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通天曜石,闯上一闯又何妨?”
“大师兄你如何知道?”
“阿瑶的聚星盘有反应,我才确认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好奇而已。”
“天要黑了,该找个地方落脚了。”
夜渊说着快走几步,目光寻着前头走远的两人。
妙安轻轻应了声,仰头,果真见原本浓云残卷的天空,此刻犹如被多抹了层黑墨,雷云翻滚,雨水将下不下的沉闷感更加逼近。
都这么晚了。
桑阳宗那头也该反应过来了吧。
——
“虽然有点冒犯,但是,二师兄,那块假石,啊不,真石,啊不……反正过人宗扔给我们的那块到底哪去了?”
季墨扒拉着崔休的芥子袋,不死心地问。
崔休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在过人宗弟子追我们的路上,当成趁手武器砸人了。”
又过了好一会,当他们沿着当时的路找一遍无果后,悲伤地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们竟然将通天曜石拱手让人了。
许是天不遂人愿,正当桑阳宗四人步伐虚浮地走在前往紫瞳雷纹虎地盘的路上时,一道闷雷响彻整个荒古遗迹,由点成线的雨水纷纷扬扬地洒落,将人浇成了落汤鸡。
“……”
*
篝火随风扬起,愈加旺盛。
骆荣小心翼翼地添了些柴火进去,“秘境晚上还会下雨的呀,这样子下去,我们的进度要怎么提?”
“大家都一样,放宽心好了,凭师兄的能力,我们明日准能端了整座枯林的猞猁老巢。
就是这树洞也忒脏了吧,连块睡觉的干净地都没有,果然人与妖兽不可同日而语。”
霍平无奈,只得想法子将搜集来的枯枝粗木炼成张木塌。
要不是他还是筑基,用得着为了个床这么费劲巴拉的吗?
“对了,有个点我一直不太明白,今日我们明明看到阵法是云起宗为保护于洛突破而设的,为何后来看到的却是被困和夜渊和心瑶?”
说罢,几人都下意识抬眼看向篝火前准备入定的俊逸少年。
温齐掀开眼皮,幽幽吐声:“是幻阵。
几重阵法叠加后的幻阵会随着闯阵者的实力进行难度调整,这种幻阵对布阵者的修为没有太大束缚,但很罕见。
凤清此人来历尚有深究,又为阵修,知道这种幻阵,或许于她不难。
不过此种幻阵不允许他人灵力干涉,所以第一关火系阵法中为普通的火,而非百里竹的灵火。
真要为保护于洛突破,凭借一个炼气,尚需百里竹的灵火加持才最是保守。”
其余人似懂非懂得点点头。
若是幻阵,那于洛的劫雷仗势做得还挺逼真,都将他们给骗过去了。
温齐:“都先睡,上半夜我来守。”
是夜,雨水夹杂着闷雷,遍布整座荒古遗迹。
再不宁静的夜,也不妨碍各宗自寻一处落脚地,带着疲惫一日的身体进入梦乡。
当然,也不乏某些不安分的人。
倾盆大雨中,两道头顶结界避雨的人影冲破雨幕疾步闪过,最后停在一处湿漉漉的空地前。
正是白日困住心瑶和夜渊的地方。
两人扛起铁锹对着泥地使劲地挖,哼哧哼哧的刨土声被淹没在雷雨中。
随着土坑的加深,不时有蛇状样的生物从里头挣扎着蠕动出来。
“还真活着!”百里竹不由得惊呼,“雷蛇咋这么耐活捏,埋了半天还不死。”
而正是这些雷蛇,使得正上方的天空呈现出与突破金丹时相媲美的劫雷。
对面忙于挖土的人抬起头,黑暗中一道雷响,借着一刹那的光亮,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眸。
“你咋老是话听一半呢,说了没铁水死不了,赶紧的,早干完早睡觉,”凤清说罢,继续俯身大挖特挖,“不行,下回得换他俩来,他们太闲了,这活太累了。”
“嘿嘿,师姐说得对,下次我们去找妖兽乱杀,他俩负责将荒古遗迹搞得嘎嘎吵。”
凤清回想起白日两个师弟风卷残云,咽了口水:“算了,还是我们嘎嘎好了,又是乱杀又是布阵,孩子很累的。
不过小师弟别灰心,会让你乱杀的。”
“那好吧。”
“但夜班得轮,必须轮。”
一刻钟之后,凤清揣着鼓鼓的芥子袋,扛着铁锹,领着后头的百里竹,头顶结界大踏步地走到另一个地方继续挖。
这回只是深挖几下,一块黑色亮泽的石头出现在她手里。
两人继续大踏步走在路上,走在回营地的路上。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山壁逐渐映入眼帘,远看整座山壁呈现一个往外斜立的陡峭模样。
已经没有去路了,他们停下来,凤清将手用力推山壁某处,半人高的土门缓缓向后挪开。
两人麻溜地弯腰钻进去。
里头的景象映入凤清眼帘。
燃起的篝火将每个人的脸照得格外清晰,于洛盘坐在一角稳固他的修为,何沭在丹炉前沉浸于忘我的炼丹中,苏落正一遍又一遍地侃侃而谈,试图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最近在看啥话本。
虽然他的师兄师弟不知何时起,已经倚靠法杖、歪头进入睡梦之中。
石门重新合上的沉重声适时响起,石洞内的众人纷纷望去,连半打瞌睡的陵水宗弟子也睁开眼,完全不像上一秒还沉浸在梦乡的样子。
瞧见是凤清和百里竹,他们将目光收回,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
凤清凑到苏落一旁,听了一嘴子才子佳人恩怨录。
似乎跟她离开前听的没啥变化。
“苏道友,你这还有别的话本么?”
“有的有的,”苏落连忙点头,继续从容坐好,“且让我先把我近日喜欢的话本给你们讲得明白些,我觉得我的师兄弟还不太了解此话之妙。”
你搁这讲了两个时辰,真的是你的师兄弟理解有问题吗?
凤清打了个哈欠,默默挪到一角,搬出被褥床铺,又给跃跃欲试、准备扒拉她被子的百里竹扔了一床后,躺下就睡。
“师姐,嘿,师姐师姐……”
“干嘛?”将自己裹成球的凤清没好气地远离扰她清梦的百里竹,“我不是给了你一床了吗?还不够盖?”
“不是不是,何沭说灵植不够了,让你丹药省着点用。”
“会不会说话,”何沭没好气的从丹炉前起身,“我是问咋整,你这小子咋话听一半呢?”
百里竹摆摆手,不在意地道:“害,重点传达了就好了咩。”
凤清:“那好办,苏道友!”
“且说那小生一曲一回眸,但见……诶(↗)咋啦凤道友,要听话本不?”
“明天再听,那啥,你们平时谁负责的灵植啊?”
苏落眼带茫然。
凤清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她的意思:“就是你们宗平时谁进的菜?”
苏落恍然,“你说这个啊,我师父管的,这几年基本给了小师弟,不过管账的还是师父。”
说着,他将姜升推醒。
姜升猛地将头一点,手疾眼快将快倒下的法杖扶好,连连应声:“嗯嗯很动荡很坎坷很赚足我的泪,额三师兄你讲哪了?”
苏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