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与此言何意?”
见韩馥发问,沮授当即向前一步说道:
“主公,莫不可听许攸在此蛊惑!
自古时势造英雄,凭借主公手中兵马,何愁不能于此乱世干一番事业,这袁绍三言两语便想白得这冀州岂非痴心妄想?”
“没错,主公莫不可糊涂啊!”
“是啊主公,若那袁绍来犯,吾等自当死战!”
张合,高览也紧跟着附和,听闻众人言语,原本有些动摇的韩馥不由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叹道:
“唉,只是族中令我将冀州让出,我又如之奈何啊?”
麴义见着自家主公如此作态,心里不由便生出跳槽的想法,别看韩馥如今坐拥人口数量最多的冀州,实力甚至还压李复一头,可这般废物真的能成事乎?
沮授倒是不知众人所想,只接过韩馥手中的书信便看了起来。
眼见沮授要坏事,许攸当即恐吓道:
“韩使君,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韩氏本是袁门故吏,若无袁氏提拔韩氏焉能有今日之盛?
吾主此番好言相劝,使君莫不可糊涂啊,届时还得连累家族遭殃岂乃你所愿也?”
“这!”
韩馥闻言更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抉择,如他这般懦弱哪有诸侯风范,就连底下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哈哈,真是痴人说梦!”
这时看完韩馥家信的沮授顿时怒极反笑道:
“主公,大丈夫生于世成大业岂能受族亲鼠目寸光所累?
主公坐拥冀州中原之地多年未经战乱,论钱粮富足天下谁之与共?
论兵力冀州更是藏民数百万,堪称天下之最,如此实力岂能伏低做小?
反观各州皆受战乱波及,养民尚且困难又何来多余粮草扩军?
若主公此时发兵讨伐袁绍,此莫不为以逸待劳以强伐弱,岂有不胜之理?”
“公与狂言!”
许攸见状当即驳斥:
“岂不闻卧久者行必远、伏久者飞必高?
不谈韩氏乃袁氏故吏,光论吾主袁绍雄才大略,又岂是韩使君能比论乎?”
“啊这?”
听闻此言沮授也无从反驳,看了一眼自家主公,怎就那么不争气呢?
韩馥其余部下闻言也不由将二人作了一番对比,最终结果尽皆不由暗自摇头!
许攸见状冷笑,这一点你反驳不了了吧?
“所以使君当有自知之明,若让出冀州你与吾主还是朋友,否则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韩馥闻言眉头一跳,刚要说话却被沮授打断…
“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此乱世实力为王,不想阁下竟以弱伐旅为优势,以友情为交易,此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阁下莫不是忘了袁绍不过冀州区区一太守耳,粮草用度亦皆由吾主供应,若我主断其粮草尔等又当如何?”
许攸闻言心下一紧,随即便撤虎皮道:
“此前党锢之祸期间,吾主奔走四方绞尽脑汁营救士大夫,不知多少仕人念及吾主恩情皆纷纷前来投靠?
若使君一意孤行忘恩负义岂不为天下所不耻耶?
或是使君自信能以一己之力与这诸多仕人相抗?”
“那又如何?”
沮授针锋相对道:
“阁下又岂知我冀州城之高坚?又岂知我冀州粮仓之富足?
甚至会盟讨董期间,所用粮草我冀州便承担了五成,凭此家底,袁绍尽可来攻试试!
我军之众虽勇猛不如彼军,彼军虽精然粮草却是不足,故我军利在缓守,彼军唯有速胜,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你,你,你实属妨主之臣!尔等不惧死,使君亦不惧死乎?”
见说不过沮授,许攸只好将压力丢给韩馥,果不其然,韩馥一听又没了主意,顿时便磕磕巴巴的道:
“以,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见此一幕,已奉族令暗中投靠了袁绍的荀谌当即趁机说道:
“主公,属下以为让出冀州亦无不可,反正主公又无争雄之意,何必为此担心受怕,既然袁绍承诺主公一世荣华富贵,不如弃了冀州来得痛快!”
韩馥闻言只思索一番便下定决心开口:
“那本初可说话算话?”
“自是不会食言!”
许攸见状赶紧承诺!
“那,好吧!”
说罢,韩馥取出官印就要交给许攸,如此滑稽的一幕场中众臣竟无人劝阻。
审配、张合、高览等人更是转过身去不再多言,许是对于韩馥也死心了吧!
唯有沮授勃然大怒…
“荀谌!你可知你此番何为?
身为谋士,不谏主胜而谏主亡,你此番卖主求荣岂为人臣之道?”
众人闻言尽皆汗颜,审配、田丰二人同样羞于开口,也非他二人不忠不义,只怪主公韩馥实在是…
唉、一言难尽呐!
许攸荀谌二人却是不以为意,这本就是他们的目的,又何必为此羞愧!
此时韩馥叹道:
“公与,吾意已决,你退下吧!”
“庸主啊庸主!”
沮授闻言怒道:
“大好冀州怎可拱手让人,臣等尚能死战,庸主却是不战而降,呜呼哀哉!”
“沮授,我既为你主,你怎可辱我?”
“啊呸!”
沮授闻言怒目以对…
“我沮授没你这般窝囊的主公,只怪我瞎了眼竟跟了你这般庸主,未能匡扶乱世实乃我之憾也,纵我沮授身死亦绝不愿不战而降!”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听闻此言,韩馥只觉得自己遭受了巨大的羞辱,他是害怕袁绍却不怕沮授这般匹夫。
“来人呐,沮授罔顾尊卑,给我拖下去打一百军棍!”
“喏!”
门外士卒不知如今变化,听得军令当即走进屋来拖着沮授就向外走去…
然而沮授却是不怕,只高声喊道:
“主庸臣佞,败得好啊,只怕千百年后史书都不敢这么写!”
“主…还请使君网开一面!”
审配、田丰二人见状当即就为沮授求情,可韩馥听闻二人本欲叫自己主公却临时改口,心中竟莫名生出一股怒气…
许怒下不尊,又或是恨己不争,就连韩馥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如此难受。
又许是掩盖自己的懦弱,面对众人的求情,韩馥当即驳回。
“如今我还是这冀州之主,尔等欲要造反不成?”
这话说出,众人尽皆哑口,只好起身退至角落不语…
“唉!”
张合高览见状,拱手一拜便退了出去…
毕竟他二人受教与沮授颇多,如今又怎能见他如此遭罪?
“使君睿智,归附我主何足羞哉?”
许攸见状赶紧打圆场道:
“如此便请使君随我出城迎吾主入城,届时吾主定当信守承诺,必不令使君悔今朝也!”
“子远所言极是,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