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整个花宴,沈易然和宝儿都玩得很欢乐,带着裴宁直接把裴宵甩开了。
“哇!姐姐好棒,中了中了,彩头是咱们的了。”宝儿拍着手跳起来欢呼。
“给。”
沈易然拿着不知道第几份彩头,塞到两个小贵男手中。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宁哥哥。”宝儿一脸开心的分彩头。
“哥哥不要,都给宝儿吧。”裴宁笑着推拒。
“不行不行,说好了一人一半。”
“拿着吧,都是些小玩意儿。”沈易然也道。
‘’那谢谢宝儿。”
一个上午的时间宝儿和裴宁就混熟了,裴宁也难得玩得如此开心。
玩完了投壶,锤丸,又去作画,玩得不亦乐乎。
沈宝儿发现,裴宁学识十分不错,如果是他们都不喜欢的彩头,裴宁就不动,但凡宝儿看上了哪个彩头,基本上裴宁作画起来也是从不掉链子。
不愧是世家贵男,无论在家受宠与否,他自是有一番矜贵之气。
场上许多贵家世女也是连连感叹,这裴家小郎君,当真内秀,之前都是藏拙吧。
而且这沈小郡王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这郎君的背景,一路陪玩。
又是一个与自己无缘的大美人儿,她们内心也是十分嫉妒加惋惜,但她们知道,人家可是郡王,自己家可没那么大底气娶这样毫无助力的夫郎。
故而她们又转头捧着云京双绝之一的赵琅,毕竟那第一美人裴宣已经被皇家内定了,只有赵琅的婚事还悬而未决。
赵琅背后可是左相,若是能做他的妻主,自家在朝中怕是要更进一步。
花宴过半,午膳十分丰盛,各式各样鲜花入膳,极其精美。
午膳后各家贵男都去休息,午睡之后接着玩。
大月的宴饮就是如此,一玩玩一天。
刚睡醒没多久的易氏,就接到了君后的传召。
“沈易氏参见君后。”易氏行礼。
“王太君免礼,赐座。”
“王太君近日身子可还好?还有何不适吗?”君后关心道。
“谢君后关心,侍身身子已经无碍了。”
这文绉绉的对话方式,易氏当真很不习惯,但没办法,毕竟脸面还是要给安儿以及自己故去的妻主撑起来的。
他也不愿人家看低了自己,看低了他妻主。
寒暄了一阵。
君后很快打发走了下人,明显是想要和易氏单独说话。
他打量着易氏,这就是陪了她八载的人么,阿风竟与他生了3个孩子。
这易氏看着比自己小了几岁,已经这个年纪的人,眼神还是有些天真不知事,看样子是个纯善之人。
“你…………”
沉稳内敛了那么多年的君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
易氏心下一惊,低着头不敢抬眼看。
“你不必惊慌,便把本宫当做寻常朋友便可,你,可愿给我讲讲你与先宸王的遇见?”
裴星河道,但他又觉着这样说似乎不妥,又连忙找补了一句。
“曾经,宸王和陛下与本宫,都是至交好友。”
向来高高在上的君后,小心翼翼的问易氏,就是为了得知已故宸王沈风失踪后的境遇。
易氏这才敢抬眼看着君后,眼前人容颜倾世,仪态万千,他作为一个男子,看着都有些恍神。
此时易氏再傻,也能联想到了自己曾经听说书先生讲得故事。
那个皇族与王族争夺大月第一美人的故事,想必这男主,便是眼前的君后了。
可他内心也很迷茫,若是如故事所说,宸王与君后两情相悦,对君后情根深种。
那么以君后这般品貌,妻主又如何会喜欢自己?
他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相貌虽然也不差,但和君后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且说才学,自己与君后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曾经妻主对自己的百般宠爱做不得假,八年未变,这又是何原因?!
易氏虽然纯善,但也并非愚蠢,他明白,即便是救命之恩,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如此执着相爱。
只是斯人已逝,他也无从知晓这其中缘由。
“侍身十四岁时,在玉州白云村后山采野菜,遇见了妻………宸王殿下……”
易氏顿了顿,换了个词。
“无妨,她本就是你妻主,你可继续说。”
君后浅笑,眼眶隐隐泛红,紧紧攥着手心。
“那时她重伤昏迷,浑身都是伤口的倒在血泊中,侍身,侍身当时把她背回了村子,给她疗了伤。
原以为,原以为她要离开的,但不曾想,她留了下来,我们二人便成了亲。”
易氏看了君后的神情,更不敢说妻主对自己如何好的,怕加重刺激了君后。
“真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是个美好的故事。”
“你二人是何时成婚的?你家易安今年几岁?”
“成婚大约在17年前。安儿今年16了。”易氏老老实实的答道。
十七年前,君后回想起来,那一年,也正是自己与陛下成婚那年。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怨阿风呢?终究是没有缘分罢了。
阿风,终究是我没有福分。
裴星河心中刺痛,眼眶隐隐泛泪,还强笑着说。
“真好,本宫的大皇女玥儿,倒比你们家易安大上一点。”
“那后来?………”
听着此生最爱之人与别人的事儿,他内心万分痛苦,但又非常想知道,后来阿风的八年是怎么过的。
“后来………”
两人侃侃而谈,从已故宸王的饮食起居,讲到日常爱好。
易氏尽量把妻主宠着自己的事儿都略过去不讲,尽量只讲妻主自己。
君后越听越发现,易氏口中的沈风,与自己认识的沈风还是有不少差异的。
尤其是饮食喜好与爱好,他的阿风喜爱玉笛,易氏口中的阿风闲暇时间对吹奏玉笛的兴致并不大。
他印象里的阿风,饮食喜好清淡,但易氏口中的沈风,口味繁杂,还喜辣。
只是易氏说了,阿风一开始,便说自己忘却了来自哪里,从未告知过他真实的身份,不但如此,为了遮掩身份,竟然入赘了易家。
裴星河觉得,她应当的是怨自己,更怨陛下的,便刻意抛开过往的一切,在那小山村中安稳生活。
裴星河听得心中又安慰又难过。
安慰的是后来的那些年,听起来阿风过得很快乐。
难过的是,那些快乐都不是因为自己,更是一次都未提起过自己。
两人就那么一个说,一个听,聊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