道还是张哥讲究,他问道:“张哥,你打算上多少?”
张哲自信的道:“一两银子!”
卧槽!
这么多?
“张哥,你这是下血本了啊!你家书铺三个月的收入有没有这么多?”
张哲微笑道:“那又如何?想认识这种漂亮的姑娘,要舍得花钱,懂?”
……
另一边,陈宁和李清照也在研究上礼。
李清照道:“一两银子如何?”
陈宁道:“我听东坡先生和对方关系极好,对方又是做生意的,一两太少了,算了,我今天带了十两,上二两银子吧。”
“你带钱了没?”
李清照道:“二两也可以,那就二两吧。”
李清照和陈宁商量完毕,便一同走到了上礼处。
张哲也赶紧跟了过来。
“额,兄台,要么你在前面上礼?”
张哲在陈宁身后拥挤,陈宁一脸无奈,将位置让给他。
“好的,谢谢。”
李清照上了十两银子,准备回头让陈宁上礼的,却发现身后不是陈宁,于是礼貌的微笑道:“公子,你请。”
张哲嗯了一声,李清照则来到陈宁面前。
两人都在等着张哲上礼。
张哲的好友呆呆的看着张哲,心道张哥,你这一两银子不中啊,展现不出你强大的财力。
人家姑娘出手都二两银子了。
你这准备的五两银子有点拉啊。
张哲手在袖笼内颤了颤,含泪拿出五两,道:“我上五两白银!”
此言一出,那负责上礼的老头一脸钦佩的道:“公子好手笔!好好!”
他颤抖的将礼金交给对方,淡淡的退出队伍行列,微微看了一眼李清照,发现李清照似乎一点没被他这豪迈之举镇住啊。
“你快点。”
“哦哦。”
陈宁上了二两银子礼金后,便跟着李清照离去,李清照道:“我们是不是上少了?”
“我看刚才那公子上了五两白银。”
陈宁摇摇头,道:“很显然刚才那位公子是有钱人,不要攀比。”
不远处,张哲眼中含泪点头,这位公子,你说了句人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