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给学子们赚点银子呢,都是家境不太好的......”
听梅行云如此说,掌柜的面色尴尬,目光无处安放。
谢玉衡拍开他的手,将银票递给掌柜,道:“这都快夜禁了,上哪买食材去?”
梅行云挠头,“也对哦,光想着给学子们赚钱去了......”
“可,这家店生意看着也不好啊,能备多少菜?”
掌柜的握着银票,喜笑颜开。
“虽是没备多少,但小店亦是有合作菜农,请侯爷与几位客官稍等。”
与亲友们短暂把酒言欢后,次日开始,谢玉衡便又投入各项公务之中。
晨起练枪,后至中军帐与诸位将领,一同商议军务。
若得闲暇,便至城中各处走访,了解民生需求。
自然,同许吟秋等人,一道援西的诸学子,也没闲着。
有给城中孩童无偿上课的,亦有义诊的,更有与军中伙夫,比炒糖色的......
又是一日午时,谢玉衡方准备稍憩片刻,就有人来寻她。
得知来意后,便随其一道去了中军帐。
赵峥向她招了招手,递上一封信。
“适才,有乌骑至城外,说是奉命邀你三日后,至联军大营一叙,这信也是给你的......”
信封依旧完好,谢玉衡指间微一用力,便直接撕开,连带着信笺亦毁了部分。
她取出信笺,展而阅之,一目十行。
信,是以楚天辰的儿子,楚清衍之父。
被乌孙当做拨乱反正,攻打大梁借口——楚裕的名义发出的。
信中允诺,若她助他除掉楚珩,他日登基,必许万户侯奖赏云云......
朱雀在她肩头,看得直翻白眼。
便是不助其登基,他日,谢玉衡也能自己挣得个干干净净的万户侯。
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三日后她一人赴宴,可让她与裴家后人,见上一面。
信上还特意注明,裴家女眷现下,并不在大营之内。
谢玉衡看至此处,差点轻笑出声。
有胆量邀她去赴鸿门宴,没胆量将人关在大营。
她将信笺,又递还给赵峥。
待赵峥看完,老将军面带担忧地看向她。
“老夫瞧着,这分明是个鸿门宴,定然没安好心。”
“况且,你是谢谦后人之事,已传至边塞。”
“百姓们都知道的事,他乌孙主将,会不知?”
毕竟......谁还没在他人地盘,安插几个探子呢。
保不齐,连裴家后人之事,都是杜撰的。
谢玉衡点头,“玉衡亦是如此觉得。”
倏地,她话音一转,“但,事关裴家女眷方的后人,玉衡还是想去看看。”
“可那是敌军大营啊!”
赵峥痛心疾首,早知道,把那信直接给烧咯!
“有神鸟在,赵伯伯放心。”
赵峥看向她肩头的白色小团子,某只‘神鸟’一个劲点着鸟头。
不一会儿,许是晕乎了,便整只鸟往下栽去,好在,谢玉衡及时伸手接住......
赵峥眼皮跳了又跳,颤抖着伸出手,“这玩意儿,是神鸟?”
“自然。”
......
任赵峥与其他将士,劝了又劝。
三日后,谢玉衡还是决定要去赴宴,并且拒绝赵峥派兵陪同。
“若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呢?”
“将士们都随我赴宴去了,此时城中无防,敌军来访,岂不是等同拱手相让。”
到最后,谢玉衡带着十名护卫,以及一个混子。
策马,奔百里之外,乌孙新大营而去。
走了一个时辰,才行四十里。
混子楚琛,趁休息之际,张口骂道:“我去他大爷的楚天辰,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叫我逮着了,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其位,不谋其职,生个儿子也是软蛋!”
“还帮着异族人,忽悠我大梁的子民......(省略万字)......”
鸟语花香在侧,使谢玉衡难得感觉到,边塞之地的一丝春意。
待楚琛说得口干舌燥,容时体贴地递上水囊。
谢玉衡问道:“王爷随我前往乌孙大营,就不怕被刀斧手给砍了?”
楚琛将水囊暂时移开,一脸无所谓回道:“他们也不定认识我啊。”
谢玉衡目光在他脸上稍作停顿,“其实王爷和陛下,长得也挺像的。”
“况且.....咱们这十几个人中,就您年纪最大,这不奇怪吗?”
楚琛一噎,险些被水呛到。
他目光掠过容时几个,全都是不到三十的年轻力壮小伙子......
就他一个年近四十的糟老头子......
楚琛眼珠一转,“就说我是你父亲,这做父亲的担心儿子,一路跟随,也很正常。”
“呵。”
“那不行的话,我是你族叔也成啊!这不你们江陵最近也来了不少人,也很合理嘛。”
谢玉衡还是摇头,却道:“我忽然想到一个身份,极适合王爷。”
“什么?”
“暗卫。”
......
“暗卫?”
乌孙联军大营前,懂梁国话的士卒,看着梁国江陵侯身边的......黑人......
谢玉衡颔首,一只手抬起楚琛的下巴,“怎么?他不够暗吗?”
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涂了炭的楚琛:“......”
士卒风中凌乱,嘴角狂抽。
不是,谁家暗卫,是暗色的卫啊!!!
“可大将军说了,今儿只能侯爷您一人入营。”
“那本侯走?”
谢玉衡说着,转身要走。
“诶,别别别,小的这就去通报,这就去。”
士卒改用乌孙语,吩咐了另一名士卒几句,便快步往营内走去。
谢玉衡放下手,指尖一片乌黑。
她走近那名士卒,伸手,直接在他衣服上,擦了又擦。
到最后,还是有一层浅黑,擦不掉,谢玉衡略带嫌弃的啧了一声。
也不知是在嫌弃指尖脏污,还是嫌弃人......
反正楚琛看着那士卒的眼睛里,都快能冒出火来,直接把某黑心烧了。
谢玉衡视线左右搜寻一番,抬脚,又走向某个站岗的守卫。
哐当,直接把人家腰间挂着的水囊,给拽了下来。
叔可忍,婶不可忍!
只见被抢水壶的守卫,嘴里吱哇乱叫一通,便拔刀向谢玉衡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