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来去得很快,过了许久才急匆匆回来。
看表情,心情应该十分激动。
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石破天惊:“集结在城主府外的城防军,散了!”
几位学士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城主微微一笑,询问缘由。
“城防军的士兵都是孤城人,他们的家人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纷纷赶到城主府外,将自家的子弟领走。”
想起那些士兵被自家长辈拧着耳朵教训的场景,王春来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这里是城主府的大殿,王春来也只能忍住。
“孤说过,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公道!”
所有人弯腰低头,大殿内鸦雀无声。
“你们以为,孤最大的依仗是内府的侍卫?是那些神秘的太监?错了!孤,最大的依仗就是孤城的百姓,只要他们站在孤这一边,你政务院就算有再多的军队,孤也无所畏惧!”
米亦竹率先跪下,高呼城主千岁!
华长老带着诸位长老跪下,高呼城主千岁!
吴学士也跪了下去,高呼城主千岁!
其余四位学士,最终也缓缓跪下,高呼城主千岁!
这么多年培植得势力被一扫而光,军队又不愿意同城主府对立,从今日起,政务院将不得不在规则的框架内行事。
阴招,是可以用的,但是像这种大规模的杀戮,估计百十年内是看不到了。
为何城主同盛兴公认为这是政务院最后一批死士?
这件事就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清楚了。
城主依旧温和的让大家起身。
“启禀城主!”陈学士上前两步。
“讲!”尽管这些混账一心想要城主的性命,可面对他们的时候,城主仍然能做到心情平静。
“有一点,下官需要澄清,那些死士,无一人有孤城户籍。”陈学士抱拳弯腰。
“那又如何?”城主反问一句。
“下官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培育一位死士,或者说培育一位杀手,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而这些东西,原本都应该用于孤城。所以,孤不管他们来自何处,都应该是孤城的财富。”
说到这里,城主再次起身,就站在这高高的台阶之上,大声说道:“再坚固的城墙,也有被攻破的可能,孤城,应该对周遭的一切,都怀抱着开放的心态。从今日起,政务院同资政院通力合作,修订律法中不合理的部分,确保让更多的人能在孤城得到保障。”
所有人躬身应下。
等所有人退去,殿内又只剩下城主和米亦竹。
“但愿孤城从此太平无事!”米亦竹冲城主拱手弯腰。
城主缓缓的走下台阶,将米亦竹扶手。
“太平,就不要想了,有权力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不过,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政务院恐怕都无力组织起大规模的杀戮。”
城主的脑袋,无比清醒。
说完后拍了拍米亦竹的肩膀,兄弟二人朝殿外走去。
“接下来,我就能放心大胆的对付魔教了!”
到了殿外,看着头顶的阳光,米亦竹轻轻的感叹了一句。
“你要怎么对付,孤不管,不过,你得记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城主转头,看着米亦竹说道。
米亦竹冲城主严肃的点头。
“走吧!孤就站在这里目送你离去。”城主温和的开口。
米亦竹弯腰一揖,直起身后大踏步离去。
一人回府,想法对付魔教,一人将徐学士再次招进城主府,商议同帝国军队的协作。
回到盛兴府,蚕员外早已在大厅等候。
弯腰行礼,米亦竹挥了挥去,让他免了这些虚礼。
“盛兴公去大都督府也不知道让下官随行。”
蚕员外一张嘴,就是浓浓的埋怨。
“要是带上你,他们就不会上当了。”
米亦竹看了身后的怀山一眼,让他备一桌席面。
在城主府待了大半天,还是早上的时候用了些点心。
怀山弯了弯腰,急忙退下安排。
“那位掌柜,下官至少让他在地牢内待满十年。”
盛兴公没什么架子,同蚕员外之间更多的像是朋友,朋友受伤,蚕员外自然要想法替他出气。
米亦竹笑笑,没有说话。
别人的善意,最好还是不要拒绝。
“其余人要如何处置?”蚕员外开口问道。
“不会功夫的,审完后发往大营做苦力,那些一段,随你处置。”
蚕员外听后大喜,这么多一段,可以好好的试一试自己研制的新花样。
“那三位主谋?”
蚕员外递进城主府的口供,就来自这三人。
“杀掉,把尸体给他们送回去。”米亦竹淡淡的说道。
“盛兴公?”蚕员外有些诧异。
米亦竹简单说了说在城主府大殿发生的事情。
“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盛兴公赐教。”蚕员外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米亦竹笑着示意他有话直说。
“政务院如此行径,城主为何要反复容忍?”
米亦竹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起身,走下那几步台阶,然后在蚕员外旁边坐下。
“不算那十年寒窗,政务院的官员大多从小吏做起,然后主事、员外郎、郎中,最后爬到学士的位置,这个阶段,最顺利的情况下,也得要二十年!”
蚕员外曾经也是政务院官僚体系中的一员,他知道米亦竹说的是实情,于是在一旁轻轻的点头。
“几十年里,这些官吏每日里被灌输的思想,都是要全力遏制城主府的权力,这种想法早已深入骨髓。”
“当然,你这种另类不算!”紧接着,米亦竹又补充了一句。
蚕员外听得十分认真。
“当整个官僚体系都对城主府保持高度戒备的时候,城主府不管要做些什么,都会受到他们的质疑。”
“就算证据确凿,要是动了几位学士,你觉得政务院一系的官员会如何看待?你觉得新上来的学士又会如何应对?”
蚕员外陷入了沉思。
米亦竹也没有打扰,起身在厅内踱步。
他也有许多事情需要谋划。
“那城主府就这样任由政务院打压?”
过了许久,蚕员外开口问道。
看来,他还是没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对城主府来说,对孤城来说,这未必是件坏事!”米亦竹缓缓开口。
蚕员外起身,冲米亦竹拱手弯腰,虚心求教。
“城主府的权力需要受到制约!如果没有城主府同政务院的博弈,你觉得城主一哪还能延续到今日?”
“再说了,城主府也不是任由欺凌,他们多年的苦心经营,不就被城主府黑摧毁掉了?”
蚕员外诚实的表示没有明白。
“老蚕,如果城主府一家独大,要是遇到英明睿智的城主,自然没有问题,可要是遇上昏庸无能,甚至是无比残暴的城主,孤城,还能在西域挺立多久?”
蚕员外听后,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再次陷入了沉思。
怀山出现在门口,轻轻的弯了弯腰。
米亦竹拍了拍蚕员外的肩膀,示意他同自己一道前往花厅。
蚕员外回过神来,急忙跟在米亦竹的身后。
酒过三巡,蚕员外终于醒悟过来,拍起了米亦竹的马屁。
“不会阿谀奉承,就不要硬装,看着让人难受。”
明明就是七尺大汉,还是一段高手,非要做出一副奸臣的模样,可不是让人难受!
蚕员外哈哈大笑。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无悔!”
等到收了笑,蚕员外举杯,冲米亦竹诚恳的说道。
他指的是被米亦竹从政务院挖到内府,米亦竹笑着同他碰杯。
蚕员外尽兴而归!
怀山送蚕员外去了,米亦竹独自慢慢的朝元瑞堂走去。
此时伤口已经愈合,米亦竹解开怀山的杰作,笑着摇了摇头。
击败政务院,让他第一次尝到信息不对称带来的巨大好处。
回到元瑞堂,米亦竹先去换了身衣裳,然后冲急匆匆赶来的怀山指了指角落。
怀山会意,急忙将角落里的衣物抱起,亲自处理去了。
有些事情,必须得自己亲自动手。
夕元是当家主母,此时正带着爪牙清理账目,米亦竹没有打扰,悄悄地把儿子拐了出来,在院子里嬉戏。
米斯齐不是严父,老城主在米亦竹面前也算不上严厉,米亦竹有样学样,自然也就严厉不起来。
小家伙正在牙牙学语,跟米亦竹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奶娘过来带小家伙回屋休息,米亦竹这才意犹未尽的前往正房。
夕元还在忙碌!
此时米亦竹再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进屋将夕元拦腰抱起,然后在一众爪牙诧异的目光中出了房间。
夕元的一张俏脸因羞涩涨的通红,她极力想要挣脱米亦竹的魔爪。
“想不想要孩子了?”米亦竹语带威胁。
夕元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算好了日子,这两天,刚刚好!”凑到夕元的耳边,米亦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