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如狼,一个似虎。
被狼碰着就死,被虎挨上就亡。
不消一刻钟,如狼似虎的姐弟俩便将三十七个古勒人统统打翻在地。
无心挨着个的搜身,银两虽然没有,铜钱倒是不少。
雪儿挨着个的捡兵刃。
正搜着、捡着,忽听一片乱喊,似有千军万马杀了过来。
众人扭头看去,却不见千军万马,只有一个人沿着苏子河岸,从东而来。
到了近前,那人用手中石头猛砸地上古勒人。
无心和雪儿一看,原来是个老相识,那满嘴没一句实话的孙小豪。
他装腔作势砸了几下之后,直起身,冲无心和雪儿拱拱手:
“实不相瞒,我敬佩两位是英雄,适才听闻这些人要谋害你们,所以特意过来支援。”
陈飞雪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继续低头捡兵刃。
无心哈哈大笑,指着他的鼻子:
“你这猪狗,倒是忠义!”
于满柱见他和无心有说有笑,还以为他们是朋友,赶紧施礼:
“不愧是无心兄弟的朋友,竟不顾生死来援我们,于满柱有礼。”
他明明不累,却气喘吁吁的说:
“实不相瞒,我见他们要谋害你等,立刻朝这边跑。”
“可没想到他们有木筏,眨眼过了河。”
“我只有两只脚,又不会游水,足足绕了十几里路,这才看到一座独木桥。”
“我拼死拼活,脚都跑断了也不敢停,生怕你们出事,万幸你们没事,万幸,万幸……”
一边说,他揉着肚子,并瞥了瞥旁边几个妇人手中的鱼和肉。
于满柱是机灵人,有什么不懂,急忙取了块肉给他:
“辛苦兄台了,若不嫌弃……”
他都不等于满柱把话说完,接过肉就啃。
陈飞雪冷哼一声:
“原来跑到这里骗吃骗喝,你倒是好大胆子,就不怕我打死你?”
他像是几天没吃过东西,咬下肉来几乎不怎么嚼,挺着脖子往下咽:
“我特意赶来救你们,你打死我做什么?”
陈飞雪将兵刃都收集到了一起,拎着长剑朝他逼近:
“用得着你救?”
他赶紧后退,并指着河对面:
“喂,你莫以为打死这几个小兵就没事了。”
“实不相瞒,那边大部队马上就要过来!少说也有几百人、三四十匹马!”
于满柱忙拉住陈飞雪:
“雪儿妹妹,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多个人多份力量。”
“何况这位兄台是个有本事的,一个人竟能弄出那样大动静,或许能帮上我们的忙。”
陈飞雪朝对面看,果然林中鸟雀乱飞,必是有人穿林而来,惊起了鸟雀。
孙小豪虽则满嘴没一句时候,但充其量也就是骗点儿吃喝。
这节骨眼儿上,哪有空理会他。
她仗剑站在河边,凝神警惕对岸。
过了许久,才见林中走出两个人来。
两人看到他们,又看到地上东倒西歪、惨叫连连的古勒人,都十分震惊。
停了片刻,转身跑回树林。
陈飞雪笑了笑:
“哦,原来是两个探信的。”
“他还以为三十几人就能解决我们,没想到被我们解决,所以吓得不轻。估计,是回去找援兵了。”
“别说,还真是让这厮猜中,大部队很快就要杀来。”
孙小豪吃光了一块肉,厚着脸皮又拿起一块,边吃边说:
“怎么是猜?我亲眼所见那边几百人、三四十匹马,正朝这里走。”
“你们怎么都不动,难道等死不成?”
“实不相瞒,我在秃山卫时没少打仗。大小百余战,百战百胜,人都称我为常胜将军。”
“你们听我调令,立刻挖些陷阱,再砍下木头来做拒马。如若不然,等骑兵杀过来,你们这些人只好眼睁睁送死。”
虽然他满嘴鬼话,但陈飞雪不得不承认,这几句鬼话倒是有道理:
“正是,河边空旷,对骑兵有利。”
“我们应该挖些陷阱、造些障碍阻挡他们,万万不可让骑兵冲起来。”
于满柱二话不说,立刻让众人挖坑、伐木。
忙乱了几个时辰,夜幕降临。
他们已在茅草屋周围打斜埋下许多被削减的木头,充当拒马。
茅草屋之间也埋了许多,单单留出一条直达正中空地的路来。
而且这条小路两边的茅屋里,另立了些柱子,防止骑兵乱冲乱闯。
路上不用提,更挖了不少陷阱,上面都用木棍、茅草和泥土盖着,不细看的看,根本看不出。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都隐在茅草屋里,专等古勒人来厮杀。
赵凝霜左等不见他们回来,右等仍不回来,急的又带上霞儿、露儿和奴儿三个跟班,气势汹汹来寻他们。
一看茅屋周围全是拒马,凭这规模,也定然是要有场大战,惹得她再次嚎哭起来:
“这两个败家的鬼、惹祸的精,我不让你们惹祸,你们偏要惹祸!”
“是不是非得把命搭进去才肯干休!?”
陈飞雪离了茅草屋,出来劝她。
尚未开口,她倒自己止住了哭,竖起耳朵朝苏子河东边倾听。
听了一会儿,脸色大变,拉起雪儿就要走:
“可了不得,来了好多人马!”
霞儿也看到了:
“足有三四百!”
“野人果然都喜欢趁夜偷袭!”
陈飞雪忙将他们全都推到一间茅草屋里:
“你们两个既然听见也看见了,可知距离不远。”
“我们现在即便想回家,也已经来不及!”
“苏子河到奄王府,一路平地。骑兵在平地上追我们,我们跑得了么?”
“都躲在这里,不要出声!”
又过了会儿,那些人已经杀到茅草屋附近。
前面是骑兵,足有五十多。
后面是步兵,大概三百五六十人。
骑兵见周围许多拒马,立刻停下了,等着步兵过来清理障碍。
霞儿看得分明,忍不住说:
“骑兵停了,此时正是突袭的……”
话不等说完,隔壁一间茅屋里传来一阵没心没肺的笑声:
“哈哈,马儿立住不动了,如同活靶子,正是易与的时候。”
“你等不随我出去厮杀,还躲在屋里做什么狗屁?”
陈飞雪的声音接着传来:
“用你教我!?我难道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