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多种材料的面团,在两正一反作用力下,一点一点变得紧实......
几日后,垂拱殿中。
楚珩手拿一块‘砖头’,在御案上敲得砰砰响。
“所以,这就是太子的牙,被磕掉的原因?”
好家伙,这砖头...哦不,是这饼干,谁的牙能啃得动啊!
小太子连连摆手,因缺一颗下门牙,说话时有些漏风。
“不四哒,四政儿的牙,本来就要换咯,正好就掉了......”
皇家子嗣,吃、喝自然都是最好的。
且有谢玉衡为其量身定做的食单,确保其不缺任何营养,顺利长高高!
所以,寻常小儿,六岁左右才换牙。
咱们大梁的太子殿下,这才五岁多点,就开始换牙了。
是以,小太子咬不动‘砖头’又不想当着光禄寺官员的面,让玉衡哥哥丢了颜面。
只好猛地一用力,然后,本就在摇摇晃晃的门牙......
嘎,牙牙我呀,逝世咯!
看着实心眼的小东西,谢玉衡头疼。
云华姐还说小太子像她,她倒觉得像二哥,有点至纯的傻劲在身上。
“陛下手中所拿,乃最初版。”
“各种食材比例不太适宜,致使其硬如墙砖。”
她说着,往后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光禄寺卿,立刻奉上最新版本的压缩饼干。
楚珩拈起一块,示意他给殿中其他大臣也送去尝尝。
只是,当光禄寺卿捧着食盒,送至太师面前时,太师摇头婉拒了。
他一把年纪,只剩下十几颗牙。
再像太子殿下一样,磕掉几颗,以后唯饮流食了。
众大臣,打量着手中小砖,其外表形似础石,闻起来只有一股极淡的食物香气。
“这玩意,能吃吗?”纳兰危止深表怀疑。
他试探性咬了一口,不如想象中那般坚硬如石,能把人牙磕掉。
至于味道,简直就是形同嚼蜡,难吃!
那是当然,饴糖比蔗糖便宜,但也是糖啊。
从军费开支角度来讲,怎么可能加多,有就不错了。
纳兰危止越嚼,越觉得难以下咽。
只好拿起旁边的茶盏,一口茶、一口饼干的送服,整得跟吃药似的。
还别说,虽然难吃了点,但饱腹感确实挺强。
他刚如此想着,“嗝——”一个惊天响嗝,自他喉咙深处发出。
这得亏他爹是陛下的老师,他也算是看着楚珩长大的,勉强算半个兄长。
不然,就这殿前失仪的罪名,严惩一番,亦无不可能......
见纳兰危止打嗝,有的大臣也不敢再吃下去。
只是仍持怀疑态度,“这么小一块,当真两块就能管将士们一天?”
谢玉衡扬唇笑道:“是与不是,诸位等着看纳兰大人便知。”
然,就诸大臣,等着看纳兰危止什么时候才觉得饿。
谢玉衡又拎着掉了一颗牙的小太子,染布去了。
等到天黑,上京城大街小巷,支起小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小太子,才再次回到宫中。
就是......原本干干净净的小娃娃,现在成了脏兮兮的小团子。
手里还捧着块布,青一块褐一块的,像是染错了颜色的废布。
小东西骄傲地昂着小脸,将布递到季平君和楚珩眼前。
“父皇母后你们看,玉衡哥哥教我染哒,好看吧!”
帝后:“……”
这孩子,没法要了。
江陵侯脑瓜子那么聪明,他们家政儿,怎就没能耳濡目染,学上半点呢!
季平君昧着良心,挤出一抹笑,夸赞道:“好看,我们家政儿真棒!”
说完,她慈爱地摸了摸小太子的头。
完全没有打算要怪责谢玉衡,带着一朝太子如市井小儿一般,去染布玩。
楚珩看着小东西手中,那团颜色乱七八糟的布,着实是夸不出来......
这和好看挨边吗!!
然,在搞清楚其作用之后,楚珩很快就真香了。
他双手穿过小太子的腋下,将其举高高,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儿是有福气的!”
旁边,被迫披迷彩布的陈秋:“……”
陛下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不过还别说,这玩意真挺不错的。
往花园里一趴,就是打着灯笼,也很难分辨出来。
若将士们,都穿此布做成的衣衫,林战或郊外埋伏。
必能出其不意,使我军占据上风!
也就是此时,纳兰危止着人送来消息。
经早晨吃完那饼干,已过去五个多时辰,方觉得饿。
忍忍,明天再吃也行。
陈秋疑惑道:“可江陵侯不是说,两块才管饱?”
“莫不是纳兰大人,早饭吃多了?”
他话音刚落地,稚嫩的童音就在殿内响起,“笨秋秋。”
“纳兰尚书又不像将士们一样,要跋山涉水,自是用不着两块的呀。”
......
自谢玉衡捣鼓出,压缩饼干和迷彩服后。
成功为军费开支,添砖加瓦。
前者暂时可以不用,后者,简直就是为野外战争所打造的!
好在夜市一切进展顺利,而今已是正月末,百姓们的情绪那是日益高涨。
街道上的小摊小贩,也愈发多了起来。
虽管理难度增大,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上京这个月的商税,指定能翻好几番!
也就是这时,夫余质子和西贤王,两支使团同时抵达上京。
要说西贤王入京后啊,第一件事自是拜见大梁天子。
等到三国军事会谈,正式展开后。
才寻到谢玉衡,问她,在乌孙许下的诺言,可还算数?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西贤王心里仍旧没底……
江陵侯,表面看起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实际上呢!!
只要与她交过手的都知道,这厮妥妥的黑心芝麻,坑死人不偿命那种!
这可真是冤枉谢玉衡了,她是十二分真心,支持苏日娜郡主继位的啊。
毕竟,小太子也是姑娘家,有西鲜卑做预防针,总好过什么也没有。
至于,再之后嘛……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臣子,万一国君要动手打西鲜卑,她也拦不住呀!
而且,谁说大梁一定要发兵,才能将西鲜卑收入囊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