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贝贝抬首望天,眼睛微微眯起,清晨的光晕柔和的洒在他还残存着些微酒意的脸上,好似醒酒药一般,激得他瞬时多了少许片刻的清醒。
“辰时出发,不要越过了。”
辰时。
好像还有一个时辰。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而后垂眸闭目,运转魂力,让其从经脉处慢慢腾挪弥散至四肢百骸,直至完全挥发完体内还未完全消散的酒意,才缓缓睁开双眸。
今天的风倒是比往日暖上了不少。
贝贝感受到清扬在脖颈间的微弱暖风,不无感慨,想来是个好天气,就是这个频率和落点要是换换会更好。
老是对着一个位置,怪痒的。
不对......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刚睁开的双眸猛的向下看去,连带着脑袋也不受控制的做了一个下落的动作。
“砰——”
成功和某人的钢筋铁骨来了个异常亲密的接触!
“徐!三!石!”
贝贝压着嗓子,边伸手捂住自己被撞得生疼的下巴,边咬牙切齿的喊出某个赖在他身上呼呼大睡得正香的酒鬼的大名。
“啊?怎么了?”徐三石小声的嘟囔了一声,醉眸微醺,眉眼亦是染上了一丝醉后的迷离,他歪了歪脑袋,像是看不清似的,突然凑到了贝贝的面前。
猛的一个熊抱,把半坐着的贝贝扑倒在地。
两人就这么近乎毫无距离的,鼻尖贴着鼻尖,双目传情,啊呸,对视。
“是贝贝你呀~嘿嘿嘿~你今天,嗝~怎么变得这么大了,嗝~眼睛怎么还着火了呢~嗝不行,得灭火~刚好小爷是水属性的~”
徐三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傻兮兮的笑容,还不忘伸手,企图用手灭掉贝贝眼中的火。
“啪——”
贝贝忍无可忍,伸手拍掉徐三石伸过来试图抠掉他眼珠子的猫爪,一手攥拳,“哐”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我让你灭火!”
一个硕大的鼓包“噗”的一下在徐三石的额上生根发芽。
“嘶——”徐三石眸中的醉意在阵痛之下顺然消散,“我靠!哪个小鳖孙竟然偷袭小爷!”
“你大爷我!”贝贝压低嗓音怒骂出声。
“谁?!我靠贝贝,你你你!!!”
徐三石顺着声音低头,看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贝贝,一脸的不敢置信,连忙跳开,一整个绷不住了,直接诬陷三连,先下手为强。
“你怎么不光偷袭!还占我便宜!你你你......不要脸!”
“到底谁不要脸?!”贝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整理好衣服,而后站起身来,踹了徐三石一脚,“老子性别男,爱好女,真爱小雅,你个小白脸诱惑不了老子。”
“我靠,就我这大个头,就我这肌肉发达,孔武有力,帅气逼人的样子,怎么还能是小白脸?小白脸能有我帅?能有我厉害?不行,你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徐三石一脸的义愤填膺,就好像听不到合理的解释,就要挽起袖子冲上去和贝贝来个一决雌雄的愤愤模样。
“啧。”贝贝轻睨了徐三石一眼,慢条斯理的卷起袖子,露出好看的手腕,而后从容淡定的竖起三根分别为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手指。
“第一,论帅气,咱们同一届的时候,级草的评选一直是我独占鳌头。大家的眼光都是雪亮的,你没意见吧?”
说着,他收起了食指。
徐三石悻悻然的瘪瘪嘴,倒是没有反驳,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肯定是因为我的帅气令人羡慕,遭人嫉妒,让人憎恶,才让你白捡了这个便宜!”
“第二,你就说你白不白吧?”贝贝冷笑着上下打量了徐三石一番,蓦然收回了第三根无名指,只留下一根修长的中指直直的朝着徐三石,作嘲讽状。
徐三石:......无法反驳(╬◣д◢)
大抵是玄武血脉已然被激活了的缘故,无论他怎么造作自己,即便是在烈日下暴晒几个月的时间,他依旧是那副白净的模样。
现在的他,别说黑了,不白到发光他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自然也就丧失了反驳贝贝的底气。
“第三嘛~”贝贝嚣张的抬起他那只竖着一根中指的手在徐三石的眼前晃悠了一圈,突然变脸,严肃的开口,“行了,既然醒了就调整好状态,一个时辰后就出发了,可别耽误大家行程。”
“啊?哦!好的!”徐三石下意识的顺着贝贝的话盘腿坐下,脑子卡壳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坑了。
啧,喝酒误事啊!
他抬眸看向贝贝飞窜出去的身影,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眉眼间尽是无声的笑意与动容,不知是温柔了何人的岁月与流年。
“咔嚓——”
无根的枝节,似是有了自我闯荡的意动,悄然脱离了母亲的怀抱,落在地上晃动,亲昵了土壤的脸颊。
转瞬间,
清风徐来,花自盛开。
......
星罗帝国西部边境。
晨曦微亮,洗尽铅华。
荒野之中,除却大片大片悠绿的野草在清风的侵袭中傲然挺立,并看不见什么特别的风景。
非要说有的话。
怕是也只有一道誓要和天公比之速度的白光,骤然划过。
沉重的天幕正一点点的向地底徐徐撤去,那道白光闪现而过残留下的绚丽尾焰,却像是等不及了似的,把整片天空割裂开来。
半明半暗。
半耀眼半幽沉。
也确实可以算得上是星罗帝国西部边境处,难得的风景,不,奇景了。
白光渐缓,在半空中迅驰了好半晌后,才找准了目标,缓慢的追寻着天幕撤下去的方向,朝着地面垂坠而去。
几乎是和天际散去的黑暗的同时,缓之又缓的安全降落在了地面上。
骤散的白光像是打开了囚禁黑暗的鸟笼般,迅速张开,一道道狼狈且高低林立的身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呼啦啦的散开,几乎是用尽全力,钻出了这个囚困他们的“牢笼”。
用力之猛,细细看去,每个人的脸,似乎都变得扭曲可怖,像是强制忍耐着什么恐惧般,甚至没有一点血色。
下一秒——
近乎八成的人皆是步伐一致的停住脚步,弯腰张嘴,一气呵成。
“呕——”
“呕——”
“呕——”
作呕声此起彼伏般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