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这可真是……”

    挂断电话后，肖尧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之前~

    其实情况还好一点点。

    而且自己也再三拒绝过，所以家里亲戚啥的都知道什么情况，再者说，真要出什么问题的话，那肯定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或者是说在肖尧的建议之下，就去前往更擅长的专业医院去。

    不过~

    看来老妈可能又在其他人的恭维声里面飘了，要不然咋还能应承下来这种事儿呢？

    等着这一回休假的时候，到时候回去一趟，再和老妈说清楚才行。

    肖尧微微叹了口长气，在心中默默的打算的想到。

    和妹妹那边打了通视频电话。

    一方面是关心一下，看看妹妹最近有没有什么麻烦或者是碰到什么困难，看看学习方面有没有什么进步，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另外一方面，当然就是出于当大哥的责任心了，不管咋说，好歹也是自家亲妹妹，自己当亲哥的，当然是要关心到位才行，要钱的出钱，要力的出力，说来说去，到底是一家人呐！

    确定了妹妹那边没遇到什么问题，甚至就和男朋友谈恋爱谈的也相当顺畅，那男的也没做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后，肖尧再三提醒老妹可不要说是上头恋爱脑，要是男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当断则断，实在不行的话，就给自家老哥打电话，她老哥还活着呢，没死！不会说是给妹妹出气，这种小事就做不到的！

    在妹妹的再三保证之下，肖尧挂断电话，随后又回到了卧室，一门心思扑在了系统的海洋之中畅游。

    今天碰到的这一例【僵人综合征】的患者，让肖尧原本有些飘飘然然仿佛踩在云端一般的心瞬间又彻底的落回了大地上。

    自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很了不起，在其他人的夸赞和目光之中，就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可实际上，碰到这种疑难杂症的时候，该头疼的时候依旧头疼，该不知道的时候依旧不知道。

    他要是早在今天之前把系统给出来的所有课程全部都刷完，全部都塞进了脑子里，那还能说是争吵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误打误撞下才得出来的结论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啊！

    加油努力！！

    活到老，学到老！！！

    当然。

    对于一条半翻身的咸鱼来说，这句话实在是……让人感觉到压力山大，所以肖尧就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咋的先学到30岁再说吧，之后再看情况。

    毕竟~

    自我欺骗下这样一想的话，反正自家今年都二十六七岁了，眼瞅着距离30岁，也就差个三四年的时间，努努力还是没毛病的。

    干劲都有了呢！

    这一学。

    就学到凌晨3:00。

    肖尧几乎是沾枕即着，呼呼的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

    凌晨6:30。

    甚至于都不说冬天的太阳有没有升起，此时正好就是黎明前的黑暗，路灯也没了，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黝黝的，只能看到小区里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都已经打开了卧室灯，该上班的上班，做早饭的做早饭，准备上早自习的上早自习了。

    肖尧有些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用自己刚买的没两天，正处于适应状态中的电动牙刷刷了刷牙，把水龙头向左一转，放出热水来，洗了洗脸，顺带着连短头发都洗干净了，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因为现在是冬天嘛，天气挺冷的，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老下雪的缘故，所以除了有店面的早餐店还会开门之外，很多夏天的时候都推着小推车来卖的大叔大姨们都消失了。

    肖尧揣好钥匙，拿好手机，又把准备好的关于【僵人综合征】的相关资料放进手提包里，穿好自己的羽绒服长款外套之后，就下楼去丸子汤店点上一份葱花香菜丸子汤，再来上5块钱的葱花饼，配个一块钱的茶叶蛋，热乎乎的呼噜呼噜的汤水一下肚，原本因为冷的天气都显得有些冰凉的手和脸也都逐渐的暖和了回来。

    戴好毛绒口罩，又把羽绒服上的毛绒绒的帽子戴好，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防风眼镜，又从手提包里把棉手套拿了出来，肖尧把自己从头到脚武装得严严实实，这才有些困难的掏出了手机，扫码骑车，上班去了。

    ……

    来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和同事们在医生大办公室里打了声招呼，随便的聊了两句之后，肖尧就回到了门诊室里。

    “师兄，早啊！”

    张真源哈欠连天的打着招呼，右手拿着个包子，左手端着杯豆浆，时不时的还努力的眨眨眼睛，似乎在和困意做斗争，还要负责填饱自己的肚子。

    “给。”

    肖尧从手提包里拿出了大概厚度约有一厘米左右的资料。

    没有错！

    就是一厘米左右！！

    昨天晚上家里的打印机都差点冒烟了！！

    “啥？”

    张真源一脸茫然的接过来，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肖尧。

    “我把昨天的那个病人的情况总结了一下，然后又找了点相关的文献和资料，你今天抽时间也看一看，上面有我写的一些内容。”

    肖尧简单的说着，同时坐在了办公椅上打开了电脑，翻看起自己负责的病人的昨天晚上的详细情况。

    “啊？”

    而张真源这边在听到肖尧说的这番话后，很是明显的一愣，随后一口咬住包子，又把豆浆放在了桌子上，下意识的把两只手往身上一蹭，接着就保持着张着嘴叼着包子的姿态，拿起肖尧刚刚递过来那厚厚一大沓子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我去！

    不是吧！！

    这真的是一宿之内就能做出来的吗？

    显得当初因为毕业论文，所以掉了大半头发，甚至不得不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的就是为了降低查重论的自己……很二逼呀！！

    而且……

    张真源的脸色有些感动且复杂。

    说句实在的！

    这种事情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何德何能，能摊上这样的师兄啊！！

    说白了。

    自己就是个实习生，人家肖师兄能看见自己算好，就算是假装看不见自己，那自己也没有办法，实习生没有人权嘛！

    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在医院里，都是如此。

    如果有时间可以上网搜一搜，就可以看看那些实习医生的生活，就会发现好多人都会在网上抱怨不少，像是科室里点奶茶，唯独没有自己的一点，又或者是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唯独不叫自己，甚至于有端茶送水的地方就要叫自己，但是真要碰到点儿实际内容，哪怕就是给膀胱病人打针什么的，那也是如同挥杆苍蝇一样，赶得远远的，生怕学一丁半点似的。

    所以！

    像是肖尧这样，不仅认认真真的带实习生，甚至于，恨不得自己手把手亲手上手教的，那真是少之又少，说成是万中无一，都一点不为过。

    而且因为加了群的缘故，这一届的实习生大家都在一个群里，所以张真源很清楚其他人是个什么情况。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感动于肖尧的这份认真和愿意伸出来的援助之手。

    玛德！

    等会儿下班回家就给老妈打个电话！

    靠！

    这么好的师兄！必须要去寺庙里立个长生牌！！

    艹！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将有些泛酸的鼻头，甚至控制不住的想哭出来的眼泪狠狠的憋回到了肚子里，张真源很是认真的将手中的这一份厚厚的资料摆放在办公桌上，接着把嘴里的包子拿了下来，冲着肖尧的方向郑重其事的说道。

    “谢谢师兄。”

    “没事，都说了你是我负责的，我肯定要好好带着你才行。”

    肖尧很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自己淋过雨，所以才知道要给其他人撑伞。

    “学无止境嘛，不怕不知道，就怕不肯学，上面一些内容是贴合我自己的理解写出来的，你可以理解为……像是读书笔记一样的东西，你抽空看一看，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是不明白的，可以再过来问我，绿泡泡上也。”

    “好嘞！”

    张真源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最后趁着肖尧忙起来，看着电脑屏幕的功夫，偷偷摸摸的把眼前的厚厚一大沓子的资料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笑眯眯的发到了朋友圈。

    【哎呀~今天一大早，师兄就拿资料过来了，而且还特意叮嘱我哪里不会问哪里，给师兄比个心，爱你爱你，啾啾啾(*￣3￣)╭??小花花砸你.jpg】

    随后便忽略掉底下的醋言醋语，忽略掉下面的柠檬酸语，张真源变美滋滋的一口包子，一口豆浆，干干净净的左手拿着师兄辛辛苦苦一宿总结出来的资料，认认真真一行一行的看了起来。

    ……

    早上8:30。

    在早晚交接班结束之后，肖尧确认了自己这边没有毛病，又接待了新的两位病人之后，终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

    “陈奶奶？”

    “你咋……还亲自跑过来了。”

    肖尧愣了一下。

    随后立刻起身把面前有点尴尬的笑容，手里拄着拐杖，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沟壑的老人家扶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唉！”

    “我这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爸妈……唉！我这把老骨头要是再不管的话，都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长大！”

    “本来吧，这事儿都说好了，说是让那夫妻俩带着孩子来，结果临到关头了，昨天晚上才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们俩要回家，说是在外面不舒服了，气得我跟你展爷爷骂了他一顿，然而没用啊，那夫妻两个能听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话，才叫太阳打从西边升起来了，把孩子一个人扔酒店里，人俩出去玩去了，我这不放心，连夜又叫你兰兰姐把我给送过来了，不过还好来了，要不然这孩子又要哭一宿。”

    陈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了起来。

    一旁的肖尧看了一眼紧紧的贴在奶奶怀里，显得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甚至还知道吐泡泡，穿的挺暖和的，目测大概是个6个月，7个月大左右的小婴儿，又看了一眼前两年好像都过了……70岁生日吧，今年咋的都有70多，都快80岁的老人，也是在心里头叹了口长气。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关于陈奶奶家里的情况，肖尧倒是也曾经听自己老妈还有亲戚朋友啥的说起过，家里人说起陈奶奶家的儿子和儿媳妇，这对夫妻两个的时候，都是挺一言难尽的。

    不是说这俩人感情不好，而是说这俩人感情就已经好到了……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参与不进去，也不被允许参与进去的程度了，甚至于都有一种病态的感觉了。

    你说~

    你要是不想要孩子的话，那夫妻俩从一开始就丁克不好吗？

    可问题是……

    这俩人还觉得孩子作为爱情的结晶，家庭里是必须要有这个结晶的存在的，不然就没有人能够见证他俩的爱情了。

    所以都不用双方老人家催促，这孩子基本上……甚至是连婚都没结，连证都没领的时候，就已经怀上了，等到女方家里那边知道之后，这才匆匆忙忙的又商量彩礼，男方这边也是一样如此，又要忙着买房子买车，又要关心儿媳妇，又要关心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这一系列还必须要在短短一个月之内都要完成。

    因为女方不想大着肚子穿着婚纱。

    所以……

    当时的陈奶奶和展爷爷那边闹的可谓是鸡飞狗跳的，甚至就连肖尧家里的人都过去帮忙来的。

    好不容易这结了婚又领了证，孩子也生出来了，这大家伙都是长舒一口气，以为这事就到此结束了，以后就是正常的那种平平淡淡的夫妻两个，再加上一个小孩子的幸福生活了，结果没成想，这俩夫妻孩子要了，但是根本不打算养，孩子一出来，抛出去因为剖腹产留在医院里呆着那一个礼拜，回家的第一时间里，这夫妻俩就因为嫌弃孩子拉了哭，尿了哭，饿了也哭，收拾收拾东西，美名其曰，要坐好月子，养好身体，然后夫妻俩就出去租房子住了……然后偌大一个家就留给一个孩子。

    关键是这夫妻俩甚至都没通知一下双方的老人，要不是因为担心儿媳妇儿，再加上担心大孙子，陈奶奶和展爷爷每天早上都要去赶早市买上新鲜的鲫鱼啥的再拿到儿子家里头炖好汤，给儿媳妇和大孙子补补身子，结果大早上的拿着钥匙一开门，就发现家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就只剩下卧室里躺在床上的孩子，孩子可能是因为哭的太久的缘故，憋的脸都有点青紫，喘不上气儿来了，急的老两口又是给120打电话又是给儿子儿媳妇打电话的，儿子儿媳妇也不知道是正睡着呢，还是怎么滴了，反正也没接，这陈奶奶要赶紧给自家闺女打电话，甭管咋的，还是先救孩子重要。

    反正一家人折腾了老半天，从大闺女到二闺女，再到小儿子，一家人医院家里来回跑，又花了不少钱，这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情况给稳定下来了。

    这孩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他们这才有时间来找儿子和儿媳妇，结果这一找才发现这夫妻两个出去租房子住了，有家不回，当场给气的呀，不光是两个老人，就连大闺女二闺女和小儿子三个也是气的要命，陈奶奶够是直接就给亲家打电话，一帮子人围着夫妻俩一顿说，可关键是这夫妻俩就……你说归你说，反正我也不在乎，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没办法。

    这陈奶奶就只能把孩子接回去。

    和亲家那边就是属于一人一个月的照顾，毕竟老人也是上了年纪的，都70多岁了，照顾个孩子也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的，照顾一个月顶了天，只能这么轮流来。

    眼瞅着孩子这边彻底不用操心了，那夫妻俩也是甩开膀子就是玩，谁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夫妻两个过着自己二人世界过得可好了，孩子也不管，老人也不管的。

    因为这。

    陈奶奶没少在亲戚好友面前掉眼泪和痛骂这个大儿子。

    大家也只能一边安抚，防止陈奶奶情绪上头再出现点什么问题，一边引以为戒，防止自家也出现这种糟心玩意儿。

    “姥姥。”

    “我刚跟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说他中午让我爸把她送过来。”

    “我妈说，实在不行就报警吧，这一回又一回的，就该把他俩抓起来，让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好好教育教育才行。”

    “这也就幸亏咱们俩昨天晚上来了，这要是没来，一个小婴儿待在酒店……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出什么事情谁都不敢保证。”

    “我大舅他们又不是第1次这么干，必须要给他们一个，让他们刻骨铭心才行！！”

    就在这时。

    门诊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位身材苗条，个子还挺高挑的，女生穿着个长款风衣走了进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中充斥着怒火。

    “行。”

    而在听到外孙女说的这话之后，陈奶奶沉默了几分钟，点了点头。

    “就按照你妈说的来。”

    “这事儿吧，只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的，这幸亏是咱们发现早，要不然就真跟兰兰你说的一样……到时候出点什么意外，那夫妻两个没心没肺的，能不能承受住咱不知道，至少咱们肯定是承受不了的。”

    陈奶奶也是重重的叹了口长气。

    “不好意思哈，肖尧，我……这侄子又要拜托你了。”

    兰兰姐点点头，很是歉意的看向肖尧。

    “没事。”

    肖尧也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昨天晚上本来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挺不高兴的，但是今天看到陈奶奶和兰兰姐的这副疲惫的样子，又觉得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把看看孩子啥问题就对了，咱当医生的其他忙又帮不上，这种事还是能干得了的。

    张真源从开始工作之后，就没有再看手中的那份资料了，本来他干的活也干的好好的，结果突然进来了个陈奶奶，还和自家师兄认识，他也是蛮好奇的，后来听陈奶奶和师兄这么一交流，虽然不清楚那夫妻俩到底干了什么缺大德的事情，但是一听这兰兰姐说的话，就知道这夫妻俩已经惹的天怒人怨了，甚至于家里的人都已经控制不了他们了，儿童上这家人如此着急上火的，那肯定还是和陈奶奶怀里的小婴儿有关系，就是不清楚这夫妻俩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我和你爷爷感情好，这辈子本来生了你妈，又生了你二姨，我和你爷也没打算继续要了，隔了个10来年之后，这你大舅也来了，二舅也来了。”

    “那个时候我们条件多艰难啊，可是就这，咱家也一家人生活的挺幸福美满的，不管咋的，我和你爷爷也是把你妈啥的都给拉扯长大了，更是该结婚的结婚了，该生孩子的生孩子了。”

    “可咋就到了你大舅这边，你大舅就跟基因变态了似的，你二舅都没问题，就你大舅，找对象是个麻烦，找也找不着，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对象吧，结果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这侄子苦啊！”

    陈奶奶拉着兰兰姐的手，忍不住的长叹了口气，眼中都有些许的泛酸。

    想自己当初，25岁结的婚，也是第1回生孩子，26岁有了自家老大，没过两三年，33岁的时候又有了自家老二，人家都嘲笑说是自家一口气生了俩娃娃，而且还都是女娃娃，是两朵金花，但不管是陈奶奶还是展爷爷，其实都挺不在乎的，甭管是金花还是银花，到了自家那都是好花，难不成因为不是儿子是闺女，所以就不好好养了？

    所以那个时候吧！

    老两口都有工作，都要上班，但是也没有说是耽误给孩子的教育，该上学的上学，每天收拾的都干干净净的，甚至说是新衣服啥的都是可着孩子先穿，可这孩子先做。

    等到了46岁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都已经更年期了，肯定不可能再怀孕，结果没想到，这肚子里又揣上了，47的时候生都老了老三，50的时候生了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