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护心兵如飞过来,抓住下九流们就打:
“好大胆子,竟敢欺辱我家公子!?”
魏无心一眼看到童鸿,忙撞开几个下九流,冲童鸿伸出双手:
“快!快!砍开!快啊!”
童鸿立刻拔出短剑,不偏不倚砍在他两手之间,将绳子砍开。
他再不耽搁,抄起个烧火棍,就朝北面跑去。
金灿等人见童鸿拔剑,还以为她得了公子什么命令,也纷纷亮出兵器,就要大开杀戒。
下九流们哭嚎喊叫,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折房折鸡鸭折牛马折银子折性命。
天底下所有的亏,今天全撞进他们嘴里了,不吃都不行。
万幸,魏无心跑出几十步之后又跑了回来。
因他失了陈十九踪影,前面又是岔路口,不知该走哪边,所以特意回来找护心兵帮忙。
见护心兵正要杀猪狗,语速飞快的喊:
“不干这群猪狗的事!只杀那白皮的便了!”
“哦,对了!他们有恩情与我,给他们些银子!”
金灿、尹亮各砍下些头发,打赏下九流,惹得下九流们破涕为笑、千恩万谢。
这之后,他们才快步追赶魏无心,陪他去杀白皮的狗。
没心没肺的人,做事也是直来直去。
但凡遇到岔路口,他只顾朝前面的跑,让护心兵分走左右,完全不管两侧道路有无投入兵力的必要。
所以两个岔路口之后,又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不怪自家指挥不当,反倒骂护心兵:
“一群无用的东西,明明叫你们来帮忙,却不知跑去哪里偷懒耍滑,真正可恨!”
幸亏金灿等人都是百战老兵,深知“兵不能久分,久分则无力”的道理,很快又聚合到一起,并重新追上他。
在他英明指挥下,不过区区两个岔路口,又把帮手甩开,而且甩的磬净,一个都不留。
尽管尹亮一再问他:
“公子,那边是条死路,也要我去查看么?”
他穷横穷横的,瞪着狼眼骂:
“让你去,你就快去,怎这么许多废话!?”
尹亮还想做最后努力,提议说:
“公子若执意要查看那边,我派探报……”
他奔跑中推了尹亮一下:
“还啰嗦?都跑过了!”
就这样,护心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被他甩开。
他形单影只,又寻不到贼人踪迹,一腔肝火无处发泄,唯有骂街。
骂贼人五句,骂护心兵五句,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底谁更可恨。
直从下栖骂到中街,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登时目瞪口呆,这才终于闭上了嘴。
中街在上集和中市之间,乃是辽王府城最繁华之街道,上、中、下三流皆可以在此买卖货物。
只不过,上尊走大路,中良行两边,下卑只能在路肩。
魏无心左顾右看,在这等拥挤的人群中寻白皮狗,何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白皮狗是否来了此处。
但他不愧为庆国的犟种狗才,无论什么绝境下都绝不会放弃,甚至非常乐观的想:
“我这双眼睛没看到白皮的狗,街上这么许多眼睛,难道也没看到?”
“只这些猪狗,便是我的帮手,倒比那四个没用的东西强上许多。”
想到这里,他一把揪住一个路人,凶巴巴问:
“喂,你可看到一个白皮的狗!?”
“细眼睛、塌鼻子的,个子大概这么高。”
那人是个中良,看他挂着银牌,也不敢得罪他,倒有心帮他找狗。
可一看他比划出来的高度,当时就笑了:
“公子,哪有这般高的狗?”
他一听话不是头,将那人推了个跟头:
“无用的东西!”
一伸手,又拉住一个,再问:
“喂!你可看到一个……”
说没等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银牌也分九等,每等又分九品。
毕竟魏无心系着的只是蓝罗绶,挂着块六坠银牌,是个上流六等六品虹梁。
打他的人腰间系绯罗绶,挂双色五坠银牌,而且银牌下面还镶了玉护边。
罗绶代表上流。
绯色是三等。
双色五坠是从五品。
玉护边意味奇功。
说明此人是个立有奇功的上流三等从五品武略将军。
天底下只有皇帝那块腰牌是金的,飞仙那块腰牌是玉的。
可见金玉之尊贵,谁敢在腰牌上胡乱镶金镶玉?
唯建奇功的上流三等武卫、立奇业的上流四等文靖,圣恩准赐玉护边。
唯建绝等功的武卫、立绝等业的文靖,圣恩特赐金镶围。
何为奇功?如五虎上将赵子龙长坂坡上七进七出,是为奇功。
何为奇业?如忠武侯诸葛孔明南中七擒孟获,是为奇业。
何为绝等功?如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是为绝等功。
何为绝等业?如太公姜子牙决战牧野,兴周灭商,是为绝等业。
奇功、奇业,又分一等定国、二等安邦、三等平虏、四等显威。
一等定国功、业,方赐四面玉护边。
以此类推,四等显威功、业,只得一边。
绝等功、业也是如此。
皇汾自永安皇帝建国以来,至今也有五十年。
这五十几年间,四面金镶围腰牌倒是不少,都是永安皇帝所赐,足有五千六百块。
但这些腰牌的主人却有一个共同名字——凤翔卫。
除凤翔卫而外,世间再无四面金镶围的腰牌,顶多不过两面。
还有一种腰牌,至尊无上。倒比皇帝的綟锦绶百璜金牌、飞仙的赤锦绶百璜玉牌更为尊贵。
只因永安皇帝起兵伐奉之初,天下百姓传唱三佛谣,说是有三位佛主入世,特来普度众生。
永安皇帝顺应民意,命宗匠打造了三块金身点玉的腰牌,是金为牌身,玉写阳文,献与三佛。求佛主保佑皇汾驱除蒙奉,光复汉人河山。
如今那三块金身点玉的腰牌就供奉在神京紫禁城的三佛庙中,只好算作佛前装饰罢了。
毕竟谁也没见过三位佛主。何况即便真有佛主入世,也不会带腰牌。
真正活人而佩着金身点玉腰牌的,全天下只得一个,那人叫做洪悦杣。
且不提洪悦杣如何由一个佩着金身点玉腰牌的佛主般人物沦落为奄王,还只说这位没心没肺的魏公子。
他吃人打了一拳,也不知道疼痛,瞪着狼眼看打他的武略将军,莫名其妙问:
“你这猪狗,凭什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