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指着床上那个女人说:“这不就是我下午见过的那个念如吗?”
莫如深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脸庞:“你能肯定吗?”
秦斌斩钉截铁地说:“绝不会错!”
莫如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屋里踱了两圈说:“秦公子,这几天辛苦你了,一定要照顾她。这个女人是我们破案的希望,家里人一定要保密,不得泄露消息!”
天亮以后,莫如深去上值。他刚到州衙门口,看到钦差卫队保持着警戒状态。
对面是斡勒赤的手下,大概有40余人,但斡勒赤和乌尔保不在。
莫如深走进了州衙,来到了州衙后堂。斡勒赤和吕文德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吴潜大人笑而不语。
斡勒赤质问道:“那个叫念如的女子设下陷阱,绑架了四王爷。你们为何不及时向我方通报情况?既然那个女子已经有下落了,你们为何还不行动?”
吕文德正颜厉色道:“我大宋如何查案,什么时候由你们来作主了?”
斡勒赤咬牙道:“时间只有三天了,你们可别忘了!否则——”
吕文德冷笑道:“否则什么?难道我大宋还怕尔等蛮夷吗?吕某虽是无名之辈,愿与唐古特会猎于庐州。”
乌尔保在一旁对斡勒赤说:“大将军,多说无益。用快马弯刀回答他们也就是了。”
斡勒赤显然不同意乌尔保的建议,喝斥道:“乌尔保休得胡言!”
乌尔保依然气愤难平:“这些蛮子,如此无礼!想必四王爷已经遇害了,我们不必在此饶舌,只管开战便是!”
斡勒赤最怕别人说忽必烈已经死了,他其实已经相信了莫如深的话,坚信忽必烈没死。
斡勒赤大喝一声:“乌尔保闭嘴,再敢胡言,看我取你首级!”
乌尔保这才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吴潜为官多年,深谙官场。
吴潜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说:“斡勒将军,你想寻回四王爷,我们也想寻回四王爷。我们双方不妨等待一时,总好过妄自开战,大动干戈,坏了四王爷的性命。”
乌尔保提醒斡勒赤:“将军,你听见了吧?宋人正是以四王爷的性命相要挟,逼迫我们退兵。”
斡勒赤看了吴潜一眼,他觉得乌尔保说的有一定道理。
吴潜看了乌尔保一眼,笑道:“这位小将军言之差矣!两国在边境屯兵,正是因为四王爷忽必烈在庐州失踪。适才小将军说我们以四王爷的安全要挟退兵。屯兵和退兵都是一个原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吕文德嗤之以鼻:“我们先给自己制造麻烦,然后再由我们自己解决,莫非将军认为我大宋皆是酒囊饭袋吗?”
乌尔保自觉言语不妥,支吾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吴潜说:“看来将军同意老夫的看法。破案时间还剩三天,请两位将军稍安勿躁,大宋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如果你们想动武,我大宋不缺忠臣良将,老夫及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扞卫我大宋。”
吴潜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麾下有吕文德、江千里、李时济及莫如深这样的得力干将,他心里有底。
斡勒赤想了一下,说:“也好,我就再等三天。本将军是四王爷的卫队长,如果四王爷有何不测,即使吴大人和众位是天神下凡,斡勒赤也会生死一搏。我蒙古男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说完话,他一抱拳,这算是最后他的态度,也算是最后通牒。
他对身后的乌尔保说:“走!”
莫如深出言制止:“将军且慢,听下官一言,再走不迟。”
莫如深礼貌性地向吴潜轻轻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我可以说吗。吴潜对莫如深的印象不错,他点头同意了。
吴潜和吕文德便离开了,江千里留下来了,因为他是查案副使。
莫如深对斡勒赤说:“两国屯兵边境,皆因四王爷忽必烈在庐州失踪。四王爷失踪后,大宋并未对蒙古提出任何要求,这完全不符合绑架勒索的特征。可是如此?”
斡勒赤点点头:“是又如何?四王爷还是在庐州失踪了,这是无法改变的。”
莫如深顺着他的话说:“四王爷失踪了,造成的直接结果是宋蒙两国重燃战火,生灵涂炭。这样的结果是谁最想看到的,谁就有作案的动机,是不是这样?”
斡勒赤说:“是的。”
莫如深说:“大宋上下官民并不想开战,那始作俑者又能是谁呢?”
斡勒赤知道莫如深所指的是七王爷,其实他也这么怀疑过。
这几天,他让乌尔保去暗查了庐州城内外,除了台本雷来过一次庐州,并没有任何发现。
乌尔保冷哼一声说:“姓莫的,宋人不想打仗,你是说我蒙古军想打仗了,因而故意挑起事端吗?难道我们会绑架了自己人,借口开战吗?”
一直没说话的江千里开口了:“难道没有可能吗?久闻蒙古朝中四王爷忽必烈和七王爷阿里不哥,一个主和一个主战,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乌尔保把手放在刀把上,说:“你的意思是七王爷想开战,因此绑架了四王爷?”
江千里冷冷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过,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乌尔保呛啷一声,拔出了腰刀,指着江千里说:“再敢胡言,就让你看看我的刀利否。”
江千里不屑地说:“手下败将!焉敢造次?”
说着,江千里也拔出了刀。
莫如深急忙出来打圆场,说:“两位将军休要动怒,且听下官说完。”
乌尔保倒也识相,收起了刀。江千里也收了刀,退在了一旁。
莫如深说:“客观地说,我是怀疑七王爷,但不限于他。”
“还有其他人?”斡勒赤不信,“引起两国大动刀兵,于一般人有何好处?”
莫如深说:“这就是我们必须找出的真相。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就是要找渔翁。”
乌尔保插话道:“将军,宋人就是在推卸责任,还欲将如此大罪加于七王爷,让我们蒙古人内斗。渔翁得利的恐怕就是宋人自己!”
他的话看似有理有据,实则似是而非。
斡勒赤喝斥道:“乌尔保不可妄言,找到四王爷要紧,且听莫大人说完。”
莫如深接起了话头:“凭两位将军对七王爷的了解,如果他想开战,会以四王爷的性命为念吗?”
斡勒赤和乌尔保愣住了。他们都明白如果不是蒙哥大汗不同意开战,仗早就打起来了,恐怕七王爷不会以四王爷的性命为念。
斡勒赤默认了莫如深的判断,问:“下一步如何查,请莫大人明示!”
莫如深略一思索,说:“目前的主要线索有两条,一条是青楼的弹琴女子,一条是袭击我的歹徒骑着蒙古马。”
斡勒赤说:“你给我看过那些弯刀。我也托人暗查过七王爷的亲信,并无任何异样。”
莫如深说:“当时我们脱险以后再次返回,歹徒的尸体已经全部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了大宋衙役的尸体。”
斡勒赤说:“七王爷的嫌疑最大,但七王爷狂妄自大,杀人便杀人,绝不会遮遮掩掩。如此说来,此事不一定是七王爷干的。”
莫如深看得出来斡勒赤是真想破案,也是真想找到忽必烈。
莫如深想跟他好好谈谈,于是对江千里说:“千里兄,你带人去一趟天香楼,接应一下红缨。我有点担心她,她一夜未归。我有事,想跟斡勒赤将军私下谈谈。”
他这么说,既是向江千里交待行动细节,也是暗示斡勒赤屏退左右。
斡勒赤会意,对乌尔保说:“乌尔保,你先带人回营,营中不能乱。把我的四名亲兵留下即可,让他们在外面等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乌尔保迟疑了一下,带人出去了。莫如深和斡勒赤聊了半个时辰。
按照莫如深的安排,江千里带着禁军直奔天香楼。到了门外,他觉得天香楼很不对劲儿。
天香楼是青楼,用门庭若市来形容都不为过。此时已近午时,天香楼不仅大门紧闭,还是一副静悄悄的样子。
江千里没有犹豫,率领禁军的兄弟破门而入。令人惊奇的是不但没有发现罗红缨的踪迹,楼内居然空无一人。
由于事出蹊跷,江千里赶紧派人通知了莫如深。一刻之后,莫如深赶到了。
罗红缨失踪了,莫如深完全不敢相信。他明明叮嘱过罗红缨,不可轻举妄动。
难道她私自行动了?或者是被青楼的人发现了?青楼的人都去了哪里,怎么会突然人去楼空?
一时间,疑问太多了。震惊之余,莫如深不得不打起精神,勘查一下现场,试图发现蛛丝马迹。
莫如深和江千里仔细查看了天香楼各处,很多房间的金银细软都没有收拾,看来楼里的人走得很匆忙。
楼内人员众多,包括妓女,侍婢、杂役、打手、伙计、厨师等至少有几十人。
边境吃紧,街上有巡逻的官兵,他们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闪念间,莫如深想到了在渔杭县陈立山曾经借地道逃脱。如果楼内没有地道,这么大一帮人绝不可能逃脱巡夜官兵的检查!
想到此处,他对江千里说:“去老鸨的房间!”
他们来到一楼一个大房间里,莫如深仔细检查着房间内的物品。
江千里问:“如深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莫如深一边拿起一个花瓶,一边说:“目前还没有。千里兄,检查房间里的物品和摆设。”
江千里还是不明白:“我们要找什么?”
莫如深说:“我怀疑房间里有密道。”
江千里这才明白了,也和莫如深一起忙碌起来。
在禁军士兵的帮助下,挪开了所有的床、柜子、桌子等物件,墙面和地面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江千里说出了自己的猜疑:“我们是不是想错了?根本就没有地道。”
莫如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没有暗道,他们是如何离开的?”
江千里点点头:“说得也是!”
莫如深信步走出了房间,房门左边是一个死角。三面墙有两面放了些装饰品,靠楼梯的一面墙是用几块很大的木板制成的。
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对着大门,按常理来说,楼梯下面应该是空的。然而楼梯下面不是空的,隔起来的空间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莫如深对此很好奇,他用关节敲敲,里面果然是空的。
江千里说:“如深兄,楼梯下面一般都空的,这并不稀奇。”
莫如深没有搭话,从老鸨房间的窗帘上撕下一块,卷起来,然后用火折点燃。窗帘布产生了浓烈的烧焦气味,冒出了青烟。
他拿着燃烧的窗帘布游走于隔板缝间,到了第三块板的时候,青烟突然被吸了进去。
江千里咦了一声,莫如深心里却是一喜。第三块板后是通风的!这说明板后有一个开放的空间。
可是整面墙都是光凸凸的,没有把手,也没有发现按钮。
江千里说:“如深兄,你闪开。”
江千里拔刀在手,使劲向第三块木板砍了两刀。木板出现了很深的缝隙,但他们听到了金属撞击的声音。木板后面居然是铁的!
江千里对他说:“这就奇了!为何后面是铁板?”
莫如深想了一下,说:“这里一定有蹊跷,也一定有开关。”
他们仔细观察着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一看过摆设,并没有什么发现。
莫如深的目光落在了墙上的气死风灯上,这个风灯的位置略有一点高。这里又不是待客之所,过道里灯火通明,似乎没有必要在这个死角里装一盏灯。
这盏灯装的位置有点高,普通的丫环或杂役恐怕要踩着什么物品才能把灯点着。
莫如深站在了灯下面的椅子上,仔细看了看这盏灯。这就是一盏普通的气死风灯,灯罩上有些许尘土,说明这盏灯确实不常点。
他抬手想将这个灯罩拿下来,拿了一下,却没有拿起来。他试着左右转了几下,发现灯罩能够转动。
他先逆时针转,灯罩只是发生了轻微转动。然后他又顺时针转动,发现能转动了。
刚转满一圈,只听楼梯下面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最后第三块装饰板突然打开了。
莫如深回身看时,江千里和禁军的兄弟都已经拔刀警戒了。
江千里大喜:“如深兄果然不凡,这块板真是一个暗门。我原以为这些缝隙只是装饰用的,看来江某浅薄了。”
莫如深从椅子上下来,对江千里说:“江兄,让军卒准备火把,我们进去!”
火把准备好了,江千里左手持火把,右手拿刀。
江千里对莫如深说:“如深兄,跟在我后面。”
他心里很感激,没有说什么,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拔剑在手,进入了暗道。众军跟在了后面,鱼贯而入。
地道里比较宽,能容下两个人并排行走。走了两刻钟,才到了暗道的尽头。
从台阶走上去,上面是有一块方方正正的铁板,铁板的角上连接着一个铁环。
江千里将火把交给军卒,使劲推了推,纹丝不动。他抓住铁环拉了几下,又向上推了推,铁板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莫如深提醒他:“试着转一下。”
江千里试着转了一下,果然铁环动了。忽听铁板“嘎叭”一响,铁板缝隙处透出了一丝光亮。
他向上一推,铁板打开了。江千里提刀,走了上去。屋内摆设简单,看起来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卧房,出口在卧房的衣柜里。
莫如深出去的时候在衣柜背板与墙壁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根熟悉的羽毛,这是罗红缨的头饰上的,还是他亲自买的。
这根羽毛显然是罗红缨故意插去的,以羽毛的位置来说,不可能是无意间留下的。这虽不能证明罗红缨安然无恙,但至少能说明罗红缨是清醒的,因为她还可以留记号。
莫如深把羽毛拔下来,放在了怀中,心里暗暗感到一丝欣慰。
他们对这个院落进行了仔细的搜索,院里院外并无一人。这个院落离南城门只有区区200步。
莫如深和江千里向城门口看过去,在南城当值的正是昭武校尉卢定邦。
卢定邦远远看见他们二人,施礼道:“江将军,莫大人,卢定邦有礼了。”
莫如深还完礼,问:“卢校尉,昨夜可有大批人员出城?”
卢定邦摇头道:“近日庐州吃紧,自吕文德将军接管庐州防务后,城门在初更时分就关闭了。这几日,我一直值守南门,昨夜未曾有人出过城。”
莫如深完全没想到这个结果,还不死心:“想来那些人大约有三四十人,其中有多名女子。”
卢定邦否认了:“不知莫大人说的是何等人,我确实未曾见到有人出城。如果有,我一定能够看得到。”
莫如深很遗憾,青楼的线索难道这样断了?如此一大帮人竟然凭空消失了,真是奇哉怪也!
莫如深和江千里重新返回了地道口所在的小院,试图发现点什么。
厨房的灰很厚,看来很久没有做饭了,碗筷倒是很干净。卧室的炕上放着两套被褥,刚才搜查时被军卒翻乱了。
桌上有一把茶壶,四个茶碗,有两个茶碗放在桌子上,里面还有水。另外两个茶碗反扣在桌上的茶盘里。
莫如深打开盖子,端起茶壶闻了一下里面的茶水,然后放下了。
他又来到了炕边,分别拿起两个枕头摸了摸。他又拿起被子抖了一下,被子碰到了炕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莫如深一愣,沿着被子的边缘摸了过去,真的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仔细一看,发现被子边缘有一处没有缝好。他沿着破口处,向里一摸,拿出一个东西。
这是一块经过雕刻的木牌,正面写着三个篆字“黑龙令”,背面是楷书写的几个字“山坛二队何”。
江千里拿起另一床被子,摸索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
江千里说:“这应该是一块令牌,令牌的所有者应该姓何。”
莫如深问:“江兄可曾听过黑龙令或山坛类似的说法?”
江千里摇摇头:“不曾听过,这似乎是一个什么组织。”
莫如深感叹一声:“要是红缨在就好了。江湖之事,还是她最了解。”
江千里自言自语道:“她能去哪儿呢?不知有没有危险?
莫如深说:“以红缨的武功机变,她应该没事。她还留下了记号,至少说明她是清醒的。”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江千里很诧异。
“你是禁军的将军,天子宠臣,怎么会注意这些小事!”莫如深开了一句玩笑。
江千里一听,不乐意了:“如深兄,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我倾心相交,何必挖苦于我!”
莫如深拿了那根羽毛,说:“这是我在柜子与墙壁的夹缝间发现的,是我亲自买给红缨的,当然只有我能认出来。”
“原来如此!”江千里明白了,“你还有什么发现?”
莫如深说:“我们的案子应该说有重大突破了。”
江千里问:“你是说这块木牌?”
莫如深点点头:“是的,就是这块木牌。以这间卧房来看,有二人常居于此,而且两人都是男人。”
江千里不信:“你怎么知道?”
莫如深微笑道:“不知江兄成亲与否,可知男女之事?”
江千里有点不好意思:“江某尚未成亲!”
莫如深倒是有房事经验,当他还是何在的时候,女朋友有时候会在他的住处留宿。
江千里问道:“这与男女之事有何关系?”
莫如深说:“两个被子皆是灰青布面所制,不像是女子用的。”
江千里一看,果然如此。
他还是不太相信:“只因如此吗?”
“当然不是。”莫如深说,“两个褥子距离约有两尺,试问如果是孤男寡女同住一室,焉能不如胶似漆,享其人之福?”
江千里明白了,很感兴趣:“有些道理。”
莫如深说:“不仅如此,厨房已经很久不用了,这绝非一个居家妇人之所为!”
江千里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如深继续说:“无论是碗筷还是茶碗,都只有两人用过的痕迹。因此我才判断,居住者只有两人,且两人均为男人。”
江千里点点头:“有理,但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莫如深想了想说:“他们一定有自己的职责。”
江千里若有所悟:“这么说来,他们有这块令牌便合理了。可他们职责究竟是什么?”
莫如深说:“我猜想,他们是在看守这个地道口。他们和天香楼的人都受命于一个神秘的组织。”
江千里说:“言之有理。他们分别看守着暗道的两端。”
莫如深说:“正是。四王爷失踪恐怕与他们有关,此案真是深不可测呀!”
江千里又不明白了:“深不可测?因为有这个神秘组织吗?”
莫如深摇摇头:“不仅如此,还有更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