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萍生怕妹妹和陈飞雪吵起来，忙转移话题：
    “对了，我爹和程大人他们呢？”
    无心指着苏子河畔：
    “他们朝那边走了。”
    二萍领着她的弓箭手，就要朝苏子河畔进发。
    走出没几步，忽听陈飞雪一声怒吼：
    “他奶奶的，有奸细！”
    众人回头，见她如飞冲向一顶帐篷。
    手起剑落，帐篷被砍成了两半。
    帐篷后面，果然躲着一人。
    观此人衣着，乃是个女真人。
    博文一眼认出：
    “是毛事只部的！”
    陈飞雪跳下马，用剑抵着那人的脖子：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不慌不忙、不惧不怕，冷笑一声：
    “你们联合起来，污蔑我家孛堇造反。又将邵指挥、钱同知的死，全推到佟乙可身上。”
    “等程英回到京城，如此这般一说，我毛事只还有活路么？”
    无心恍然大悟：
    “哦，所以你他娘的躲在这里，是想刺杀程大人？”
    “哼！”陈飞雪轻蔑的一笑：
    “就凭你这点本事，还想行刺？”
    那人更轻蔑的一笑，并鬼祟的瞥了眼南边大路：
    “刚才你们人多，我确实杀不了他。”
    “现在我们人多，我杀不了他，别人却能！”
    无心也瞥了眼南边大路，突然明白过来：
    “直，这附近一定还有其他奸细！”
    “乱兵已经撤退，程大人现在没有护卫，奸细将这件事告诉佟乙可，佟乙可立刻就会带兵来杀他！”
    “快！”二萍打马就要走：
    “去与程大人汇合！”
    “等等！”无心忙叫住她。
    只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一个作战计划已经在他脑中成型。
    端的是又严谨、又周密：
    “佟乙可人多，凭我们现在这点人马，恐怕不是他对手！”
    “二萍姐儿，适才那些俘虏，已被郑同知放回卫府，想必没有走远，你快去追赶他们！”
    “博文，你古勒的兵马不用提，是一定要帮忙的。还有，请你立刻派人去各部落，请他们来援。”
    “雪儿姐，我料想佟乙可来时定会经过苏子河畔。你马上沿着河畔追赶程大人他们，顺便通知姐儿和于大哥，让他们过来汇合！”
    “其余人随我留在营寨中，加固栅栏、挖陷阱、造拒马，准备厮杀。”
    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古勒距离营寨最近，博文也是最先回来，并又带了一千多人助阵。
    陈飞雪紧随其后，领着赵凝霜、于满柱和程英等与他汇合。
    于满柱人马，算上老弱妇孺，此时也有上千。
    最后是二萍，将卫府那些人又追了回来，可堪使用的，多为罪囚、奴仆，不少于三千余。
    至于博文派去各部寻援的人马，则个个丧气而归。
    各部是绝不会为了他们和佟乙可拼命的，这也早在众人意料之中。
    无心粗略算了算，此时总共有七千余人。
    因从小在边墙城的城墙上看边墙卫打架，他也颇有些指挥能力，将七千人分做五阵，是为前后左右中。
    他和陈飞雪领前阵，郑同知居左，博文居右，大勇、二萍在后。
    赵凝霜和程英等人，则被护在中军。
    这边刚刚排好兵、布好阵，苏子河畔杀尘滚滚，佟乙可也领着大队人马杀了过来。
    无心看到他们所过之处除了杀尘，更有冲天火光，料想佟乙可这一路上必是烧房毁屋。
    于满柱等人的居处自然不能幸免，奄王府更是在劫难逃。
    至于奄王，他躲在坚固的石棺里。那石棺连天雷都轰不开，应该是没事。
    毛事只大军在距离营寨二十里处列阵，佟乙可派了人来传信。
    他又且只有一个要求：
    “交出程英！”
    赵凝霜耳尖，听到了信使的话，忙带着一众跟班从中营跑过来。
    魏无心正要臭骂信使几句，见他们过来，不解的问：
    “姐儿，你们过来做什么？”
    赵凝霜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
    “原来佟乙可只是要程英么？那你为何不交给他？”
    “没的为了一个贪官，搭上我们这么许多人性命！”
    “那边兵强马壮的，而且个个是成丁，少也有五千余人，五百匹马。”
    “我们这边除了老弱妇孺，成丁不过两千，马匹不过一百罢了，如何杀得过他们？”
    无心扭头，见程英正在不远处可怜巴巴看着自己。
    无疑程英也听到了信使的话，知道佟乙可想要他性命。
    他这条小命是生是死，现在全凭他义父魏无心一句话。
    他义父真不负他，果断拒绝了赵凝霜的提议：
    “姐儿，程大人万万不能死。”
    “他活着回去，便可以告诉皇上，是毛屎人造反，杀了邵指挥和钱同知，我们便无事了，郑同知也无事了。”
    “他如果死了，皇上再派一个专使来，谁知是什么德行？万一被佟乙可收买呢？那我们麻烦可就大了！”
    赵凝霜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轻蔑白了程英一眼：
    “你这没心没肺的小厮，莫要轻易信人，尤其这等狗官。”
    “就算我们拼命保住他，他回到神京之后也未必会替我们说话。”
    毛事只人见信使迟迟不回，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朝营寨逼近。
    孟清霞深思熟虑，认为还是无心说的有道理，于是站在他一边，劝说赵凝霜：
    “姐儿，我们其实并不是为程大人拼命，而是为我们自己。”
    “程大人活着，我们尚有一线生机。他死了，我们一点希望也无。至于他可信与否，皆是后话！”
    赵凝霜虽是长姐，但因孟清霞聪敏，所以遇到大事之时，常要听她意见。
    如今她和无心是一样想法，立刻不再分辨了：
    “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说，就听你们的，大家拼一拼吧。”
    魏无心拎着长枪，奔着前阵去，孟清霞在他衣角拽了拽：
    “哥儿，程大人既然是关键，为什么要让他留在这里冒险？”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正是！”
    “我们挡着佟乙可，让程大人偷偷溜走才是！”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孟清霞不禁点头：
    “哥儿，‘偷偷’两个字用的妙。”
    “此事应当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让无关之人知晓。”
    佟乙可那边已经发起冲锋。
    他早让人在营寨前布下许多拒马，所以不怕骑兵冲撞。
    但佟乙可派出的这队骑兵，显然不是来冲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