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儿早有准备,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双手捧出,低头道:“大人,我有和离书与公牒作证,还请大人过目。”
刘老太眼睁睁地看着赵念儿手上的东西到了县令手中,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和离书?公牒?
赵念儿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
假的,一定是假的,伪造官府文书可是重罪,赵念儿肯定要完蛋了!
刘老太心慌得不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县令,生怕县令看错了。
哪知县令拿到那些文书,整个人头上却冒出了冷汗来。
这,这不是贺老将军前几日专程找他才签的吗?这公牒上的官印还是他亲自盖上去的。
他当时只顾着讨好贺老将军,都没仔细看和离的是谁,没想到这人竟上了公堂。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开始细细打量起赵念儿来。
这女子从容不迫,冷静大方,怪不得能得贺老将军的青眼。
贺老将军啊,他一个小小县令可得罪不起,他巴结都来不及了。
思绪之间,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大胆刘老太,竟敢随口诬告,赵念儿有和离书和公牒作证,她同刘武并非夫妻,你二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到这公堂之上胡乱攀咬!”
县令一拍堂木,大声质问道。
刘老太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大人呐,那和离书和公牒肯定是假的,您别被赵念儿蒙骗了啊,我儿刘武回家之后没多久就被打得昏迷不醒了,怎么可能签什么和离书,你好好瞧瞧,再仔细瞧瞧,肯定是假的。”
她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祈求县令能再看一眼。
什么和离书?什么公牒?她通通都不知道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肯定是赵念儿做了手脚。
怪不得方才赵念儿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见她告状一点也不惊慌,原来是找人伪造了文书。
“大人,求您再看看,这和离书不可能是真的,赵念儿肯定骗了您,要是我二弟真和离了,我和我娘就不会带着他来击鼓鸣冤了,这不是白白讨打吗?大人求求您了。”
刘文也祈求着,在他看来,这和离书就是假的,根本没有的事。
只要县令大人仔细查看,肯定能发现端倪,最终狠狠惩治赵念儿。
“放肆!”
县令紧皱着眉头,不悦地喊道。
“这公牒上的官印都是本官亲自盖的,哪能有假?你们二人如此,难道是在质疑本官吗?”
刘老太头都磕破了,听到县令这话,她整个人就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公牒是县令亲自发的?
完了,完了。
赵念儿肯定给县令好处了。
老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老刘家。
这就是官商勾结啊,难道身上有银子就能为所欲为吗?
刘老太心底升起了一阵深深的绝望。
“不敢,不敢,大人亲自查验,哪能有假。”她颤抖着声音,将这事认下了。
“大人,既然二人已经和离,赵念儿就应该将我儿刘武的两个女儿还回来,再怎么说,那都是我们老刘家的血脉。”
刘老太又磕了个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的法子了。
刘文已经被吓懵了,他呆呆地不知作何反应,如今听到刘老太的话,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大人,女子和离,在夫家生的孩子可不能带走,还请大人做主,将那两个丫头还给我们。”
刘文连忙附和起刘老太的话来。
和离了也不怕,只要赵念儿那两个女儿在手里,不怕赵念儿不就范。
他娘真是有法子。
赵念儿冷冷地看着二人,她那眼神犹如在看两个死人一样。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敢将主意打到赵婉和赵昭身上。
好在贺老将军当时考虑周全,要不然这会儿她还真的没法应对。
“大人,关于我两个女儿,那份和离书上已经写明了,刘武不愿抚养赵婉赵昭,也不会干涉赵婉赵昭的婚嫁事宜,至于刘志高,和离书上也写明我已同他断亲。”
赵念儿索性将刘志高也提了出来,一次性在官府解决,省得到时候刘老太家又耍赖反悔。
县令仔细查看了一番,和离书果然是这么写的,再说了,他看赵念儿与贺老将军之间关系不菲,他私心里也是向着赵念儿的。
“和离书已经写明,赵婉赵昭理应跟着赵念儿,刘武不得干涉,如此,二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两家也没有牵扯。”
“可有异议?”
县令看着刘老太与刘文,大声开口道。
刘老太此刻只能在心里不断叫苦,她哪敢有异议呀,县令这官威都要吓趴她了。
“没,没有。。”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这声音一出,她就知道,完了,全完了。
他们家完蛋了,以后就是流民了,没有家,没有积蓄,没有田地。
她甚至看到一家人瘦骨嶙峋地在街上乞讨。
那样的日子太苦了,刘老太忍不住想。
“刘文,你有异议?”
县令见刘文半天没出声,又一次问道。
刘文跪在地上,他想说有异议却实在是不敢说。
可是,“没有”这话一出口,他们家就真的完了啊。
一幕幕往事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忽然想,要是没有招惹赵念儿,他们家是不是还在好好的过日子。
家中有积蓄有田地,在这饥荒年也不担心饿死。
更近些的,要是之前答应了赵念儿和离的要求,将积蓄和田地换回来,现在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明明有无数个可以弥补的机会,可偏偏走到了这一步。
全完了。
啪——
堂木的声音将他一下子惊醒了,对上县令的眼睛,他惶恐地将头磕在地上。
“草民。。没有。。异议。”
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整个人卸了力,软趴趴地摊在地上,心中无比难受,就连方才屁股上挨板子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没多久,他又听到堂上的县令说话了。
“刘老太与刘文诬告赵念儿,该罚,每人各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啪——
县令一拍堂木,为此次状告划伤了句号。
而刘老太与刘文也被押了下去,打板声,哀嚎声夹杂在一起,令人好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