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陈飞雪是恩人的份上,无心不好发作。
但耐性已经耗尽,转头就走:
“你没有吃食便说没有,啰嗦什么?没的浪费我时间。”
陈飞雪曾和他一起打劫汪佛草,又联手击退毛屎人。如她自己所说,从来敬重好汉。
如今狗王口口声声要杀这位好汉,陈飞雪是仗义的人,岂能不管,于是要先稳住他:
“你要吃食么?我家倒是有些。”
“你随我来。”
无心回过头,颇为不爽:
“那你他娘的不早说!”
陈飞雪不和他计较,引着他离了大路,绕到北山,又经北山回到西院。
一路之上,无心免不了又抓些野草、树叶充饥。
刚进西院,赵凝霜看到他,立刻满面笑容,如沐春风:
“我的金子回来了,呵呵。”
“快,还给我吧。”
陈飞雪附耳轻声:
“姐儿,这厮有些不对,竟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他好歹帮过我们,你先给他弄些吃食吧,他已经饿的吃野草了。”
赵凝霜此前领着众人,从东院抢夺许多物什、粮草,她明明有吃食,却哭起穷来:
“仙公爷爷啊,他什么时候帮过我们?”
“即便他帮过我们,我代大家给他磕个头,谢谢他罢了,却去哪里寻粮食给他吃?”
“我们家穷成这幅模样,你难道不晓得?”
“你倒散漫,随便遇到个人就领回家来大吃大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是什么大财主!”
陈飞雪虽然凶狠,在她面前也没脾气,被她夹枪带棍一顿骂,话也不敢说。
孟清霞凑上来,冲她耳语:
“姐儿,只有他晓得金子藏在哪里。”
“我们有求于他,倒不好闹的太僵。”
“何况我们现在不缺粮食,就给他一些也无妨。”
“落后他帮我们找到金子,我们还怕挨饿么?”
关于粮食的问题,赵凝霜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我看出来了,你们这几个东西,全都是败家的鬼!”
“你们有粮食,愿意供养他多少,是你们的事,我管不了。想和我要粮食,一粒没有!”
“何况他此前已经吃了我一锅猪肉,连肉带菜加汤水,少也值六分银子,再凑四分就是一钱,什么是少?吃了我的,却不给我金子,反将我殴打。如今居然厚着脸皮还要再吃我的?天底下可有这个道理!?”
“你这厮听着,马上把我的金子交出来!你交出来,还则罢了。若是不交,我和你拼命!”
魏无心不记得她,所以也不知道她乱七八糟的说什么。
反正看这架势,肯定是没东西可吃。
“狗!”他迈步出门,准备回家:
“没的浪费我时间。”
刚刚出门,迎面遇到两个人。
正是此前在大门口和汪佛草吵架的胖湘儿、矮潇儿。
俩人见到他,一左一右拉住,哭的涕泗横流:
“公子,你果然在这里。”
陈飞雪站起身来,睡眼里带着些杀气,盯着她们:
“你们两个,来做什么?”
“想打架的话,姑奶奶奉陪!”
胖湘儿连连摆手:
“雪儿妹妹,我们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那汪佛草和周不良如今奉奄王令,又回到东院居住了。”
“我们两个已经看透她本性,怎可能再服侍她?”
“我们无处可去,猜测公子在这里,所以也来这里投奔你们。”
“仙公爷爷呀!”赵凝霜从地上爬起,迈着小碎步,跑到门口,吓得脸都白了:
“我们家穷成这幅模样,我们几个都快要饿死了,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养你们?”
“快走,快走!不要说了,快走!”
矮潇儿从身后取下包裹:
“霜儿妹妹,我们不用你养,我们有的是银子。”
无心见她打开包裹,里面全都是……
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反正他没见过,像是祭拜谷山时烧的纸钱,却又不太一样。
赵凝霜看到这些东西,脸都红了,眼里直放光:
“仙公爷爷呀!两位姐姐发财了,怎有这么许多银票?”
“我久闻两位姐姐都是豪爽仗义的人,就知道你们不会白吃白住。果然,一出手就是一年的食宿费用。”
“我却之不恭,只好收下了,呵呵。”
矮潇儿忙将包裹收起,放到背后,避开了她的手,也避开食宿费用的话题:
“说起来,这都要谢谢魏公子。”
“这些银票,是汪佛草和周不良多年贪下的岁禄。”
“他们本来要带着银票逃走,多亏魏公子及时发现,抢先夺了下来,并藏在耳房里。”
“我二人适才出东院时,经过耳房,恰捡到了。”
赵凝霜见矮潇儿不肯将包裹给她,又不好硬夺,急的是团团乱转。
孟清霞从后过来,一把拉住无心:
“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这都要谢谢魏公子。”
“公子,你是不是饿了?”
魏无心皱着鬼眉,张嘴就骂:
“我肚子里面轰轰打雷,你这小猪狗难道听不见?”
“这高个子的猪狗先是说有吃食与我,带我来此。”
“这矮个子的猪狗又说没有,还让我还她什么金子。”
“啰里啰嗦的,墨烦好半天,你这小猪狗难道也听不见?”
孟清霞眨着一双好看的鸳鸯桃花眼,朱唇浅笑,皓齿微露,面上一团和气与和善:
“潇儿姐,你也听到了,魏公子肚饿难耐。”
“姐儿,你何不与我几张银票,我去买些上好的酒肉回来。”
“一来宴请魏公子,感谢他救命之恩。二来为你们接风洗尘。”
“从今往后,我们在西院同住,便是一家人!”
矮潇儿虽然掏出了几张银票,却没有交给孟清霞,而是问无心:
“公子,您怎么说?您愿意留在这里么?”
“反正不管您去哪,我们以后都跟着您、侍奉您。”
无心拍了拍肚子:
“我当然是要回我边墙城,为什么在这鬼地方安家?”
“不过,这小猪狗不是说去寻吃食?快让她去!我吃饱喝足,才好赶路。”
矮潇儿这才将银票交给孟清霞,并扶着无心进了东厢房。
赵凝霜见东厢房狭小,容不下这许多人。
赶紧叫上陈飞雪和周昏淡,去正房抬桌子、搬椅子、取碗碟,并趁机偷偷跟陈飞雪说:
“这位魏公子,无论如何要留住。”
“他若是走了,我们的银票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