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潇儿忍着气,狠狠白奄王一眼,又冲无心施了一礼之后,自去找郎中买药了:
“公子,我很快回来。”
她回不回来,无心才不在乎,只顾盯着奄王。
奄王这幅神气活现模样,实在让他看不惯,于是冲奄王“呸”的吐了口吐沫:
“你神气什么狗屁?姓汪和姓周的两个猪狗,早他娘走了!”
“是么?”奄王确定陈飞雪和矮潇儿全都走远了,丫鬟、奴仆都在院里,此时大门附近只有他和无心、哱章老儿,这才指了指身后:
“无心我友,你问问这两个猪狗。”
“本王不许他们走,他们敢走么?”
“还躲什么,滚过来吧!”
无心看向他身后,登时又是个目瞪口呆。
只见汪佛草一手扶着满脸是血的周不良,一手拉着昏昏倒倒的周昏杖,哭哭啼啼从围墙拐角处走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无心冲上去,先给了汪佛草一巴掌。
再要打周不良时,发现周不良两只眼睛全瞎了。
满脸的血都是从眼睛里流出来。
边墙人不杀伤。
他的拳头打不下去了,只好骂一句:
“不忠不义的猪狗,你们他娘的怎么回来了?”
“不是要去倭瓜么?”
“怎么?倭瓜把你们赶回来的?”
周昏杖见汪佛草被打倒在地,哭着上前抱住。
汪佛草顺势搂住他,哭天喊地。明明有齐天怒火,却不敢发泄,只敢哭嚎:
“杀了我们吧!”
“杀了我们吧!”
奄王只当没听见,将哱章老儿从地上拉起,重新背到背上:
“哱章我友,你也太狠毒些。”
“本王让你冻住船只,你把整条江都冻住。本王让你打瞎他一只眼睛,你全给他打瞎了!唉,太狠毒!”
“你快想法给他止止血,包括院里那些丫鬟啊、奴仆啊、毛屎人啊,都给止止血。本王天生慈悲的性子,最看不得别人流血。”
“啊,对了,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宁啊,赶紧给解开吧,别冻死了。”
哱章在他背上叫骂:
“你个亡八日的,真是活畜生!”
“明明你让我冻锁婆猪江,也是你说打瞎他两只眼睛,让他再不敢使遁术!”
“你还见不得血?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见不得血?你这城墙厚的脸皮,我活这么大把年纪就没遇到过!”
“你杀的人少了?你装什么佛主?你个亡八日的!”
骂归骂,哱章老儿还是趁叫骂的间隙吹了几口气。
无心见他吹出来的气落到门口那毛屎人身上,冰雪立刻融化了。
毛屎人缓了一缓,能够行动之后,立刻拔腿就跑。
又有一道气落到周不良双眼上,却化为冰雪,将他瞎眼中的血止住了。
还有几道飞进了东院,想必是为那些受伤的奴仆止血。
另有几道远远飞向东边。
吐完了气,哱章老儿轻声的、偷偷摸摸的冲无心说:
“天汗,别忘了来搭救我们啊。”
奄王听得清清楚楚,只当没听见,冲汪佛草等人下令:
“还不滚回家去!?”
“周不良,你他娘给本王记住!以后再敢乱走,把你手脚也打断!”
“你是本王部下苏雨真金白银、好大注钱买来的奴才,你他娘的身价未赎,你敢走么?”
望着奄王和哱章老儿渐行渐远,无心中肯的点评:
“妖怪,都是妖怪!”
“难怪我娘子她家老儿从不许我们出边墙城,原来边墙城外面都是妖怪。”
“我还是赶紧回……”
没等迈步,头发被人从后薅住。
汪佛草恶狠狠的骂声在耳边响起:
“都是你这畜生害我们至此!你还偷了我的银票!”
无心反手一击,打在她小腹上:
“直你娘!”
“我饶过了你,你倒不依不饶的!”
周不良摸索着上前:
“佛草,奄王走了?”
汪佛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在地上划了一下,好像捡了样东西。
起身之后,赶紧扶住周不良:
“走了!”
周不良立刻变脸,咬牙切齿指着前方。
无心虽站在右前,也知道他指的是自己。
周不良脸上愤恨难掩,以至牙都咬的咯咯作响:
“畜生,我们不曾得罪你,你为何屡屡与我们为难!?”
“我这双眼睛,就是被你害瞎的!”
无心本来打算继续赶路,不去理他,听他这么说,不得不争辩两句:
“你怕不是个傻子?”
“刚才狗王说得清楚,明明是他指使那老儿挖了你两只狗眼,你怎么倒来怪我?难道我好欺负么?”
周不良在汪佛草搀扶下,朝无心逼近:
“他适才亲口承认,本来不晓得我们两个的事!”
“都是你告密,将我们的事说与他知道,所以他才引着那妖怪,一路追我们到婆猪江,冻住我们船只,挖下我双眼!”
“告密?”无心皱眉不解:
“告什么密?”
周不良欲言又止。
汪佛草也闭嘴不说话。
想了一想,无心恍然:
“哦,陈飞雪说,你们两个猪狗勾搭到了一起。”
“你是狗王婆娘,却和他勾搭到一起,难怪狗王挖了他眼睛,哈哈。”
“你们两个,还背着狗王贪了他许多食什么、碎什么,反正是好多粮草……当真可恨!我若是狗王,我也挖了你狗眼!”
“不过却不是我告密,那狗王虽然狗头狗脑,但不是傻子。你们两个领着这傻小厮逃走,任谁见了也知你们勾搭到了一起。”
周不良满脸通红,再次咬牙,同时一手慢慢摸向汪佛草的手,一手缓缓放到背后:
“莫以为我瞎了眼睛,便不会使五行大遁之法!”
“杀你这个小畜生,仍然易如反掌!”
话音才落,他突然消失不见,只剩汪佛草站在原地,而汪佛草手里分明握着块小小的石头。
无心大惊,想起胖湘儿此前说的话:
“公子,那周不良会五行大遁的法术,能从一片水里遁入另一片水里,也能从一块石头遁入另一块石头。”
他赶紧扭头,正要查看周围哪有石头。
冷不防汪佛草冲过来,狠狠将他一推。
他站立不住,“砰”的撞上身后围墙。
直!
这围墙不就是石头么?
他反应过来,正要往前跳,试图远离围墙。
来不及了!
一只手已经从墙里探出,手中还死死攥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