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二十几个不猪不狗的，端着水盆、毛巾，又是擦血，又是擦身，忙的不亦乐乎。
    另有几个系着白罗绶、挂三坠银牌的中年男子，被二十几个猪狗挤在外围，长吁短叹。
    齐眉凑到无心耳边：
    “那几个便是上流三等太医，他们杵在这里，却不肯上前救治，可见周公公形势不妙。”
    他一想，齐眉分析的没错。
    眼看这猪狗命不久矣，谁愿意没事找事，去救一个将死之人。
    万一正好死在自己手里，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别人不愿找这个麻烦，他却偏偏要找，冲那几个太医和不猪不狗的东西大喝一声：
    “滚！都滚出去！”
    “这里用你们不着！”
    齐眉也厉声驱赶：
    “我带了郎中来为周公公疗伤，你们休要碍事，都出去！”
    那些人见齐眉是个国夫人，谁敢不从，立刻鱼贯跑出帐篷。
    无心拉住跑在最后面一个不猪不狗的：
    “你留下，有些话要问你！”
    那人尖着嗓子回了句：
    “是！”
    无心指着他，问孙小豪：
    “这幅声调，你可学得来？”
    孙小豪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他留住自己，又把自己拉到这到底要干什么，战战兢兢答道：
    “实不相瞒，我倒是学得来，可……”
    无心一摆手，不许他说下去：
    “学得来便好，剩下的休要乱问。”
    说着，一屁股坐到周公公床头，对准周公公的脸就是一巴掌：
    “猪狗，你怎地欺负四贤来？和我说说！”
    “四贤身上那些伤，都是你咬的吧？”
    周公公眼看要咽气的人，哪里说得出话，只是翻着白眼瞪他。
    齐眉在那个不猪不狗的人身上踢了一脚：
    “小太监，你说！”
    小太监见他打了周公公，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答：
    “周，周公公一向喜欢俊俏男子，或许，或许，是不小心咬伤了吧……”
    小太监说的含蓄，齐眉却听得懂，立眉骂道：
    “含鸟贱种！死不足惜！”
    无心又给了周公公一拳。
    周公公是又疼又气又怒又怕，一口气终于喘不上来，两腿一蹬，死在了床上。
    无心见他已死，这才冲孙小豪说：
    “你学他声调，唤那姓程的狗官过来！”
    孙小豪不敢不从，尖着嗓子喊了句：
    “请，请程大人过来答话！”
    守在门外的那些太监听到说话声，个个欢喜，探头探脑的朝帐篷里看：
    “周公公好了！没事了！”
    “可刚才明明……”
    “好的也太快了吧。”
    “齐夫人是武仙的护心兵，她手下的定然也是神医。”
    ……
    无心冲齐眉使个眼色：
    “夫人，你也去外面等候。”
    “等会儿程英了，就便告别。”
    齐眉步出帐篷，立在门口，冲那些太监说：
    “不过小小伤势，止住了血，缝合了皮肉，立刻便好，不必大惊小怪。”
    “怎还不去请程大人来？”
    几个太监立刻小跑着去请程英。
    不一会儿的功夫，程英到了，也是一溜小跑：
    “周公公没事了？全仗圣上庇佑啊！”
    他要揭开帘帐进去，被齐眉拦住：
    “程大人，周公公虽然伤口已经缝合，但身子虚弱，不敢见风，你就在外面答话吧。”
    程英恭恭敬敬站在门外：
    “是是是。”
    帐篷里，无心踢了孙小豪一脚，低声说：
    “咳嗽两声。”
    “告诉外面的，不用担心。”
    孙小豪赶紧学太监腔调，咳嗽了两声：
    “咳咳……”
    “我……杂家无事了，都不必担心。”
    齐眉知道时机到了，朗声说：
    “既然周公公无事，我差事也了。”
    “武仙府尚有许多事需要打点，我就此别过了。”
    程英装模作样的挽留一番。
    齐眉那边早已安排妥当，她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开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无心听外面安静下来，让孙小豪问：
    “齐夫人走了？”
    程英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周公公不让他走，他哪敢走。
    听得问话，急忙回答：
    “回周公公的话，齐夫人已经走了。”
    无心咧嘴一笑，低声告诉孙小豪：
    “让他进来。”
    孙小豪知道他要动手了，胆战心惊说：
    “英雄，你可不要乱来啊。”
    “齐夫人虽然走了，可实不相瞒，外面还有好几千人呢。万一打起来，咱们两个必死无疑。”
    他胸有成竹的说：
    “你这猪狗，你难道不知他就是王？”
    “咱们两个抓住了他，外面就有几万人，也不敢动咱们分毫！”
    孙小豪一双鸽子眼乱转，转了几圈之后，突然回头一拳，正中无心面门。
    打完无心，拔腿朝门口跑，嘴里大喊：
    “程大人，屋里有……”
    无心挨了他一拳，不痛不痒，更没受伤。
    所以反应和速度丝毫不受影响，向前一扑，正抓住他双腿。
    他奔跑之中，腿突然被抓住，顿时失衡，俯面倒地，鼻子和嘴磕到地上，磕的喊不出声来。
    无心压住他，顺着他的话喊叫：
    “程大人，屋里有些不对，周公公伤口崩开了！”
    程英想也不想，揭开帐帘跑了进来：
    “周公公，您……”
    一句话不等说完，发现脖子上明晃晃一把刀。
    无心冲他呲牙一笑，朝里面努了努嘴：
    “程大人，别担心，来，进来说话。”
    程英抖手抖脚，乖乖朝周公公那边走去。
    到了近前，见周公公已经死透了，心知上当。
    无心脚踩孙小豪，将佩刀从程英身上，移到小太监脖子上：
    “把腰带都解下来，捆住这两个猪狗。”
    小太监不敢不从，解下程英、周公公、孙小豪和自己的腰带，将程英、孙小豪捆的结结实实。
    捆完了，非常主动凑到无心身边，双手放在身后，嘴里还叼着剩下的两根腰带。
    无心都忍不住要夸夸他了。
    都捆好之后，又扯碎小太监的衣服，堵住他和孙小豪的嘴。
    随后大喇喇往地上一坐，正对着程英，手中刀架在程英脖子上：
    “程猪狗，杀死建州卫邵指挥和钱同知的凶手，查到了么？”
    程英哆里哆嗦，想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回答：
    “没，还，还没查到……”
    “不用查了。”他笑着说：
    “我知道是谁，就是毛屎部的佟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