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莲勺池家,皆斩首
作者:江岁晚   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最新章节     
    此时,楼中已是座无虚席,随着不知谁高喊的一声:“来了——”

    宾客们纷纷涌向窗边,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振臂高呼,池狗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而在早早被人包下的顶楼,楚琛的人,押着被捆成麻花的赫连庆,亦走到了阑干边。

    茶桌边,玉树兰芝的绯袍少年,正持手帕,悠然擦拭着一块牌位。

    楚琛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啧啧称叹。

    “这要是谁,大晚上看到你这样,估计得被吓死。”

    肤白胜雪,一袭红衣,怀抱个牌位……

    楚琛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太对。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谢玉衡尾音轻轻上扬,似意有所指一般,看向瑟瑟发抖,需靠人提着才能维持站立的赫连庆。

    后者闻言,哆嗦得更加厉害,眸中一片惊惧。

    赫连庆拼命摇头,被布团堵住的嘴,亦发出唔唔的求饶声。

    在被押送回凉州的路上,闻大梁内乱,其实他还是挺开心的。

    尽管乌孙九成兵力,死的死,降的降,可总归有些犟种。

    他一遍又一遍幻想着,大梁覆灭,有人能来救他……

    可没有,一个也没有!

    他被顺利押送到凉州军营后,转交到瑞王楚琛手中。

    也被审问过,他也利诱过楚琛……

    谁知这大梁瑞王,脑子跟有坑一样,说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个位置!’

    他郁闷得想要吐血之时,又闻叛军溃败,大梁有神鸟临世,江陵侯乃神仙子力挽狂澜。

    至此,彻底绝望……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死亡,可他不想死啊,不想死!

    眼泪从他脸颊上滑落,若非有俩人提着他,赫连庆都能给谢玉衡跪了。

    他又不能选择出身,若能选择,他也不会选做池家的外甥。

    可若不是池家的外甥,赫连庆也坐不上乌孙王位。

    祸不及后代,前提是——不曾染半点福泽。

    然,诚如楼外百姓之所言。

    池家上下,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宰相门前七品官,何谈是屹立五百余年不倒的钟鸣鼎食之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街道上,又传来喧闹之声。

    谢玉衡及其他在京的谢氏子弟,这才起身,无声行至窗边。

    只见两队侍卫,护送着刑部尚书颜敬之,往监斩官的位置而去。

    同时,池家之人,从旁支开始,被押送上刑台。

    在一声声讨伐中,差役手持户籍,挨个验明正身时。

    刽子手们,手起刀落,杀公鸡取血,涂满整张脸,意为破煞。

    刑部官员,则高声宣读着每个人的罪行。

    什么鱼肉百姓都是轻的,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可谓是无恶不作。

    就连几岁的小孩,亦在学堂之中,排挤不当自己狗腿子的同窗。

    见成绩比自己好,又无权无势的,便直接命仆人将其手骨打断……

    后来,断手学子,艰难搜罗好证据,直接告上莲勺的县衙。

    奈何池家出钱,摆平了其父母,以孝道,压着其撤状……

    直到池观旭嫡支一脉倒台,学子才一路乞讨入京,敲登闻鼓,状告池家旁支之人。

    谢竹书双目赤红,怒拍栏杆,骂道:“这学子的父母,真不是人!”

    楚琛伸手,拍了拍这位年轻御史的肩。

    他叹道:“于普通家庭而言,一个已经废掉的孩子,还能换取利益,便是意外之喜。”

    谢玉衡抱着牌位的指骨,亦微微收紧,她侧首,低声吩咐容时。

    “等会儿你去登闻鼓院问问,这位学子,可还在京中?”

    “如果还在,便将其先带去杏林阁看看,手骨还有挽救之处,另外……”

    “倘若他想离开那个家,亦可出钱将他买下,之后送去江陵吧。”

    容时应是,抱拳一礼,大步离开。

    而楼下,有人怒骂莲勺县令是个狗官,天子脚下,助纣为虐。

    “要是没有莲勺县令开的路引,那学子怎么入的京?”

    “你有病不成,不骂池狗,反倒是迁怒县令?”

    “是啊,就算县令想要为其做主,他自己撤诉了啊,要我说,还是那父母不是人……”

    群情激奋中,刽子手,从颜敬之处接过火签令牌。

    意为接签,可以动手了。

    与此同时,刽子手们的徒弟,将此批受斩的犯人头发,抓起捆至一旁,露出脖颈。

    而,此次与以往不同的是,没有一个刽子手用酒清洗刀身。

    在以往斩首中,从接签,到徒弟理发,中间还需用酒喷洗刀身一次。

    也是刀下留人的最后机会。

    如今,省去这一步骤,可见天子灭池之决心。

    手起刀落,白刀染红,血飚三尺高。

    还有业务不熟练的新刽子手,一次没砍断,又连忙补了几刀,这才送池狗上了西天。

    一批斩完,仵作入场,检查犯人可还有生命迹象。

    再次核对身份后,方拉下去,换下一批。

    谢如光嘴角抽搐,“说实在的,我觉得这环节可以省去,谁被砍头还能活着……”

    许律出言解释道:“所有环节,都有存在的必要。”

    “保不齐有人收买官员,来个换囚呢?”

    听着刑部官员,一次次宣读每个人的罪状。

    许律抬头望了望天,只觉今日太阳格外毒辣,竟能透过屋檐,灼伤他的眼眸。

    他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但,有人比许律抖得更厉害,不是赫连庆,而是池观旭、池观霁二人。

    目睹同族中人,一个个被斩首的惨状。

    两人身处烈日之下,却遍体生寒,手脚发软,牙齿打颤。

    直到临近午时三刻,为一天之中,阳气最盛之时。

    孔武有力的侍卫,如拖着两条死狗一般,将他二人拖上刑台。

    两人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湿印,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尿骚味。

    宣读罪状,核验身份,刽子手接签……

    池观霁,再受不住这精神酷刑。

    他疯狂大喊,都是池观旭的错,在现场上演狗咬狗的大戏。

    只是,时间不等人。

    选择午时三刻,就是为了让他二人连鬼也做不成。

    刽子手手起刀落,却并未给他二人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