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老儿,还我娘子!”
……
九重天上,祥云处处,瑞霭重重。白云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云面。
云面之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坊型建筑。这坊一间两柱,高有百米,宽有数十米。整体看上去,显的巍峨壮丽、大气盘礴。其中间的匾额上刻有三个巨大金字——南天门。
“轰——!”
突然一声巨响,这宏伟的南天门瞬间倒塌,巨大的残块将云面砸的云雾蒸腾,氤氲起伏。
一名年轻男子,头戴粉色头盔、身着粉色盔甲,慢慢走上前来。他面带怒色,双眼漠然地看向天空。他手执一把金色的九齿钉耙,他将钉耙高高举起,钉齿朝上,冲着天空怒喊道:
“玉帝老儿,快送出我家娘子。不然,我定让你的凌霄宝殿翻个底朝天!”
高天之上,彩云涌现,渐渐形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这人脸上两稍卧蚕眉,一双丹凤眼。他头戴旒冕冠,唇留黑髯须。这人脸威风凛凛、不怒而自威。
“孽畜,休要胡来!”
这张人脸藐视着下方男子,轻悠地说道:
“你本是天庭的掌兵元帅,因触犯天规而罚你下界重修。可你竟不知悔改又不思进取,今又犯上九重天界,拱倒南天门,打伤护门神将,又吞杀十万金甲天兵。你之恶行,重如山岳。今日必将你诛灭,以正天威!”
“哼!玉帝老儿,你仗着官高权重,就能恣意妄为。若不是你先关押我家娘子,我怎会闯上天庭?万事皆有因果,而你就是诸恶之因!”
云面上的年轻男子挺起胸膛,朝着天空大骂起来。
“哦?你还谈论因果?”
高天之上的巨大人脸露出一丝讥笑。
“那你且听好,整件事情的起因皆源于你家娘子。她本是天界仙子,却数次私下凡间惹是生非,这已违天规。她又私自与你通婚,这更是犯了天条重罪。如此违规犯罪之人,不入天牢伏法,难道还要纵容到底吗?”
“哼!这个我可不管。我只知她是我家娘子,那我就得救她,哪怕是我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也要救她!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畜牲!你好大的口气!”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悠缓地说到,他语气强硬,不留丝毫置疑。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要由他来决定。
“你真的要为区区一介仙子,而与我天庭为敌吗?你这样自断修行大道,值吗?”
“值与不值,我不知。但我知道,若是没有了她,我也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念头了。”
“处事之法有千万条,你为何如此鲁莽?”
“哼!玉帝你向来蛮不讲理,绝不肯轻易放人,我只能用此下策,前来救人。”
“哦?你又未来诉求于朕,怎知不能放人?你家娘子虽犯天规,但罪不至死,你若是有理,替她将功补过亦是不可!”
“呸!玉帝老儿,你真是虚伪至极!你若是给我机会,为何守门天将不予我进入南天门?
他们还口出狂言,辱骂与我!
你还派出十万天兵前来围剿,不就是想镇杀我于此地吗?
现在又当面说些慷慨大义、冠冕堂皇的话,有何意义?”
“胡说八道!你想上凌霄宝殿与我诉求,就要遵循天庭仪规。
是你不肯卸缴兵器,要持钉耙强闯南天门。守门天将出手阻止,你就仗着神兵在手,将天将打死。
这才惹得神官带领天兵前来维持,可你又仗着自己神通广大,化为野彘,竟将十万天兵一口吞入腹中,全部坑杀。
是你傲慢无礼、乱开杀戒。现在反倒诬陷朕不仁义,你真以为我天庭无人吗?”
“哼!你做惯了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之事。我若不展现些实力,你岂会直接见我?”
“你见到朕又能如何?你家娘子数犯天规,已被判为极刑,现已执法。她已身死道消,以正天规了!”
“什么——?”
云面上的年轻男子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赶忙将钉耙柱地,以支撑身体。
“你骗我?”
他手扶钉耙站立良久,才举头问到。
“朕乃天庭之主,岂会骗人!”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平静地说到。他的平静犹如一面镜子,永远不会荡起波纹。
“你——!”
年轻男子气愤填膺,他的双眼变得通红,双睛似要爆裂。他将手中的钉耙高高举起,钉齿正对着高天上的巨大人脸。
他悲痛欲绝而又咬牙切齿地对着天空说道:
“我要用你的鲜血,来为我家娘子报仇!”
“混账——!”
一道怒斥声响起,天空都震颤了。就见高天之上,又凭空出现一块七彩云朵,云朵上站着一人。
这人是一老者,长的是慈眉善目,满脸祥和。他身穿一件白色八卦袍,手持一柄白色拂尘。
“哦?太上老君前来,是想拉偏架吗?”
云面上的年轻男子咬牙讥笑着说到。
“唉!你前世乃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却不曾想到你的今世竟如此恶劣!你若现在收手,向玉帝认错,我定保你性命无忧!”
“要我向他认错,除非我家娘子复生!不然,我跟他不死不休!”
“你竟还执迷不悟吗?”
“我清醒的很!不给我家娘子报仇雪恨,我枉为人夫!”
“唉!你若肯退一步,必将是海阔天空,镜圆水满!”
“我已经无处可退,没有我家娘子,我也无处可去!玉帝,纳命来!”
年轻男子手执金色钉耙,疯狂运转体内的神力。金色钉耙因此变得颜色更盛,九根钉齿上,各散发着让人心悸的锋利光芒。
“你果真是恶性难除……,唉——!”
白衣老人站在云朵上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中拂尘一抖,向着下方的年轻男子一指,嘴里喊道:
“收!”
就见年轻男子手中的金色钉耙脱手而出,迅速飞到白衣老人的手中。
“你……!”
年轻男子反应不及,只能愤恨地看着白衣老者。
“此宝原叫‘上宝沁金耙’,乃是我用神冰铁亲自锤炼,又借五方上帝之力,汇六丁六甲之功,共同铸造而成。
本是赐予你,以彰显天庭元帅之美名的礼仪神器,却不料变成你今日杀戮饮血之凶器。我现替你暂时保管一阵,待你洗心革面后再还于你手。”
老者说完,身形逐渐模糊,很快就消失在高空。
“哼!就算没有神兵在手,我也要杀你报仇!”
云面上的年轻男子站稳弓步,双手抱拳。他的拳头越捏越紧,越紧越让人害怕。
他仰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高天上的巨大人脸,嘴里咬牙怒吼道:
“玉帝,我要你去给我家娘子陪葬!”
……
“呵呵——!好大的口气!”
高空中突然彩云涌动,现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
莲瓣绽放,共有十二朵。其间的莲盘上端坐着一人。
这人长的是方面大耳,勾鼻厚唇。他头生肉髻,身穿金色百纳衣。
他虽端坐不动,但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向外散发着七彩佛光。
“如来佛祖?你来东方地界做什么?”
云面上的年轻男子愤恨地问到。
“你嗜血成性,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你现已成魔!
我不能坐视三界生灵被你涂炭。今日,我便渡你一程。”
“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高空中突然化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来。这手掌金灿灿、圆润润,足有十亩田大。
这只巨大的金色手掌悬在年轻男子头顶,忽地往下一沉,带起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向着年轻男子压去。
“哼!劝你留点力气,超度自己吧!”
年轻男子豪气万千地说到。
他猛地一躲左脚,身形立即变大。转眼之间,他就变成一位身高百米的巨人。
“给我起……!”
年轻男子化身成的巨人双手一举,硬托住了下沉的巨手。
他托举着巨大的金色手掌,再猛地将双手往前一推,那堪比山大的金色巨掌竟被年轻男子甩飞出去。
“想不到,你的实力竟变得如此恐怖,竟能与我一战!”
金色莲盘上的金衣僧人吃惊地说到。
“秃驴!谁让你多管闲事!”
巨人化的年轻男子大吼起来。他挥起拳头,朝那巨大的金色莲盘砸去。他的拳速之快,竟让那莲盘上的人来不及躲闪。
“哐——!”
一道比雷霆之声还要响亮百倍的巨响传开,天地都在不停地震颤。
年轻男子的拳头过后,只见高空立着一人,他头生肉髻、身穿金衣,却赤着双足。而他身下的金色莲盘,早已不见踪影。
“哼!去——!”
金衣僧人怒呵一声,他右手一挥,一道金色光芒疾飞出去。
这金光飞到年轻男子的上方,突地变成一个金色的钵盂。这钵盂临空一转,又变的巨大无比,比之前那张金色手掌还要大上几倍。
这巨大的金色钵盂,底朝上、口朝下的罩在年轻男子上方,纵使他巨人化的身形,在巨大钵盂的面前,也就如一只鸟雀和鸟笼的大小。
巨大的金色钵盂发出无数道金光,将年轻男子照住。犹如一个金色的鸟笼将年轻男子囚住。
这金光有着神奇的力量,竟让壮如山岳般的巨人身体无法动弹。
巨人的身体浮空起来,一点一点地向着钵口飘去。
“只要被吸进我这钵盂之中,纵使你法力通天,也得给我烟消云散!阿弥陀佛……!”
金衣僧人念了一句佛号,语气里尽是慈悲之意。
“吼——!”
一声怒吼响起,巨人状的年轻男子突然变化成一只巨猪,一只身如山麓、通体黝黑发亮的巨大黑猪。
这只巨大黑猪仰起头来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四肢猛地发力,它在金光牢笼里左右冲突,来回撞着那些金色光柱。而光柱也被它撞的明暗不定,也许再过一会,它就要挣脱掉金光牢笼的束缚了。
“你再不出手,他就要走脱了,到那时就后患无穷了!”
金衣僧人向着高天上的巨大人脸说到。
“嗯!”
巨大人脸应声到。
就见那金色钵盂上方的空气一阵抖动,一只比那钵盂还要大上几倍的巨大印玺显现出来。
这印玺一出现,那钵盂的力量就立即得到了加强,那钵口发出的金光颜色更盛,释放出来的力量也就更强。
由无数道金光组成的金色牢笼,再一次地将年轻男子化成的黑色巨猪困在其中。
此时,黑色的巨猪已不能动弹。它原本挺直的四肢已变得弯曲,已不能支撑住巨大的身体。最后,它只能伏倒在空中,被金光的力量慢慢地吸近钵口。
“阿弥陀佛……!你这封天印一出,他必死无疑!”
金衣僧人和高天上的巨大人脸,都露出欣喜的神情来。
一阵微风拂过,让空气变得有些温热。
金衣僧人的宽大衣袖被风吹的轻轻摆动着。
“嗯?……”
金衣僧人看着自己的衣袖,有些疑惑。
又是一阵风吹过,吹的衣袖来回摆动。空气也变的燥热起来,仿佛受到了惊吓,想要逃离这里。
“灵气变得紊乱,这是……,不好!”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变得惊慌起来。
“不好,他要自爆元神!”
金衣僧人也慌乱起来。
“哼!玉帝,如来,你俩卑鄙小人,竟联手欺我!今日就算我身死道消,也不会被你们擒获折磨的!”
金光牢笼里的巨大黑猪怒吼着,它被金光的力量压制的不能动弹,只能张嘴大骂。
“你别胡来,你若自爆元神,那就真的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金衣僧人赶紧劝说到。
“哼!玉帝杀了我家娘子,肯定也绝了她的重生之路。你们本就想致我于死地,现在又说这假慈悲的话,你究竟是何居心?”
“无需多言,你我合力制止他。”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说到,他嘴唇轻启,念出一句奇怪的音节。随后,那巨大无比的印玺便突然增大一倍,而它释放出的力量,也变的更加恐怖了。那印玺的周围,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波纹,仿佛空间都被割裂了。
金衣僧人也不再言语,他双手横胸,捏出一个指花。顿时,那巨大的金色钵盂突然变大一倍,那钵口发出的无数道金光也变得更粗更盛,那金黄色的光中,都显出一抹恐怖的红色。
“啊——!”
金色光柱围成的牢笼里,那只无法起身的巨大黑猪,突然发出一声巨吼,那声音里透露出一种不甘心又不肯屈服的意志。
一股热气从大黑猪的身上冒出,引的周围的空气像嗅到了美味一样,纷纷暴动起来。很快,这方天地间就刮起了大风。
金衣僧人抬起手臂,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宽大的衣袖,被风吹的瑟瑟作响。同时,他拼尽着全身的力量,来抵御这股大风。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向着黑色大猪的方向移去。
“不好,他想把我们吸过去!他若真的自爆元神,以这么近的距离,我们轻则神识受损,重则身陨神灭,我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金衣僧人大声说到,他感到事情不妙。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忽然一阵模糊,似乎想要抽身离开。可几个呼吸过后,那人脸相貌又变得清晰可辨。
“朕也无法离开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脱身……。”
金衣僧人和高天上的巨大人脸都变得紧张起来,仿佛看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哈哈哈……!”
黑色巨猪突然大笑起来。
“玉帝,如来,今天我要你们与我同亡,我要这番天地为我家娘子陪葬!哈哈哈……!”
黑色巨猪仰天长笑,笑声激荡,传于九天之上。这笑声让日月失色,天空开始变得昏暗;这笑声令天地混乱,时空变得紊乱无序。
充斥于天地间的灵气也变得活跃而燥动起来,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这里堆积,让这里的灵气浓厚的就像池水一般。
而这池水又不停歇地流进巨大黑猪的身体里,让它的身体变得肿涨起来,肿的让人害怕,涨的让人心悸,似乎它巨大的身体里正蕴育着一种能毁天灭地的恐怖能量。
而这能量随时都会冲破他的身体,而爆炸开来!那接下来,这股恐怖的能量就会瞬间摧毁这番天地,破坏这个世界,让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
“这……,唉——!”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
“阿弥陀佛……!”
金衣僧人竖掌于胸前,也无奈地念了一句佛号。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你们都去给我家娘子陪葬!”
黑色巨猪抬头大笑,笑声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留恋。似乎这开心的笑声一旦结束,就能带走这世界里所有的不开心。
……
“朱宝!”
一道柔柔的声音恰时响起。
黑色巨猪的身体突然一怔,天地间瞬间静止了。
惊喜……,惊疑……;悲伤……,悲喜……!
黑色巨猪楞在原地,过了很久很久。而天地间也静止的如同过去了亿万年。
黑色巨猪的眼珠动了几下,从它的眼角流淌出一滴眼泪来。
这眼泪顺空而下,似乎有万亿均的重量。它滴落在云面上,碎裂成千万道晶莹的光华,飞向四面八方。
整个世界因此而活了起来,云面上的雾气继续氤氲起伏,如水的灵气也平缓地向四周流去。
黑色巨猪缓慢地转过头,它的动作很缓,似乎不愿意看到背后的事物;它的动作很慢,似乎满心期待着自己能美梦成真。
它终于转过头来。
顿时,它的双眼里透露出满意地欣喜。它的眼角下弯,弯成一抹月牙。它的嘴角上翘,翘成一弧弯钩。
它硕大的猪嘴一张,挤出几个简单的字来:
“好久不见……!”
在黑色巨猪的对面,正站立着一名粉衣女子。
这女子身形娇小却不柔弱,衣着朴素却气度不凡。她五官普通却惹眼耐看,发丝凌乱却难掩仙姿傲骨。
这女子身穿一身粉色长裙,裙上有些脏污。她的双手和双脚都缠缚着金色锁链,但她仍一身笔直地站立着,身形没有丝毫佝偻。
“……,你还是这般傻样!”
粉衣女子噗嗤一笑,眼神变得害羞起来。
“你也一样,还是这般好看!”
“你还是这般油嘴滑舌,真是讨厌!”
女子玉脚轻跺,佯嗔中带着羞涩。
“没有,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黑色巨猪又化成年轻男子,此时,他面容憔悴身形狼狈。
“你……,受苦了!”
粉衣女子紧咬下唇,她早已泪流满面。
“为了你,这都不算什么!”
年轻男子微笑起来。
“哼!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在卿卿我我!”
一声呵斥传来,顿时,围困着年轻男子的金光牢笼变得更加结实了。
“啊——!”
年轻男子突然痛苦地大叫起来。
悬浮在半空的巨大钵盂突然一阵震颤,一道金光突然从钵口射出,正中年轻男子,他被金光砸的扑倒在云面上。
“啊——!”
年轻男子继续痛苦地嚎叫着,他身体里绵绵不断地往外冒着白色雾气,而这些雾气又被巨大的金色钵盂吸收贻尽。
“卑鄙!你们……偷袭我!还……吸我法力!”
年轻男子忍着剧痛,朝天骂到。
“自古成王败寇,只能怪你自己儿女情长!”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冷哼到。
巨大的金色钵盂,还在不停地吸取着年轻男子的法力。
年轻男子法力尽失,已经全身无力,连发出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他此时软绵绵地伏倒在云面上,已不动弹。
“玉帝开恩!玉帝开恩!……”
粉衣女子突然大喊起来。
她跪倒在云面上,向着高天上的巨大人脸不停地磕头。
“玉帝开恩!我已经让朱宝放下杀戒,还请玉帝开恩,不要取他性命!”
“你——!”
伏倒在地的年轻男子听到此话,挣扎着抬起头来望向粉衣女子。
“呜……!”
粉衣女子哭出声来。她带着手脚镣铐,连滚带爬地向年轻男子跑去。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朱宝!玉帝派人告诉我,说你持械强闯天庭,还负隅顽抗。还说,若是我能劝你放下兵器从善,玉帝就会开恩放你活命,我这才赶着过来的……!”
粉衣女子泪流成河,她在云面上哭泣的已是无力爬动了。
“玉帝开恩!你答应我的,不会伤他性命!”
粉衣女子使劲地抬起头来,向高天上哭求到。
“朕可以不伤他性命,但他今日所犯之事,须得有人认罪。不然,那逝去的十万天兵怎肯安息,这天庭之颜面又何存?朕之天威又何在?”
“我愿替他承罪!他今日所做之事,都是因我而起。而正是我,之前屡犯天规,才导致今日之祸。我才是这些恶事的源头,我愿以身伏法,以死谢罪。只求玉帝开恩,放他一条活路,以成玉帝金口之名!”
“好!你今日若慷慨舍命,认领他所犯之罪,朕必承诺放他一命!”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厉声说到,他语气铿锵,不容置疑。
“好!我愿意!”
粉衣女子爬起身来,向着高天喊到。
“不…要…,不要!”
年轻男子拼尽全身的力气,朝粉衣女子喊到。
“朱宝,你还爱着我吗?”
粉衣女子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她站直身体,轻松地朝年轻男子走去。
“朱宝,我知道,你是一直都深爱着我的!但我是神仙,而你是妖精。你我大道不同,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粉衣女子走近金光牢笼,隔着粗硕的金光看向年轻男子,她的嘴角翘起了微笑。
“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你。并且,我终身不悔!”
粉衣女子蹲下身来跪在了云面上,她仔细欣赏着年轻男子身体的每一处,秀美的玉脸上泛起红晕,弯弯的眼睛里透出羞涩的爱意。
“你知道吗?在人间与你相处的每一天,都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时刻。连你与我的争吵,现在都是我最幸福的回忆!”
“不要……!”
年轻男子抬起头来,他满脸泪水地看着粉衣女子。
“朱宝……!”
粉衣女子才擦干的玉脸上,已又是满脸泪水。她伸出芊芊玉手,想隔着金色光柱的空隙,去抚摸年轻男子的脸庞。怎奈金光力量强盛,她的手掌无法伸进。
“朱宝……,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活着就代表我活着!”
粉衣女子已泣不成声。
“不要……,不要……!”
年轻男子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他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
“朱宝,你看向那边,那里的彩霞真好看,像极了你在人间陪我时,所见到的一样。”
粉衣女子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你看,你仔细看,像不像?”
年轻男子身受重伤,只能吃力地、缓慢地,转动着脖子。
此时那方的天空上,正有着一片粉红色的云霞,颜色的浓淡刚好,让人看了就觉舒服。
“多好看的粉色啊!就如同你粉色的衣甲、我粉色的长裙,都是我们最爱的颜色。你再陪我多看一会吧!”
“嗯!嗯!……”
年轻男子使劲点着头。
……
“朱宝,你不要忘了我……!”
粉衣女子的声音突然变得细微不可见。
年轻男子觉得事情不对,赶紧回头查看。
“啊——!不要啊——!”
年轻男子发出一声痛心呕血般的大喊。
只见此时的粉衣女子神情萎靡,但她的嘴角仍挂着微笑。她的右手捶在心口,手掌里紧握着一只金簪,金簪的前段已全被插进了身体里。
原来,粉衣女子趁年轻男子观看云霞时,猛地拔出头发上的金簪,再猛地直刺胸口。
面对这刺肉剐心的剧痛,粉衣女子咬牙坚忍,竟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我已挖心舍命,是断无重生机会了!还望玉帝金口成诺!”
粉衣女子朝着高天,缓缓说到。
“诺!”
高天上的巨大人脸应声答到,语气里尽是惋惜。
“朱宝…!”
粉衣女子嘴角流出一股鲜血,让她那微笑的面容更是触目惊心。
“朱宝,你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
粉衣女子跪在云面上,她拼出全力挺直了上身。她双手合掌,向着年轻男子说道:
“我用我纯洁的生命和爱情,向那至高无上孕育万物的大道祈愿;
愿我死后能留住神识,藏于人世间的女子心中。
我会等待着朱宝前来将我唤醒,与他再续前缘。我要和他再做百世夫妻,要给他生一百个小猪崽!”
粉衣女子抬起衣袖,擦净了嘴角的血迹。她冲着年轻男子甜甜一笑,说道:
“朱宝,我在人间等你哦!”
粉衣女子的话刚说完,她的身体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她的身体倒在云面上,从她胸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云面,渐渐地,整个九重天的云面全都变成了红色。
真真切切地,血染十万里白云!
“啊——!不要……,不要……!”
金光牢笼里的年轻男子发疯似地狂喊起来,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
他努力地看向粉衣女子,怎奈云面上粉红色的雾气蒸腾,让他无法看清她的全貌。
他又踉跄地想穿过金光牢笼,但金光的力量瞬间击中了他,让他的身体迅速地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了粉红色的云面上。
倒地的瞬间,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的画面,每一副画面中,都有一位粉衣女子在向着自己甜甜的微笑。
这笑容,让人见了就觉心里舒服。
“难道?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结果吗?”
年轻男子的嘴角轻咧,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他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一世,还能重新来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