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一自己没数，秀才说完，他才意识到，一个班的敌人报销了。
    看了下前方没危险了，他又探出了身子，看向坦克后方。
    “大家都好着吧？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班长，刚才你打得太精彩，我们都没使上劲。”
    一名战士大声嚷嚷。
    “别喊，注意观察，我们要杀到敌人窝里了。”
    李诺一之所以这样说，因为他发现，随着坦克的开进，不远处的帐篷增多了。
    所有人都答应了一声后，李诺一转过身来，看向前方。
    此时土耳其指挥官，陷入了慌乱之中。
    他其实离坦克的距离不算远，刚才的战斗，他虽然看不到，但能听出来战斗的过程。
    自己的亲卫班，显然与坦克交上了手，坦克并列机枪的枪声，他听得很清楚。
    战斗短促而干脆，只是几分钟后，那边黑夜里传来的，只剩下了坦克轰鸣的声音。
    这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队伍都派出去了，身边只剩下了两名士兵。
    “去找火箭筒，将坦克干掉，快！”
    他还是不甘心，试图让身边的人殊死一搏。
    两名护卫踏着积雪去找火箭筒了。
    这一小片区域，只剩下指挥官一个人。
    连队里还有炮，但是目前，连他都不知道，那些炮在哪里，还在不在自己人手里。
    他躲藏在帐篷后面，惶恐不安地张望，直到看到坦克车的车灯。
    坦克来了，他找火箭筒的卫兵，还没回来。
    多年积攒在身上的战斗勇气，一瞬间就消失不再。
    恐惧控制了他，坦克的轰鸣，仿佛具备魔力，压在他胸口，使他喘不上气。
    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身，两条腿也不受控制的迈动，他要跑了。
    他准备跑去和前面作战的部队汇合。
    有更多的人手，或许能对付坦克。
    恐惧让他失去基本的思考。
    如果他不动的话，李诺一或许发现不了他。
    现在没有如果了。
    他向前走了五步，耳边传来了机枪的枪声。
    身体随后仿若遭受锤击，他都没来得及感受哪个部位中弹，便失去意识。
    李诺一并不知道，他刚才开枪，打死了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一名上尉。
    他只是透过军服，发现不是自己人，于是便杀死了他。
    随手而为，不值一提。
    到了这里，已经能看到前方的篝火在风雪中摇曳。
    除了篝火，枪口的火焰和手榴弹偶尔爆炸的火光，也隐约可见。
    有这些火光指引，坦克直直对着开过去。
    很快，李诺一他们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敌人。
    那是对方的督战队。
    这些人的职责单一，注意力都在前方自己人身上，并不理会后面发生的事。
    李诺一缩回坦克里，开始收割这些静止的靶子。
    打死了三人后，督战队率先崩溃。
    督战队的人，不是比其他人英勇，而是他们相对出身都比较好。
    这些人杀起自己人很凶狠，但是一旦被杀，比谁都怯战。
    督战队开始四散，从坦克后方出来的一班战士，那能让他们跑。
    成片的枪声响了起来。
    距离近，李诺一的培训，显现出了成果，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大家打的都比较准。
    一个呼吸间，五名督战队员，倒在了地上。
    督战队被袭击，引起了前方土耳其士兵的注意。
    他们惊恐地发现，督战队在短时间内被灭，还有辆坦克，在向他们开火。
    后方失守，他们被包围了。
    所有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点。
    绝望瞬间占据心头，害怕和恐惧如影随形。
    寒冷此时趁虚而入，很多土耳其士兵，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抖动。
    噗哧！
    有士兵跪在了地上，枪被扔掉，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反正没督战队了，没人会打黑枪。
    噗哧，噗哧！
    跪倒的人越来越多。
    等坦克开到近前的时候，所有的土耳其士兵，都跪下了。
    李诺一高高地站在坦克上，像阅兵指挥一样，仔细看着这一幕。
    “还别说，这么多人向你跪下，这感觉确实不一样。”
    他嘟囔了一句，随后看到前方有战士跑过来。
    前后此时合拢汇合，战士们四散开来，抓紧时间捆绑俘虏。
    李诺一的目标大，排长轻易地看到了他。
    李诺一准备跳下坦克的时候，排长走了过来。
    “排长，你怎么受伤了？”
    看到排长手臂上缠着纱布，李诺一吃惊地出声。
    “不碍事，被子弹叮了下，你们班没有人牺牲吧？”
    “我们好着呢，包括秀才在内，都没事。
    噢，对了，老金受伤了，不过不严重。”
    “好！你们班打得很不错，及时抄了对方的后路，值得表扬！”
    “嘿嘿，排长，常规操作。
    你要慢慢习惯，我们班每次都会值得表扬的。”
    排长乐了，抬手指了指李诺一。
    随后，他将手指指向坦克。
    “这坦克是你们缴获的？只有一辆吗？”
    “哪里，有三辆，可惜没人会开，幸亏有秀才在，才将这辆开了出来。”
    排长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随后也发了愁。
    “三辆啊，加上我也只能开两辆，你不会开吗？”
    李诺一连忙摆手，他真不会。
    即便会，让他这么个大个子缩在坦克里，那就是非人的折磨。
    排长见李诺一摆手，不再谈这个话题。
    “老李，你去问问俘虏，他们的番号是啥，有什么作战任务。”
    “排长，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们的话，我也不会说。
    这样，我先去试试。”
    说完，李诺一向最近的几名俘虏走去，排长走在他的身边。
    到了近处，李诺一用英语问询了几句，对方茫然地看着他。
    “排长，这些人，看长相和气质，应该是土耳其旅的，我不会说他们的话。”
    李诺一知道，不但是他，整个志愿军里，都没人能与这些俘虏交流。
    当年俘虏了他们，志愿军最后没办法了，找了个苏联人来。
    会土耳其语的苏联人，又不会汉语。
    志愿军再找一名会俄语的人，经过双重翻译，才能与这些俘虏沟通。
    而且，李诺一还知道，这些人吃饭很麻烦。
    他们的食物必须是清真的，否则他们就绝食。
    当年志愿军抓获的美军俘虏，欺负土耳其俘虏，将猪肉掺杂到他们的饭里。
    结果，两边的俘虏，发生了生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