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我要把你砸成西瓜汁
作者:七叶阳光   伏煞记最新章节     
    重源城,城北。
    城北是重源城贵族居住的地方,高官富商大都住在此地。
    城北以前平民百姓很多,后来大部分百姓屋舍被一些高官征收,这才不得已搬去了城西。
    城北有条很有名的街,听说这条街最开始的时候种着不少枣树,所以叫做枣街。
    后来搬入枣街的高官越来越多,有人嫌街道两旁枣树碍眼,配不上他们高贵的身份,于是派人把所有枣树全砍光了,换上了银杏树。
    然而街道名字并没有改成银杏街,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做枣街。
    枣街深处有座府邸,立在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和其他府邸没什么不同,挂在门前的两盏大灯笼也和其他宅邸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没人敢在这座府邸前闹事。
    因为这是镇南府,住在府里的是重源族第一少卫古彦。
    哪怕重源城众多地贤,甚至很多天圣,也不愿与这座宅邸有染,生怕别人说自己跟狂神有什么联系。
    镇南府大门紧闭着,即使这么热闹的夜晚,古彦也没有跟家人一起出去游玩,而是呆在书房里。
    书桌上放着一幅古彦刚写好的字,他站在窗前,看着时不时升入夜空的烟花,自言自语道:“古越?中原人。”
    在朱雀广场上看到古凌可后,古彦便让人去查古凌可的底细了。
    他查到的情况和古道风那份文书里记载的一样,关于古凌可的情报很少。
    至于古凌可是中原哪儿人,何时来的陵谷,为何来的陵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查不出来。
    想着古凌可眉宇间的那份认真,古彦叹了口气,不再思考这件事。
    他走进内堂,来到一个八仙桌前,抽出三支香在烛火上燃起,对摆在八仙桌上的牌位拜了三拜。
    他将香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看着牌位上“凌氏叶萱之灵位”几个字,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哥哥在黑暗界怎么样了?嫂子,希望您在天之灵,保佑哥哥一生平安。”
    朱雀广场。
    巨大的冲击出现在铁石台上。
    铁石台下,由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寸寸尽断,涌起的灰尘埋没了铁石台上方那两道身影后迅速扩散,眨眼间笼罩了周围一切。
    狂风吹得附近很多人站立不住,离得近的“乾”位飞梯被溢出的可怕力量震塌。
    一些没来得及逃或者心想不用逃的人要么随断裂的飞梯一起坠落,要么被狂风从飞梯上吹下,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裂痕从铁石台下方一直蔓延到十米外的青石板上才停住,待这一切结束后,只见广场被毁了一部分,灯谜楼被毁了一部分,有些站在十几米外的百姓也受到影响,被飞起的石子或木屑打中,疼得用手直揉。
    古音刚刚那一击威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
    一道身影从尘土里面跃出,落在了“乾”位木台那只断了一只脚掌的石蟾蜍身上,不是别人,而是古音。
    她身上的雷光消失了,酥胸上下起伏,拼命喘气,一双绝美的脸上几乎丧失了所有血气,白得让人心疼。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洁白的额头往下流,她眼中竖瞳消失了,又恢复了本来模样,只是眸子里面没有光彩,看得出来,刚才那一击对她影响非常大。
    长长的软鞭拖在地上,鞭柄插在古音身后,古音想将软鞭收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黑亮的秀发披在她脑后,并不显得散乱,反而给她添加了一种狂野与慵懒的美。
    这一击虽然耗尽了古音全身力气,但能产生如此强大的破坏力,也让古音心满意足,脸上写满了得意。
    她忽然微微蹙眉,心想古凌可该不会被自己给砸死了吧?
    她如柳叶般漂亮的眉毛很快又落了下来,心想谁让那家伙那么可恶?居然敢踢自己的脸,就是被砸死也是活该!
    心里这样劝自己,古音眸中仍闪过了一丝内疚。
    她想对方不过上灵初境,自己仗着比别人境界高,还比对方大好几岁,就这样镇杀古凌可确实有些不妥。
    她什么也没说,准备离开此地,灰尘里忽然飘出了古凌可的声音:“喂,这就认输了吗?”
    古音一愣,脸上的惊诧中带着一丝欣喜,似乎在为古凌可没被自己砸死感到庆幸。
    附近何子毅、古晚成等人愣愣地看着那片灰尘,心想竟然能在刚才那种攻击下活下来,古凌可简直是个怪物。
    尘土里跳出了一个人,之所以说跳,一个原因在于地面被古音刚刚那一击砸出了一个两丈多宽的大坑,古凌可正是从坑里跳出来的;
    另一个原因是古凌可双脚没踩在地面上,而是跳到了散落在地的为数不多的木台残骸上。
    古音站在石蟾蜍身上,古凌可踩在木台残骸上,说明两人的打斗还没结束。
    待古凌可从尘土里跳出来后,众人才发现他整条右臂连同右胸部分衣服全在刚才那一击中被撕碎,露出了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
    那道剑伤太可怕了,很难想象被那样一剑伤到,为何还能活下来?
    那是当初在飞廉城被飞廉中将庞桐轩用鹿首剑伤到的。
    古凌可在没谷广场上受的伤已经好了,可这道剑伤永远留在了他胸口,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标志。
    古凌可右肩扛着那块快要变形的铁石台,右手抓着铁锏锏柄,顺着木台残骸向古音跳着,嘴角扬起了一个坏坏的角度,笑道:“现在,该我了,看我把你砸成西瓜汁!”
    看着古凌可突然冲向古音的身影,古晚成等人大惊,只是他们离古音太远,古凌可速度又快,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古凌可,只能冲着古凌可大声喊道:“兄弟,手下留情!”
    这话没起到丝毫作用。
    可怕的杀气犹如海浪般从古凌可身上朝周围扩散而去,受杀气影响,地面上的石子、碎屑纷纷跳起,有些直接被震成了粉末。
    杀气迎面扑来,站在附近的人被冰冷与强大的杀气惊得毛骨悚然,似乎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而是一头凶猛地能撕碎一切的恶兽。
    看着挟带杀气而来的古凌可,想着古凌可要把自己砸成西瓜汁的话,古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她看着古凌可举起的近两米高的大铁石台,吓得花容失色,蹲在石蟾蜍上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在一片惊叫声中,那块巨大的铁石台以势如破竹之势砸了下去。
    古音捂着脸惊叫一声,心想完了完了,这下要被砸死了,自己死了爹娘可咋办呀?
    她虽然调皮,常惹得爹娘不高兴,但爹娘还是很疼她的。
    她要是死了,爹娘肯定会很伤心的。
    那二老还经常调侃她,让她招个上门女婿,说以后好给他们养老呢。
    想到她爹娘,她又想到她爹经常教导她的大音希声,突然觉得她爹爹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最美的声音正是没有声。
    像她这种走到哪儿都张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已经承师的人,输给古凌可这种看似普通的少年并非什么怪事……
    古音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心想自己胡思乱想了这么久,铁石台怎么还没落下来?
    她抬起脸,十指分开,目光从指缝间向外看,只见古凌可蹲在她面前一片木台残骸上,右手举着那不知多少斤重的铁石台,让铁石台纹丝不动地停在她头顶上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古凌可忽然嘿嘿笑了两声,抬起左手,在古音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叫你欺负人!”
    古音被这记爆栗子弹得疼得直叫,她气鼓鼓地看着古凌可,却见古凌可站起来,将铁石台扛在肩膀上向远处走去。
    看着那道身影,古音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
    见古凌可要扛着铁石台离开,一些重源族人立即指着他肩膀上的铁石台叫道:“喂,你不能带离火锏离开。”
    古凌可看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刚刚被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吓得半死,此时他这样一瞪,顿时全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一个人还是鼓起勇气讪笑道:“你没找到符文牌,没把离火锏拔出来,离火锏就不是你的。”
    听了那人的话,古凌可将肩膀上的铁石台摔在了地面上。
    他绕着铁石台转了一圈,这儿摸摸,那儿看看,最后蹲在铁锏面前,盯着铁锏周围的法阵看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却见古凌可摸着法阵上的符文,像孩童玩耍般在法阵上点了起来。
    “喂,那可是特意为离火锏设置的法阵,不是给你玩的。”
    “就是,你当自己是谁啊?乱点一通就是把法阵解开?”
    “哈哈哈,你看他那认真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能解法阵一样,笑死我啦……”
    ……
    周围传出了各种声音,嘲笑、讥讽、怒骂声不绝于耳,可是那些声音很快消失了。
    只见古凌可握住铁锏锏柄,很轻松地把铁锏从铁石台里抽了出来。
    这个少年,居然真把铁石台上的法阵解开了!
    古凌可站起来,白了那些嘲笑他的人一眼,心想这法阵又不难,自己花点时间就能解开的事,干嘛非得跑灯谜楼去找什么破符文牌?
    他看着手里铁锏,摸着冰冷的锏身,惊叹道:“这锏看着不错呀。”
    “那是,那可是用六……”一个人正打算吹嘘一番离火锏的来历,却见古凌可把铁锏当棍子一样敲在了铁石台上。
    他把铁锏拿起,见铁锏表面没有任何损伤,夸了铁锏两句后,像跟铁石台有仇似的,拿铁锏猛地砸起了铁石台。
    “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很多人疼得心里直滴血,心想这可是从南疆火焱庭带回来的阴阳离火锏啊!
    这可是用六合真金和归墟神铁在南明离火的炼化下锻造成的神兵啊!
    这锏哪是这么用的啊?
    你这乱砸一通,分明是在损毁此锏呐!
    ……
    古凌可砸了很长时间,一直把铁石台砸得变了形才停下。
    他拿起铁锏,见锏身没有出现任何变化,连四棱都没出现丝毫磨损,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真是一把好锏啊!”
    魔风谷,天罡谷。
    由于元宵佳节,魔风谷十分热闹,这个时辰了还能听见燃烧烟花的声音。
    天罡谷也很热闹,特别是鸣天广场上,很多侍女、执事都聚在广场上燃放烟花。
    有些侍女在聊天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往芍药殿方向看上几眼。
    芍药殿今晚和以前很多夜晚一样,殿里侍女被罗嫣然赶了出来,只有陈宁一人留在殿中。
    这种夜晚已经持续了很多次,现在不止其它谷,就连芍药殿侍女也在怀疑罗嫣然是不是真喜欢比她小好多岁的英俊少年,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罗嫣然一向我行我素,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在谷内引起很大影响,也从不在意别人目光,就连她父亲罗文人质问她时,同样被她三言两语打发了回去。
    可此时呆在芍药殿内,看到的并非拨云撩雨、颠鸾倒凤的画面,而是紧张与压抑充斥着殿内每一个角落的画面。
    罗嫣然卧躺软榻上,随手拿着一本书在看。
    在她前方不远处,陈宁席地而坐,微闭双眸,似乎只要不打扰他,他可以一直这样打坐下去。
    “小小年纪,定力还真是让人敬佩啊。”罗嫣然忽然间不咸不淡地说道。
    陈宁睁开双眼,看着罗嫣然问道:“你这是在夸我?”
    罗嫣然放下拿着书的手,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说道:“来我殿中的男人,除了我弟弟小祎外,其他男人眼底或多或少都流露着淫邪与不甘。可你在我殿里这么长时间了,双眼一直干干净净的,这倒是让我十分惊讶。”
    陈宁听后呵呵笑道:“伴君如伴虎,躲都来不及,又如何敢臆想呢?”
    罗嫣然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说道:“可我并非你的君,你又为何忍得住诱惑呢?”
    陈宁略一沉默,说道:“你就这么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