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红九军已经与红凉山的守军激战了一天一夜。
    马元海昨日进攻干柴沟被击退。
    今日换了个方向卷土重来。
    他重兵压上红凉山，再次采用“牦牛阵” 人海战术。
    他指挥人马死力进犯，霎时间，民团在前，兵丁在后，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这次他不敢在上前线了，之前也不是他想上前线的，全都是因为他那该死的侄子。
    要不是他那个15岁的参谋长侄子马继援，他也不会被红军吓得仓皇逃跑。
    他作战一向非常的从容的。
    他的背后竖着一杆旗帜，迎风飘扬。
    他的身前有许多传令兵，在战场间往返奔跑，传达着他的指示。
    “作战不退，无令不回。让第298旅马步康亲自率兵上前线盯着，民团要是敢撤退，就毙了他们。告诉他，红军第一波攻势太猛，就从红凉山撤下来，退到古浪城里，大不了把古浪城也让给他们。”
    “是，总指挥。”
    这是他的大杀招，用正规军督战，驱赶民团用躯体乃至生命，来消耗红九军的弹药。
    红九军孤立无援，只要他们的炮火打光了，就是骑兵出动的时候了，到时候骑兵马刀挥舞，红九军都要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此次，他从青海过来，带来了三个骑兵旅、两个步兵旅和四个民团。
    这三个骑兵旅，可不是第5师马步青那个骑兵师可以比的。
    装备精良，个个装备中正式步骑枪，骑的是一等一的好马。
    还有两个步兵旅，第298旅马步康人马三千四百余人，第299旅马继融人马一千七百余人。
    随便一个旅的实力都超出马步青的骑5师好几倍。
    “日恁奶奶的，这一次，恁大看你们往哪跑。”
    马元海歪着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就算把古浪城让给红军，红军也守不住。
    那里城墙破损，地势平坦，极其适合骑兵冲锋。
    等红九军子弹打完，这里将会成为屠宰场。
    西路军自从渡河以来，百战百胜，一是还有些弹药，二是红军确实能打仗，战力很强。
    红凉山上。
    正在指挥进攻的孙玉清军长现在有些发愁。
    西渡黄河后，他们红九军有6500多人，枪支有2500余支，平均每杆枪配15发子弹。
    渡河之后，确实势如破竹，见谁打谁。
    但是越打越不对劲，弹药消耗得太快了！没有地方可以补充。
    或许红凉山可以拿下来，古浪城也能拿下来，但是如果没有支援的话，古浪城一定守不住。
    到时候子弹打光了，只能用大刀砍，进行白刃战。
    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指挥部那边已经决定让他们当后卫，阻击古浪的骑兵。
    只有等到指挥部与马步青和谈结束那天，他们才能收到来自指挥部的命令：“坚守两到三天后，西进与大部队会合。”
    孙军长看向陈海松政委：“咱们还有多少弹药？”
    “差不多每人还有5发子弹。”陈政委早上的时候刚统计过一次，“要不是干柴沟那仗，有红五军的弟兄帮忙，我们现在的子弹更少。”
    陈政委指向外面的红七十三团：“他们现在的枪和子弹，都是那时候缴获的。小许团长，还给咱们留下了两挺机枪，和几百发子弹。”
    孙军长问：“他们把子弹都给了我们，他们怎么办？”
    “不清楚，他只说他的补给快到了。”陈政委照实回答。
    孙军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兄弟部队！就算平时双方有摩擦，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
    陈政委说：“小许团长还专门派了一个神枪手给我们，协助我们狙击马元海。那名神枪手是他手底下的一个营长，叫虎子。听说能打中一千米以上的目标。”
    “什么？”孙军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米？”
    “一千米以上。”
    孙军长不可置信：“这可真是神枪手，我从来没有听过能打中上千米目标的枪手。”
    “我亲眼所见，当时双方相隔数百米，小许团长一枪就打穿了迫击炮手的脖子。小许团长说虎子枪法比他还准。”
    孙军长这才点点头：“老董的独立团人才辈出，可惜老董最近几年一直被排斥。他是一个真正的纯粹的红军战士。等打完这仗，我要好好感谢他。”
    他还不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他们会于16日占领古浪城，于18日兵败，19日撤退。打完这仗，他军长位置就要被撤了。取代他军长位置的是王副总指挥，而李聚奎将担任红九军参谋长。
    他思索片刻：“今日打下红凉山，在红凉山部署防御。还有派七十四团前往古浪峡口，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随后让七十五团增兵古龙山，西阳屲(wa1），一定要重兵把守。”
    陈政委说：“军长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别婆婆妈妈的，快说。”
    陈政委顿了顿说：“小许团长建议说只留小部分兵力部署在险要地带，大部分兵力部署在城墙上。
    要从正面打怕马家军，让溃败的民团去冲击他们后面的正规军，迟缓他们的进攻。
    还要伺机袭击马家军的后勤补给线，袭扰他们后方指挥部队。
    达到吸引分散火力的目的。”
    孙军长来回踱步，一会走到地图前，一会拿起水杯又放下。
    他搓了搓脸：“若是和国军正规军打，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打马家军正合适，我们重新调整一下作战方案。明日攻下古浪城。”
    红凉山外的群峰间。
    虎子孤零零的穿梭在树丛之间，他专挑没人走的小路走，目标直指金家庄。
    团长说马元海在那，就一定会在那。
    红五军的黄政委一早就被叫到了西路军指挥部。
    老陈问道：“老黄，昨天是什么情况，哪支部队对马步青的民团主动出击的？为什么这么做？”
    黄政委说：“是独立团许团长，他说他的军事援助快到了，抓点民团给他运送弹药。”
    这当然是老董告诉他的，老董也不想让他知道接下来的作战行动。
    “不是前几天才刚来的款吗？这么快弹药就运到了？”
    他们现在还不能理解金钱的力量。
    黄政委只能点头。
    徐总挥了挥手：“没什么事就好，你先回去吧。”
    “那便一切照旧吧。”
    黄政委刚一走，老陈就说道。
    “也只能如此，那边又来密报了。”
    两人双双叹气。
    甘家村里。
    “团长，截获密报！”
    小高扬了扬手里的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