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量么?”赵鸿义思索了一阵。豆腐乳的生产过程中,光是等豆腐长霉就要六七天,如果做得太多的话,作坊里晾豆腐的地方就不太够了,产量确实会受限制。
他又估算了一会,答道:“目前每天产量可能只有二十斤左右,后续我会想办法增加的。”
范世纲听到这个数字,不由叹了口气道:“每天二十斤的量很快就会卖光的,贤侄还是尽快想办法提升产量才是。”
两人又协商了一阵,约定半个月后开始正式交货,每天不少于二十斤,货款结算还是按原来的方式,与蚝油一起结算。
随后范世纲又将八月份的货款九两六钱银子称给了赵鸿义,赵鸿义两人便回去了。
回到村里,赵鸿义直奔作坊,里里外外转悠了半天,最后决定把正房也腾出来作为晾豆腐的地方。又让赵鸿仁去找村里的木匠做了几个架子,每个架子上可以放六层,这样可以充分利用房间高度,这回晾豆腐的地方应该差不多够了。
“那做好的成品怎么办?放在哪里?”赵鸿仁问道。
“放到我家去。”赵鸿义不假思索地答道。
……
豆腐乳的生产很快走上了正轨,豆腐西施自从知道赵鸿义家的作坊每天要找她采购几十斤豆腐,便高兴得合不拢嘴,每天跟她家男人一起送货上门,连徐家集上也去得少了。
她还在村里逢人便夸赵鸿义年少有为,将来少不得要中进士做大官,惹得村里一些人又开始妒忌起来。
半个月后,第一批正式生产的豆腐乳达到了交货条件,范世纲特意派了两个伙计赶着一辆驴车过来拉货,两个伙计都不是第一次来赵庄了,与赵鸿仁等几个人都比较熟。
那瘦高个的伙计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只见瓶子是黑色的陶器,上面还写着几个古朴的隶书。伙计不识字,便问赵鸿仁道:“赵掌柜,这瓶子上面写的什么?”
赵鸿仁笑呵呵道:“这是我们作坊的字号,鸿海味园。”
这是赵鸿义的一个小心思,把自家作坊的字号印在瓶子上,打响知名度。这样可以尽量避免被范世纲这个单一销售渠道所控制,如果以后范世纲不做代理,他还可以找别家继续销售。
不过伙计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他们将四十瓶豆腐乳和十瓶蚝油装上驴车,便回城去了。
范世纲暂时也没有想到这一层,豆腐乳推向市场半个多月后,突然间就在上海城里火了起来,各家酒楼茶肆纷纷找上门来求购,把范世纲的一品居酒楼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范世纲也迎来了他从事酒楼行业这么多年来的最高光时刻,纷至沓来的客户让他应接不暇,而他手里却没了货,被人捧着银子追着屁股跑的范世纲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
特别是最近这两天,连附近的嘉定、青浦、华亭等县也有客商过来拜访范世纲,甚至还有人提出愿意加价购买。
范世纲终于坐不住了,连忙换了衣服,特意乔装打扮一番,轻车简从来到赵庄。他没法不低调,因为现在市面上到处都有人在问这个鸿海味园到底在哪里,是谁家的产业。他感觉自己这个总代理的位子有点摇摇欲坠了,不得不赶紧跑来找赵鸿义商量。
可惜他扑了个空,赵鸿义还在学堂上学,只有掌柜赵鸿仁接待了他。范世纲提出想参观鸿海味园作坊,却被赵鸿仁以“内有女眷”为由拒绝了,拉着他在赵鸿义家中喝茶。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才看见赵鸿义施施然回到家。
范世纲连忙火急火燎地上前对赵鸿义说道:“哎,贤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足足等了你一下午。”
赵鸿义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惊,难道是豆腐乳出了问题,吃死了人?不会这么倒霉吧?便连忙问道:“出了何事?”
范世纲道:“我此来是想知道这豆腐乳的产量究竟还能不能增加?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客商在求购,一个个追着我问。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问问贤侄了。”
赵鸿义听他如此说,知道豆腐乳没出问题,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又苦笑道:“我这里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每日产量已经是四十斤了,还是不够卖么?”
范世纲叫苦不迭道:“哪里够?连附近嘉定、青浦、华亭几个县的客商都来求购,一拿出来就卖光了,还有客商跟我说要加价购买哩。”
咦,加价?这倒是个好主意,再搞一次饥饿营销,就能有效解决产能不足的问题,至少是表面上解决。想到这里,赵鸿义嘿嘿一笑道:“既然他们愿意加价,那你就加吧,卖三十九文一斤,应该就没有那么多人追着你要货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销量不就少了么?”范世纲十分犹豫道。
“加价十文钱,我分你一半,这样利润不就上来了么?销量少点也不要紧,反正现在都还在抢着要,大不了等没人抢的时候再把价格降回来。”赵鸿义一脸的风轻云淡,他可是玩过饥饿营销的,这套把戏可是屡试不爽。
范世纲听到又可以多分五文钱的利润,心中一喜,便笑着拱手道:“如此就多谢贤侄了,我现在便回去告知这些客商。”
赵鸿义又提醒道:“世叔可别忘了,你还有蚝油可以推销啊,这东西更赚钱,反正加价多少都是你说了算,我可不管的。”
范世纲眼睛一亮,连忙道了声谢,便急匆匆回去了。
过了几天,范世纲又派人来报告说,求购豆腐乳的客商少了一些,但还是供不应求,而蚝油的订单则又增加了不少。
赵鸿义苦恼地摇了摇头,产能不足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难道又要加盖一个作坊么?可是如果盖了新作坊,豆腐乳的热度又降下来了怎么办?那不就白白浪费了。
“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吧。”赵鸿义决定先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