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怔。
    昨天安东尼奥出现得太过突然，她的脑袋一度没反应过来。
    先是经过思想斗争，两人冰释前嫌。
    然后主任给出的新任务又藏着另一层意思。
    后来，安东尼奥还满不在乎地暴露了奥维的野心，林凡那本就不富裕的cpu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再后来，祝存军特批的招待款到账，虽然是用在安东尼奥身上的，但贫瘠的账户终于有钱了，林凡开心啊。
    后面吴宇森带他们出去一路吃喝玩乐，林凡又暗自观察，记下了不少她觉得有用的技巧。
    再后来还赶着商场闭店时间去剪了个头发，把自己搞成个酷姐。
    就这么一下午带晚上，她是身心俱疲，倒床上就睡了。
    直到早上起来，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今天要回家呀！
    林妈平常对她不怎么过问，但一到过年，亲情好像就膨胀起来，一旦自己表现出一点反向意愿，林妈就要炸。
    按林妈的性格，上次回复她回家日期的时候，她肯定就开始大手笔准备年货了。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起床给她准备午饭了。
    母慈子孝一两天，至于必然会产生的矛盾嘛……那是后面的事儿，暂时先不考虑。
    那安东尼奥怎么办？
    带他一起回去？
    不不不！
    林凡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林爸林妈平日里虽然不念叨了，但她的年纪摆在这里。
    大过年的，带个年龄相当的男人回去，是不是那个意思都变得有那个意思。
    这跟前两年带宋仁他们一起回家情况又不一样。
    那时候他们一行好几个人，看起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但这次只带安东尼奥的话……
    林凡重重倒回床上，她几乎可以想到家里两老的反应。
    可不带？又不可能。
    先不说这是铁板钉钉的任务。
    单就安东尼奥的隐藏身份，林凡也不可能把他撇在特事所，让吴宇森或者其他同事陪同几天。
    如果不知道他是阿波罗也就罢了，现在明知道，就不可能把他当普通人那样对待。
    哪怕昨天他俩刚刚冰释前嫌，看起来友好无间。
    但生物甲的威力，林凡自己是清楚的。
    人心难测这个道理，她也是懂的。
    没问题的时候，大家可以都是好朋友。
    可万一出现情况，能压制阿波罗的，也只有她的星辰。
    当然，大师兄和千岁大人应该也有能力，但一个叫不动，一个找不到。
    从后果上来说，自然不会比她近距离监督来得快。
    是的，林凡觉得，老爷子让她陪同安东尼奥的另一个隐藏任务就是监督。
    他如果只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找林凡就是为了道歉，为了单纯的友谊，那就让林凡好好陪他玩。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还有其他目的，那也让林凡陪他玩。他一翘尾巴，星辰能第一时间给他按下去。
    要换了其他人，谁能挡得住阿波罗一下？
    别说那能量炮和光剑了，他挥一挥手就能毁一大片，上多少都是白上。
    所以还得要跟他势均力敌的星辰来压制。
    阿波罗在大家眼里还是危险的，只是星辰在侧的话，他也会有诸多顾忌，反而变成最安全的制约。
    也就是安东尼奥这次是主动要找林凡的。如果不是，老爷子也会想个由头，把林凡送到安东尼奥身边。
    虽然他们想招安安东尼奥，但比起知根知底的自家姑娘，这p国小伙儿到底如何，大家心里都带着防备呢。
    林凡也是见识过社会的人，脑子没有金字塔尖那波人好使，能快速反应过来。但花时间琢磨琢磨，也能想到七七八八。
    就算不说暗涌下的危机，人家大老远冲她来的，她自己回家，把人这么一撇也不是个道理啊。
    林凡自认自己情商也没那么差，还干不出这事儿。
    所以这个春节，于公于私，她肯定是要跟安东尼奥一起过的。
    要不……不回去过年了？
    林凡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浑身一抖，战战兢兢爬过去一看……
    果然乌鸦脑不能想事情呀！！！
    “喂，小凡啊，你饭前到还是饭后到啊？要是时间差不多，我跟你爸等你午饭啊。”林妈高亢的声音带着期盼的喜气，显然是期待女儿回去的。
    “我……”林凡一句话含在嘴里。
    要不要直接说不回去算了。
    “中午都是你爱吃的……”林妈没发现对面异常，自顾自地大嗓门报着菜名。“我跟你爸昨天就开始弄了，牛板筋都炖烂了，给你回来好好补补。”
    林凡举着电话，感受难得的温情流露，心里的话总是说不出口。
    她上次回家还是去年过年。
    因为突然变小的事，没好好告别，突然就跑了。
    两老都以为她是为了下头男生气，林妈也好一阵不敢来招她。
    如今，一年过去了，格罗之前的进攻，有没有对老两口造成影响？他们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报喜不报忧……
    平日里刻意忽略的在意，突然在这一刻就清晰起来。
    特事所本来就假少，她的工作还危险。
    3月底，那天上的未知来客要怎么应对还不知道，这次侥幸活了，下次会不会……
    也许这次过年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呢？
    林凡想着想着就开始悲观。
    “小凡啊，小凡？”电话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林爸，“信号又不好了吗？”
    “怎么可能？”林妈的声音有些远，“月中的时候不刚有人来检修过信号塔什么的。”
    “我在呢，爸。”林凡赶紧接话。
    “小凡啊，你中午什么时候到啊？想喝可乐还是椰汁啊？爸早就给你买了好几瓶，你想喝哪个？等下我放在温水锅里给你热着，吃饭的时候喝，暖融融的。”林爸笑呵呵地问。
    “我……我……”林凡“不回来”的话说不出口。
    林爸等了一会，感觉到了她的犹豫，很快想到闺女的特殊工作，试探着开口。“是不是临时有事情，回不来了？”
    “什么？回不来了？”林凡还没回答，那边林妈炸了。“好端端的怎么回不来了？！他领导不过年啊？还不让人过年休息了？！”
    林爸在那头劝，结果没两句，老两口吵起来了。
    林凡听着电话那头原本和乐融融的氛围突然大变，赶紧大喊，“回来回来！别吵了，我肯定回来！”
    林爸和林妈一听，都歇了声。
    但吵架的火气哪有那么容易过去？
    林妈狠狠瞪了林爸一眼，摔门回房间去了。
    林爸拿起手机，一下子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了。
    林凡安慰了几句挂了电话，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
    做人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