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妈,你要忍住啊,小军已经没气了。”
“什么?”妇人明显不信,将手放在了小军的鼻孔下,果然是没气了。
还是不甘心,俯身将耳朵附在小军的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心跳更是没有。
“哇!小军,我的小军 ”妇人开始痛哭出声。
好不容易,他们两口子,才得到了这么一个儿子,就指望他以后养老送终,继承香火了。
没想到一下子就死了,这不痛煞人也。
男人也吧嗒吧嗒掉眼泪,这都是命啊。
四十岁才得到这么个儿子,谁知道,这么好好养着,突然没了。
“小军是自己跌倒的吗?”
妇人只顾的哭,哪里还会想其它,更不知道孩子怎么会躺在那里了。
最后男人不耐烦了,小军若是自己摔倒摔死了,就是他自己的命了。
“快说啊!”
妇人继续哭嚎:“我的小军啊,你怎么就死了呢。”
男人见实在问不出来,就去问别人。
那个上次和小军一起玩的小男孩说:“早上小军说玩捉迷藏,小亮说让他先藏着去,他们吃完饭就去找他。”
小亮忙说:“我还没去找他,他被抱回来了。”
男人忍痛想着,或许,真的就是小军不经意摔倒了,毕竟,那里是破烂的房子,乱七八糟的,被绊倒很正常。
等到妇人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几次后,男人终于从妇人口里闻到情况,她去的时候小军就已经躺在那里了。
男人亲自去了破房子那里,来回找了一会儿,在屋子里破土墙后面,找到了一个包裹。
打开一看,有被褥,有几件衣服,还有点干粮,一瓶水。
这里,有人住吗?
这些东西在这里,肯定是有人住呀!
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看没看到?
他继续搜索,只看到这里有几双大人的脚印,有小巧的,应该是年轻女人的吧,有较大些的,应该是男人或大脚女人的。
还有一个是很大的脚印,肯定是男人的了。
还有一些孩子的脚印。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是来过大人的。
他们挨着的几个小区,大人很少来这里,也因为有野狗出没,也经常叮嘱孩子不要来。
但小军以及一些别的小伙伴,有时候不听话,趁着大人不注意就会溜过来。
难不成有流浪汉住在这里?
男人放下包裹,没能搜到别的,就想晚上过来,住在这里的人肯定就回来了,到时候再问。
男人回去后,女人已经给小军擦拭完了身体,洗干净了脸,并换上了新衣服。
这是过年也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啊。
“孩子他妈,小军已经走了,穿啥都一样,这新衣服就送给弟弟家里吧。”
“我不,我家小军活着都没舍得穿几件新衣服,死了一定要穿着新衣服。”
妇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给小军整理着头发。
脑袋后面的血迹,她早就给擦干净了。
家族里的人和左邻右舍都来帮忙,做着小棺材,在急着给做套新被褥。
这是妇人要求的,都要新的。
男人没办法,依着他,就用家里的破柜子放孩子尸体葬了得了。
别看他也十分看中这个孩子,但那是活着时候,死了就啥都没有了。
而且还觉得这个孩子和他无缘,不能给他养老送终,那就是讨债的啊。
但无论如何,相处好几年,还是有父子感情的,就随着妇人折腾去了。
一直忙乎到了中午,一切都准备好了,男人说:“下午就下葬吧!”
妇人一听,再次嚎啕大哭,被好几个女人劝住了。
有几个小孩子在旁边谈论着:“小军走了,以后谁来当最后的小鸡?”
“反正我不当。”
“我也不当。”
“不当就不当,要不就不玩那个了,还玩藏猫猫。”
“玩是玩,谁也不要去那个死人宅藏着啊,小军说了,上次有两个人在那里拉屎。”
“咋拉屎的?”
“小军说,两个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脱裤子一起拉屎。”
“我妈说,不能男的和女的一起拉屎。”
“你看到他们一起拉屎了没?”
“我没看到啊,我看到他们出来的,我还认识一个呢。”
“谁啊?”
“我妈厂子里的李主任!”
男人本来没在意孩子说的话,但一听到李主任这三个字,立即就注意了。
李怀德,轧钢厂的主任,权利比厂长还大,真正的实权派。
他怎么会来破败的房子里拉屎呢。
也就小孩子信。
还带着一个女人来这里拉屎,想想都是魔幻。
恰巧被自己儿子小军看到,今天他进去看到那里的脚印,可是有新的男人的脚印呢。
难不成又是李怀德吗?
并且他看到那个脚印鞋底样式,不是一般流浪人员的,之前没想到,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李怀德?
那么李怀德和小军的死有没有联系?或者他看没看到小军的死呢?
并且,他从孩子们的话中,能猜测出来,李怀德肯定是带着女人来这里玩双人游戏刺激了。
他马上问那个说起李主任的孩子:“你确定是李主任吗?”
“当然确定了,我妈厂子里的,我又不是看到过一次。”
“那你那次看到他出来,你没和他打招呼?”
“招呼啥?他都没看到我,就急忙忙走了。”
这个孩子大一些,说话比较清楚,男人确定了,李怀德来过这里。
有怀疑了,总不能就这么草草将孩子埋了吧!
“孩子他妈,孩子先别埋,那个屋子有人住,咱们等等看,到时候问问孩子怎么死的。”
本来妇人就不想马上埋,这样一听,立即点头。
男人就带了兄弟一起去了废墟,等着包裹的主人回来,可一直等到很晚也没有人回来。
“这就奇怪了,包裹里面有被褥,应该是人住的啊。”
三兄弟依旧在这里等,主要是涉及到了孩子。
一直到天亮,不见人回来。
三兄弟一商量:“报警吧,若真的是小军自己跌的,就直接下葬!”
“好。”男人的嗓音都沙哑了。
要说不伤心,不难过,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