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密密麻麻士兵,葛娣看到坐在王座上的辽王。
虽然相距甚远,但大殿里鸦雀无声,彼此说话倒也听得见。
葛娣冲辽王轻蔑一笑:
“洪贵钘,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如十五年前,就只会逃跑,让你的小兵顶在前面拼命。”
辽王叹口气: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一个时辰?”葛娣听得话里有话,不禁要问:
“撑一个时辰又能怎样?”
辽王从王座上起身,迈步走下阶梯:
“本王亲自会一会血神葛娣!”
葛娣捂着肚子大笑,笑弯了月牙儿眼:
“哈哈哈,就凭你!?”
辽王一把扯下腰间金镶两面围的独坠银牌,对准了葛娣和无心:
“葛娣,本王手里没有神器,倒是有件仙器。”
“就怕你没本事拿去!”
随着辽王话音落地,无心看到他手中的破牌子好像闪了一下。
再细看,又没闪。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也懒得再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扭头看周围,寻找吃食。
一个哈欠不等打完,忽然又是一道光闪过。
这一次十分之亮,亮的如同太阳掉落到大殿里,亮的险些刺瞎狼眼。
无心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这才恢复视觉。
抬头看时,见亮光果然是从辽王手中那块破牌子里发出。
亮光从牌子里射出,最后一点点退散,落回到辽王手中,好像辽王用手吸收了光芒。
待光芒彻底消失,无心见辽王手中多了个……
他也不认得是什么东西,而且根本不在乎,反正不像是吃食。
倒是葛娣惊呼出声:
“丁骏凯的墨斗!”
辽王也不答话,将拳头大小的墨斗往前面一扔。
墨斗在空中解体,分成四个部分,是为仓、轮、线、签,直奔一个虎胆卫士兵而去。
快不及眨眼的功夫,墨线如锯刀,只轻轻拉扯一下,便将士兵的两条胳膊凿了下来。
墨仓里喷出许多黑墨,落到流血处,登时止住了血。
墨轮如刨,将多余皮肉打磨掉。
墨签像凿,在肱骨处雕刻出一个凸出的榫头。
那士兵瞬间丢了两条胳膊,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牙坚挺。
无心想起刚才那场火战,虽然彼此为敌,但边墙卫一向敬佩有胆识的敌人。
如今有胆识的敌人却被自家的王卸掉两条胳膊,让无心忍不住指着辽王鼻子,点评了一句:
“你这猪狗,一点儿也他娘的不忠义!”
辽王根本不理会他,只顾盯着墨斗。
雕刻完了两只手臂,墨斗飞到另一虎胆卫身旁,墨签在其左右肋下另开出两个榫眼。
身后士兵拿起断臂,塞到他肋骨处。
臂上榫头与肋上榫眼咬合,居然就成为了一体。
许是怕不结实,墨线又将接合处缝了一圈。
那虎胆卫试着动了动,刚接上的两条臂膀与他原有的两条一般受使唤。
即便没心没肺,无心也不由的张大了嘴感慨:
“这铁皮亡八有了四只手了!”
这还未了。
墨斗仍在空中飞舞,左锯一下、右凿一下。
很快将四手虎胆卫拦腰分为两截,肋骨与脊椎处,又雕刻出约七八个榫头。
随后,墨斗飞到一个铁笼内,墨线将笼中一匹九尺多高的骏马从脖子处锯断,墨签则在断口处凿出七八个榫眼。
两个士兵抬着半截的四手虎胆卫,将他往半截的骏马上一放。
榫头与榫眼咬合,墨线缝合,又成为一体。
如今再看,这虎胆卫下身是马,有四条腿;上身是人,有四条手臂。
四条手臂接过四把虎头刀,呐喊一声,便朝无心和葛娣杀了过来:
“犯我王主者,虎胆卫必诛之!”
骏马奔驰起来,是何等的迅捷。
葛娣不敢掉以轻心,一边唤出许多血丝去绊马蹄,一边跳上血龙。
无心哪是在乎死活的人,饶有兴趣看墨斗。
墨斗并未停息,在士兵和笼中的飞禽走兽之间飞快来回,创造出更多怪物。
无心见转眼间又造出一个人身鹰翅的怪物,不禁嘴角一咧,自言自语的说:
“需是想个法儿夺了他的来,也给我自家安对翅膀。”
“我将翅膀一张,立刻就能到家,有什么不好?”
葛娣正忙着与人身鹰翅、半人半马的怪物周旋,有些吃力,料想自己是凶多吉少,不愿再连累他。听他这么说,正好顺势催促:
“我儿,你既然要回家,那还不快走,等什么?”
他在头上一拍:
“正是,我要回边墙城左近,寻个清静去处重新安家,却在这里鬼混什么?”
说完,也不管葛娣,也不想夺什么墨斗了,大步流星的走。
辽王见他要走,岂能答应,大喝一声:
“休教走了魔头!”
虎胆卫迈步就追,却被万千血丝挡住。
葛娣乘着血龙在空中喊话:
“洪贵钘,只要我还有口气在,你休想伤我儿一根汗毛!”
“你儿?”辽王虽然纳闷,但也没心情去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
“葛娣,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王就先杀了你,再去抓魔头!”
墨斗舞动更快,越来越多的怪物被拼合出来。
熊身的人、三头的狼、八臂的虎、人头的豹、象鼻的兵……
葛娣用血丝放倒了半人马,正要取其性命,鹰翅人突然掠过,用翅膀将血丝打散。
人头的豹子趁机跳上殿柱,朝她猛扑。
血龙慌忙后撤,载着葛娣飞出大殿。
还没等站稳,象鼻喷出好多烈酒,她躲避不及,被喷了满身。
大殿里跑出一个长着人腿的豪猪,背上箭刺皆被点燃,对着她就射。
血龙没命的朝上空飞,惊险躲开了箭刺。
但那鹰翅人似乎早有准备,已在更高处等它。
此时由上而下俯冲袭来,逼着血龙不得不下降。
且不说葛娣与各种怪物搏命。
魏无心见路就走,见门就闯。
虎胆五卫都在宫城内与葛娣打斗,竟连个看守都不剩,所以他这一路上毫无阻碍。
很快,他走出宫城,到了上集
可左顾右盼,根本不知往哪去。
上集的上尊们早跑到城外避难,连问路都找不到人。
他没头没脑的继续前行,只挑宽阔大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