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心兵跟奄王要人。
奄王不晓得人在何处,如实说了。
可鉴于他往日人品,护心兵根本就不信他说的是实,口口声声让他实说。
第一遍,叩问不实说。
第二遍,询问还不实说。
第三遍,审问仍然不实说。
第四遍,直接动手了,干脆变拷问。
三个护心兵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打的山崩地裂。
刚刚醒转的周昏淡见他父王挨打,就要冲过去拼命:
“此有此理!”
“我和他们拼……”
陈飞雪一扬拳头:
“你快安分躺下吧!”
他果然“嗝儿”的一声,浑身颤抖、口吐白沫……
安分躺下了。
奄王生平作恶多端、缺德冒烟,顶数这次揍挨得最冤,以至他又哭又嚎又喊:
“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们自己把人弄丢了,却殴打本王怎地?”
三人打够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意识到,奄王确实是实话实说了,他真的不知书仙下落。
他们停止了对奄王的殴打,转头怒视西院。
大家都站在后窗偷瞧,当然看到他们的眼神。
连无心这等不怕死的,都被那凶狠眼神吓得尿意涌现。
但三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没有冲西院来,而是朝大门去。
赵凝霜心里明白,忙吩咐众人:
“他们是去和那些难民打问书仙大老爷下落,那些难民未必肯替咱们隐瞒。”
“霞儿,你快跟去听听,若果然难民供出了咱们,咱们得赶紧逃命呀!”
“雪儿、无心,马上收拾东西!”
孟清霞谨慎,故而偷听这等事交给她最稳妥不过。
她从东院的废墟穿过,绕到大门附近,将自己隐在门柱后。
果然赵凝霜猜的一点不差,三个护心兵是向难民打听书仙去向。
孟清霞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因为难民是亲眼看到他们殴打书仙,并将书仙背回家的。
护心兵们描述了一下书仙的年龄、容貌,连问三遍。
没人回答。
孟清霞刚要松口气。
他们又问第四遍,但这次问法与问奄王不一样,他们拿出了一锭银子来。
孟清霞见那些难民全都两眼放光,知道是瞒不住了。
正想拔腿回去报信时,王崇石从屋里钻出来,劈手夺过银子,然后指着西面:
“呵呵,你们要寻的那位老爷,小的认识,不就是奄王府诸位公子、小姐的先生么?”
“小的适才见他往西面去了,西面有铺子,又有集市,想必他是去买东西。”
见银子落到他手里,那些难民不敢出声,重又低头忙自己的事儿。
护心兵听他说出“先生”二字,认定他所言不虚,于是朝西边走去。
等护心兵走远,王崇石迈步就要往奄王府跑。
孟清霞心知他刚才是救了自己一家人性命,急忙从门柱后出来:
“王大官儿,多谢你为我们遮掩!”
王崇石站住了,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小事一桩,何足言谢?”
“小姐自去忙吧,等会儿他们不回来就算了。若是回来,小的另有别法儿唬走他们。”
霞儿纳了个福,又说声谢,转头回家。
一路跑到密洞旁,看奄王也在,对着洞里命若悬丝的书仙长吁短叹:
“你们几个,这遭可是惹了大祸了!”
“王进老儿虽是个飞仙,但到底文人体弱,怎受得了这两个祸害毒打?”
“现在王进老儿眼看着是不行了,他的护心兵绝不肯与这两个祸害干休的!”
赵凝霜牙都快咬崩了,真是犹豫好久之后,突然跑到正房,拿了两个包裹回来,给无心和雪儿一人一个:
“你们两个,快走吧!走的远远的!”
奄王盯着包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每人一千两!?”
“霜丫头,你可真是舍得!你对本王……莫说本王了,你对自己也没这样大方过啊!”
银子是好,可两个祸害谁也不愿离开家和家人。
他们将包裹又还给赵凝霜。
魏无心倔强道:
“姐儿,我们走了,护心兵回头若是找你们算账,该如何是好?”
陈飞雪也一动不动:
“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不走,看他们能把我怎样!?”
赵凝霜急的直哭,将包裹往他们怀里塞,推着他们朝北山去:
“你们两个打的过三个护心兵么?”
“你们没见他们刚才殴打王爷,多么凶狠?你们不走,难道等死呀!?”
“早让你们不要惹祸,你们不听!”
“如今终于惹出祸!后悔也来不及了!”
奄王突然开口:
“霜丫头,王进老儿反正是要不行了。”
“依着本王的主意,干脆扔到苏子河里去吧。”
“正所谓毁尸灭迹、死无对证,回头他护心兵找来,你们一问三不知,谁也拿你们无法儿。”
赵凝霜为了她妹妹、弟弟,连银子都舍得,还有什么不敢。
一抹眼泪,咬着牙道:
“王爷说得对!”
“把他扔到河里去,即便护心兵找到他尸体,也没法证明就是我们干的!”
魏无心和陈飞雪立刻将奄奄一息的书仙大老爷从密洞里拉出来,架着朝苏子河去。
孟清霞心思缜密,知道尸体在河水中是会浮上来的,忙从正房里取了两根麻绳。
奄王呲溜跑了,扔下一句话:
“你们自己惹的祸,自己处理,不关本王什么屁事!”
一行人带着书仙带了河边,将其暂且藏在一间茅草屋里。
无心去外面寻石头。
陈飞雪将麻绳绑在书仙身上。
很快,石头取来。
众人手脚麻利的系在麻绳上。
下一步,也是最后一步,便是将书仙扔到河中。
无心和飞仙把他抬起,正要步出茅草屋。
书仙突然挣扎起来,嘴里无力的呻吟:
“酒……”
众人听不清他究竟说的是“酒”,还是“救”。
赵凝霜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竖起垂珠耳朵,原来几个难民顺着西边围墙外的荒野过来,是要到河边打水。
她忙捂住书仙的嘴:
“可不能让他乱喊,若被人听了去,祸事不小。”
陈飞雪冲腰间的宝刀一努嘴:
“干脆宰了!”
那几个难民到了河边,先不打水,却在河里嬉戏起来,距离他们十分之近。
偏要死不活的书仙此时好像回光返照,突然就有了力气。
挣扎越来越凶,喊的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