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上朝听政的贾环,颇为兴奋,即便退了朝,整个人都感觉有些轻飘飘的。
年镇威等见他如此,倒不免忍俊不禁,同时也准备和贾环出去商议一些事情。
既然贾环如今站在了朝堂上,这对于他们整个阵营来说,都算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事件。
因此,年镇威便想着,自己一方也该有些试探性动作了,不然,这满身的力量无处使。
就在他们出了皇宫没多久,就见一小太监,拦住了他们去路:
“年大人、许大人,以及贾将军,戴公公要见三位。”
听了这话,年镇威和许清辉两人瞬间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变得有些阴沉。
贾环见状,内心一动,笑着问:
“莫非是内相戴权公公?”
小太监高傲地昂了昂首:“没错,真是内相,跟我来吧。”
贾环便准备跟上去。
却被年镇威拉住了:
“公子,等会戴权这个老不要脸的,若是想要公子做什么,公子千万别答应。”
贾环愣了一下,看着他微微点头:
“好,明白。”
年镇威知道贾环极有主见,听他这么回,放下心来。
……
很快,三人来到一院落厅中,见到了戴权。
见三人来了,原本坐着的戴权起身,笑着相迎:
“环三公子,年大人,许大人,别来无恙,快请入座。”
贾环三人也客气回礼,一派和睦场景。
年镇威和许清辉自然是以贾环为主,让他坐在了左手第一个位置上,二人则坐在右边。
戴权看出了这一点细节,眼中闪过精芒,笑呵呵地招呼他们吃茶,又夸赞贾环:
“咱家记得,上次见环三公子,还是四年前,四年过去,环三公子越发出色了,不过十四岁,便可上朝听政,未来必成我朝栋梁之才啊!”
说到我朝二字时,故意加重几分音量,还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年镇威和许清辉两人。
年镇威和许清辉二人神色不变,似乎没意识到他话中有话。
贾环则谦虚回道:
“戴相说笑了,得蒙皇上恩典,上朝听政,不过也是凑个人数罢了。”
戴权摆手:
“三公子才是说笑了,这满京城的官员,能有几个能够上朝的?”
“上了朝的,又有几个能够说得上话的?”
“三公子你就不同了,不仅站在前排,而且皇上还十分重视公子你的意见,这可就异常难得了。”
贾环自然知道,戴权不可能这么闲,特意来夸赞自己,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目的。
也不往心里去,表面上客气回应,静待戴权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来。
果然,没说一会,戴权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如今三公子既有这般能力,实在让咱家都觉得羡慕,不知三公子,可愿意和咱家通力合作?”
这话一出,年镇威和许清辉两人不由对视一眼,二人神色都变了变。
还不待贾环说话,年镇威先打岔:
“戴公公真是好算计啊,你这是打算让公子当你的代言人么?”
听了这话,戴权笑容消失,淡淡回道:
“咱家说的是合作,而不是利用,怎么到年大人你口中,就变得如此不堪了?”
年镇威轻哼一声,也不接话。
贾环见他们又要争锋相对了,便笑着打圆场:
“戴相别多想,我想着,年世叔不清楚戴相你说的合作具体是什么而已,并无别意。”
听贾环称呼年镇威为世叔,戴权眯了眯苍老的眼睛,扫视了年镇威和许清辉一眼后,笑着提醒贾环:
“三公子可别被有些人的外表给欺骗了,须得提防一些。”
贾环迟疑一下,笑着说道:
“多谢戴相提醒,谁对我好,谁对我有恶意,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的。”
听了这话,戴权眼底闪过几分不满和阴霾。
沉默片刻,这才接着说:
“合作的具体内容,无非就是,咱们一起升官发财,掌控朝局而已。”
听戴权说得如此大胆直白,竟然说要掌控朝局,也不怕被靖宁帝知晓?
转念一想,贾环便明白,戴权这是故意试探自己的野心呢。
“戴相又说笑了,晚辈能够有幸站在朝堂上听政,已经是得蒙圣上恩典,岂敢做那权臣美梦?”
“倘若戴相是这个合作之法,恕晚辈爱莫能助。”
戴权眼中顿时闪过两道光芒,沉默片刻,笑呵呵地说:
“三公子,你可能不知,当年我和三公子的祖父,也就是荣国公,可是来往很亲密的,也知道你们贾家不少往事!”
贾环听得内心一动,下意识看向了年镇威和许清辉两人,见二人神色微妙,更确定了。
于是虚心请教:
“哦?不知戴相可否说说,你知道我们贾家什么往事呢?”
戴权嘴角含笑,微微摆手:
“这个今日就不细说了,三公子只需知道,咱家和贵府渊源极深,对三公子你,绝无恶意。”
“甚至于,咱家可让三公子你走向更高的位置。”
贾环闻言,内心逐渐跳动起来,戴权这话,似乎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意思了。
年镇威见状,急忙提醒:
“公子,还是先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说吧。”
戴权有些不满:
“年镇威!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咱家要陷害三公子不成?”
年镇威早和他撕破了脸皮,当即拍桌子:
“哼!你到底怎么想,你自己最清楚!”
见他竟然对自己拍桌子,戴权气得不行,原本白皙的脸瞬间铁青,浑身颤抖,跟着怒拍桌子:
“放肆!年镇威,如果不是咱家,你能有今日?!”
“如今翅膀硬了,敢和咱家叫板了是吧?咱家既然能让你上位,也有办法让你滚回老家去!”
贾环见二人瞬间炸了,脸色微变,戴权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只要皇帝信任,权势很大。
按照正常的朝廷章程,内阁负责给出处理政务的意见,皇帝采纳后,用御笔批红,司礼监最多负责加印印章。
可皇帝为了平衡内阁的权力,加之也需要有人分担批红的精力,于是便将司礼监的地位抬高,以掌印太监为首,秉笔太监为辅,形成了牵制内阁的机制。
到如今,司礼监掌印太监,更被人尊称‘内相’,就是因为,内阁提出的意见,很多都得经过司礼监审核批红。
如果司礼监觉得不行,内阁的意见也只能作废,可见司礼监的权柄之盛。
眼下贾环才刚站在朝堂上,没必要和戴权这个掌印大太监交恶。
于是继续打圆场:
“戴相息怒,年世叔息怒,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