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娣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
两个士兵坠地,至死仍抓着捕网不放。
后面飞竿也被按到地上,另有士兵扑上来,死死压住捕网边缘。
可怜堂堂血神,竟被一张网罩住。
那武卫提着虎头刀,率领几十士兵大步杀了过来。
葛娣挣了几下,根本无法突破捕网。
一滴血的血龙,力气也是有限,和她一起被困在网下。
见武卫领着士兵快要杀到,她急中生智,从口中吐出无数血丝,去绊他们的脚。
这招奏效,武卫和士兵冲的太快,又且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根本没注意脚下,所以纷纷被血丝绊倒在地。
因他们倒地,葛娣看到破绽。
原来她的吸血之术虽然厉害,却不能隔着衣物取血,须是见到皮肉才行,而且要见心口皮肉。
虎胆卫一身铁甲,自然吸血之术无了用处。
而且虎胆卫见她来袭,故意在面甲上加了层薄纱罩眼,防她用控血术戳眼,或者操纵血丝钻入甲内。
但再严实的盔甲,也要有孔洞。
虽说可以凭面甲上的眼洞呼吸,可七月天气,炎热难耐。穿戴四十五斤重甲,小小的眼洞如何能够,自然另有孔洞换气。
随着士兵摔倒,她无意间发现甲上孔洞。
孔洞非常隐蔽,居然藏在脑后、背上。
一来轻敌,二来过于依靠血龙,她压根没想过寻找孔洞。
此时看到,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立刻操纵血丝,顺着孔洞进入甲内,攻击虎胆卫士兵。
血丝软绵无力,不能刺穿皮肉,却可以顺着士兵的眼、耳、鼻、口进入体内,攻击大脑、堵塞咽喉,或者顺着血管破坏五脏六腑。
血丝攻击。
惨叫连连。
武卫和十几个士兵瞬间被杀死。
可虎胆卫并非葛娣所说,只会跟在凤翔卫、龙骧卫屁股后面割首级、骗功劳的小丑。
他们作战十分勇猛。
死了一批,立刻又有一批杀过来。
葛娣如法炮制,将他们也放倒之后,继续操纵血丝进入甲内,攻击眼、耳、鼻、口。
死一批又一批。
也不知杀了多少。
总之周围已经没有站着的,远处的还没来得及跑过来。
葛娣赶紧趁这功夫挣脱捕网,重新驾着血龙飞上半空,去寻辽王。
虎胆卫已经将攻城、守城器械布满整个宫城,无论她朝哪边飞,总有云梯、望楼,以及不怕死的虎胆卫等着她。
她只得继续朝上飞,直飞到几十丈高,这才止住。
居高临下,她俯视整个辽王宫。
正下方是西殿,辽王刚刚就是从西殿逃跑。
西殿已经是后殿,再往北面只有一座后花园。
后花园草木茂盛,但不见虎胆卫踪影,辽王自然也不会藏在那里。
辽王宫内的建筑整体呈“丁”字,东西两殿实则是存心殿的配殿,由长廊连接,与存心殿共同成为“丁”字的横线。
辽王不在北面后花园。
东面是宫墙,没有其他建筑。
南面正门则是她来处,辽王更不可能朝这边跑。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顺着长廊去了存心殿。
她乘着血龙,到了存心殿上方,急速下降,顺存心殿北门而入。
门不过丈高,云梯、望楼进不来,虎胆卫只好舍了器械,从四个门冲入存心殿追赶她。
血龙高速飞行,在大殿内寻找辽王踪迹。
尚未看到辽王,却见百十个士兵聚在一处,团团围着两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人。
她眯着弯眼看那俩人,一旦看清了左边的,不禁惊呼出声:
“我儿,你怎么在这里!?”
保护辽王,乃是虎胆五卫首要职掌。
右、后两卫迎战葛娣之时,左卫护着辽王撤退,自然没有功夫押送魔头和陈十九去大牢,所以匆匆将他们带到存心殿,只留下一个百户的兵力看守。
而率领这一百户士兵的官长,恰是林千户。
林千户见葛娣发现了魔头,已自觉得不妙。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葛娣居然认得这魔头。
血丝飞舞,瞬间杀死周围士兵。
到底是玉护边的,林千户挥舞虎头刀乱砍,砍断许多攻向自己的血丝。
但砍断一些,还有更多。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抵挡不住,于是也不去砍血丝了,竟高举虎头刀,对准无心的脖子砍下:
“魔头,受死!”
葛娣慌了,一步从血龙背上跳下。
血龙没了负担,速度猛然加快。
一道血光。
血龙撞穿了林千户,在其胸口上撞出一个血窟窿。
虎头刀掉落在地,林千户向后跌倒,已是身死。
葛娣小跑到无心面前,一把扯下他嘴里破布团,又抄起林千户的虎头刀,砍断他身上绳索:
“我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家去了?”
狼眼瞪着、鬼眉皱着,无心莫名其妙的反问:
“你是什么人?我难道认得你?”
葛娣知他体内无有鲜血,与其浪费时间跟他解释,倒不如扯谎来的简单,于是骗他:
“我也是边墙人,你怎么忘了?”
“我和王丹彤还有亲戚,若论起来,你该叫我做姥娘。”
无心将她打量一番,十分不信:
“我怎不记得边墙城里有你这样一个人?”
说话间,外面又跑进许多虎胆卫。
葛娣拉他,他却不动,只因他并不相信葛娣是边墙人。
葛娣担心虎胆卫伤到他,非常无奈的叹口气,十分违心的说了句:
“义心万年不改,忠骨百世长存。”
“哈。”他这才眉舒目展,冲葛娣点头:
“你果然是我边墙人!”
血丝飞起,将冲过来的虎胆卫缠住,并顺孔洞进入甲内,将他们悉数杀死。
杀了虎胆卫,葛娣拉着无心要走,扭头时看到陈十九:
“我儿,他是谁?”
无心盯着陈十九看了看:
“我哪里认得?”
血丝已经爬到陈十九脸上,葛娣如同看一只蝼蚁一样,满脸无所谓的说:
“那就杀了吧。”
陈十九下巴上伤势未愈,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可危在旦夕的时候,就疼死也要说话。
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也能让人听懂。
他贼人精明,鬼话张嘴就来:
“夫人,我与他是朋友!出生入死的朋友!”
“他适才摔了一跤,想是摔到了脑袋,竟把我给忘了。”
这两句鬼话说的十分巧妙,漏洞钻的好,理由又充分,简直无懈可击。
问题是,葛娣杀人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