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告诉孤,这些都是谁家的人?”城主高踞在宝座之上,冷冷的问道。
天气还没开始热起来,城主府又有冰块,尸体被保存得很好。
吴学士分管刑狱,只见他起身上前,一具一具的检查过去,发现这些人死因一致,都是脖子被拧断。
吴学士暗自有些心惊,难怪有传言说城主府内卧虎藏龙。
面朝城主跪下,吴学士问为何这些人会惨遭毒手,又为何躺在这大殿之上。
城主心中冷笑不已,城主府被刘忠清洗了好几遍,依然是四面漏风,他们,会不知道?
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他们派出的人。
“昭儿出城狩猎,这些人居然敢一路尾随,若不是刘忠心细,暗中派了一队人在后面保护,说不定——”城主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大声咳嗽起来。
刘忠上前几步,轻轻拍打着城主的后背,米亦竹也急忙站起,转过头关切的看着城主。
吴学士大惊失色,一面请城主保重身体,一面请求将此事交由刑狱司彻查。
毕竟是孤城最尊贵的人物,其余人此时哪还坐得住,纷纷起身跪下,请城主保重身体。
“这些年,孤的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也没什么精力过问你们的事情,坤儿中毒,凶手至今未能找出,要是昭儿再出现意外,诸位,是否还能给孤找回一个儿子?”也许是生病的缘故,城主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众人听后,都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下官无能,导致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请城主责罚!”吴学士说完后,缓缓的脱下官帽放在一旁。
城主冷冷的注视着他,过了许久才让他把官帽戴好。
“刑狱司事务繁多,此事本就在内府的管辖范围之内,就交由内府彻查!”城主说完后又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吴学士继续请求,表示一定会追查到底。
“吴学士想查案?我这里正好有一桩!”米亦竹终于在议政会上发声,只不过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听到米亦竹的声音,诸位学士都是眼神一冷,吴学士正准备答话,城主缓缓开口,让大家起身落座,又让米亦竹坐下说话。
众人磕头谢恩,起身回座,只有吴学士独自站在大殿中央。
“请二公子明示!”吴学士冲米亦竹微微弯腰。
“三日前回城,管事向我禀告,说大门外一直有人窥视,于是我就让侍卫将他们拿下送往内府,打算让内府好好审一审,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关心我?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被当街射杀,就连黄信都差点命丧当场。请问吴学士,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城北当街杀人?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侍卫,还妄图残害我的表哥?”说到最后,只见寒光闪起,米亦竹起身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孤城的治安归禁卫负责,禁卫又在吴学士的管辖之下,有人在城北当街行凶,吴学士自然是责无旁贷。
纵然再有不甘,吴学士也只能跪下请罪。
“孤城立城数百年,这种事闻所未闻,在下家中还有老母幼子,还请城主赐给在下几名侍卫,护卫家中安全。”一位长老听后大惊失色,有些狼狈的起身跪下,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惶恐。
又有一位长老起身,跪下提出同样的请求。
米亦竹一看,正是新补进来的两位长老。
沉默了几个月,这二人终于开始发声了!
华长老是又惊又怒,长老们一向唯他马首是瞻,现在这二人突然自作主张,除了有可能打破长老与学士们刚刚建立起来的默契,更是长老们脱离他掌控的先兆。
“吴学士别只顾着请罪,这件案子,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米亦竹没理会两位长老的助攻,眼睛死死的盯着吴学士。
“数百年来,从未有人在这大殿之上敢持刀逼迫学士!”米亦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孟学士的声音悠悠响起。
“逼迫?我出去打猎,身后跟了这么多的歹人,盛兴府的大门外,每天都有人监视,捉了他们送官还被当街灭口。孟学士,我拔刀是在威胁吴学士?我是在害怕,我怕在这大殿之上都有可能被人杀掉。”米亦竹看都不看孟学士一眼,只是死死的盯着吴学士。
“查案,刑狱司责无旁贷!”吴学士终于从嘴里吐出自己的决定。
“好,这个案子应该没那么难查,请吴学士给我个期限!”米亦竹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吴学士。
“半年!”吴学士想了想,才谨慎的回答。
“半年?好,我就给你半年,尸体在城主府的大门外,你安排人去领,半年之后,如果看不到凶手,我就带着盛兴府的百十来口人,搬到政务院去住。”米亦竹说完后这才收刀坐下。
城主让吴学士起身,又呵斥了两位长老几句,这才让侍卫们进来,把尸体搬出去,直接运往内府。
吴学士回到座位,面沉如水。
孟学士似乎心有不甘,起身请求城主收回米亦竹携带武器进殿的特权,城主看向大殿之外,悠悠的说如果城北再出现当街杀人的情形,他会允许诸位学士和长老们持剑入殿。
说完后大手一挥,让孟学士落座,随后吩咐诸位学士开始汇报。
此时的米亦竹又恢复到往日的模样,坐在那里像极了一尊雕塑。
涉及到政务,新进的两位长老还没有发言的资格,其余的几位长老又没有刁难的心思,一个多时辰后,诸位大佬就结伴出了大殿。
一回到政务院,吴学士就开始抱怨起来,说在城北当街杀人这种大事,居然都不提前知会一声,弄得今天被二公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几位学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缓缓的摇头。
“不是你们干的?”都是千年的狐狸,吴学士才没那么容易相信。
“我等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陈学士反问一句。
见大家都在点头,吴学士开始在心里盘算要如何查案。
“二公子今天的表现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孟学士阴恻恻的说道。
“大殿之上敢拔刀威胁学士,少年热血,任性而已,他要是不拔刀,我反倒会有几分警惕。”徐学士不以为然。
“除了二公子的事,内府还有几十具尸体,趁着大家都在,议上一议,少不得推些替罪羊出来。”见大家避而不谈,陈学士叹了口气,只好由他来做这个恶人。
谁让他分管的是人事呢!
众人听后都是脸色一变,这些年政务院被他们经营得如铁桶一般,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了谁出去,都是政务院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