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鱼出了仙医谷。
    纵马狂奔，不分方向，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此时依旧是漆黑的夜，一人一马穿梭在林中，只残留下一抹黑影。
    李红鱼没有想去的地方，她只是用这种方式发泄着胸口中的闷气。
    不知道奔走了多久，直到天边现出了一丝曙光。
    李红鱼勒紧缰绳，马儿仰头嘶鸣。
    没有主人的指示，李红鱼身下的马打着响鼻慢慢的向前走着。
    李红鱼坐在马背上，手上的缰绳没有意识的抖动着。
    此时的李红鱼有些迷茫，但心中更多的是恨意。
    这种恨意绵绵长长，即使驰骋过后都无法消除。
    李红鱼晃神间，马蹄声渐渐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高坡，前面已经没有了前进的路。
    原本已经出了亮色的天空，此刻却阴云厚重。
    光亮隐藏在云层后面，让这清晨有了黄昏的错觉。
    “哎呦！”
    树丛中一声哀叫将李红鱼的思绪拉了回来。
    声音离李红鱼的位置很近，所以她直接从马上跃下向着声音发出的位置走去。
    此处的树丛枝丫茂密，走了几步便刮坏了李红鱼的裙摆。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一个身穿粗布的妇人跌坐在地上，捕兽夹夹伤了她的左脚，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鞋袜。
    刚刚的哀叫声就是她发出的，此时叫的更大声。
    “哎呦，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李红鱼又向前了两步，穿过树丛时的声音引来了那名妇人的注意。
    “哎呀这位姑娘，快来救救我吧。”
    妇人向李红鱼招着手，语气急切，眼神中透露着光芒。
    李红鱼看了看四周，然后向着妇人走去。
    “姑娘，我是被捕兽夹弄伤的，这个夹子太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撬得开啊。”
    妇人有些担心，怕李红鱼撬不开捕兽夹反而让自己受二次伤害。
    “不如这样吧，我家住在不远处的山脚下，劳烦姑娘帮我送个信，让我家那口子到这里救我。”
    李红鱼研究了一下这个捕兽夹，又伸手试了试它的咬合力，凭她自己的确很难撬开。
    妇人似乎有些失望。
    在这荒山野岭的，好不容易叫来一个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刚刚的喜悦一下就被冲散了。
    “姑娘，你还是带着我的东西去找人来吧，否则再晚一些，我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这山里到了夜间也是有狼的，我可不想丧命在此啊。”
    妇人说着开始抹眼泪，抽泣声也随之传来。
    李红鱼想了想，还是决定帮妇人这个忙。
    “那好，我快去快回，你就坐在这里等我。”
    李红鱼说着伸手接过夫人递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方手帕。
    就在李红鱼接过手帕的时候，一股香气突然钻入了她的鼻子。
    李红鱼瞬间屏住呼吸，手帕也快速扔开。
    紧接着，几枚银针直直的射向了妇人跌坐的地方。
    可那里哪里还有什么妇人啊，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捕兽夹。
    妇人一脸笑意的站在一旁，看着对面的李红鱼。
    “是迷药？”李红鱼问道。
    “迷药？不不。”妇人摆了摆手指，摇头否认。
    “我知道姑娘你不怕迷药，所以我也不会枉费功夫。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红鱼从小便了解很多毒物，可手帕上的的确不知道是什么。
    “姑娘自己就是医者，所以稍后诊诊脉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妇人继续在说，但始终保持着与李红鱼之间的距离。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现在做的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李红鱼虽然没有感到又有什么不适，但却不相信这人所说的话。
    “为什么？
    如果真要说个原因，那只能说，我是奉命行事。
    如果姑娘要问我奉了谁的命，那我只能告诉姑娘，无可奉告。”
    妇人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脚腕处的伤并未影响她的运动。
    可就在妇人打算离开的同时，李红鱼银针出手，直接刺向她的咽喉处。
    妇人嘴角含笑，足尖点地，身体快速向后退去。
    可刹那间妇人脸色巨变，连忙侧头转身。
    只见一束寒芒闪过，接着剑尖直抵后心。
    要不是那妇人反应机敏，转身躲过了那剑锋，那么受伤的就不单单是手臂了。
    妇人捂着受伤的手臂，怒视着持剑站在李红鱼身侧的上官楚睿。
    当初两人分开后，上官楚睿还是放心不下李红鱼，所以将重要的事情传回缥缈阁后，便纵马追去了仙医谷。
    可他的脚程始终是落后了一些，所以迟了一些才赶到。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让你说？”
    上官楚睿粗略的看了一下李红鱼，发现并没有外伤。
    但他也听到了两人后来说的话，所以直接让那妇人自己做选择。
    “上官阁主，我没有说谎，那的确不是毒药，我这么做也真的是为了李姑娘好。
    毕竟仇恨憋在心里始终不是办法，只有发泄出来才能好受一些。
    毕竟啊，只有女人才能明白女人。”
    那妇人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根本从未想过与他们二人动手。
    “是薛义派你过来的？”
    上官楚睿的话让那妇人明显一愣，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其实上官楚睿追赶过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在返回缥缈阁的途中得到了流水的消息，说是在仙医谷附近发现了留风谷人的踪迹。
    李红鱼刚刚去了仙医谷，而留风谷的人又恰巧出现在了附近。
    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巧合，有的只是人为的刻意。
    “我们公子有吩咐，如果你们猜到了我是留风谷的人，那么就捎一句话给李姑娘。”
    那妇人说着，又向后退了一步。
    “什么话？”李红鱼问道。
    “我们公子说，这药是送给李姑娘的礼物，有用或者无用都是姑娘自己说得算。
    就当是为姑娘排忧解闷了，也不必当面道谢。”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妇人借着树木的遮掩，一个闪身躲了进去。
    上官楚睿并不想去追，因为即便追到了，以留风谷人的做事风格，多是自杀身亡。
    “红鱼，没事吧？”
    上官楚睿扶住了身边的李红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的，别忘了，我是个医者。
    再者说，从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这人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她目的所在，所以才装作不知试探她一下。”
    荒郊野岭单独妇人、鞋底有泥鞋面无尘、穿着简朴却口涂口脂，身上带着似有似无的香粉味……
    这一切都让李红鱼起疑。
    也正是因为心中的怀疑，所以李红鱼刚刚并未吸入过多的香气。
    但李红鱼心中不解的还是那妇人临走时所说的话。
    为什么用或者不用的选择权是在她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