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自古以来就以青梅闻名于世。四月中上旬,已是梅子成熟的季节,不过连绵且又漫长的雨季才仅仅开了个头。4月28日清晨,又是细雨蒙蒙,抬眼看去,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轻纱,披上了人少车稀的街巷,使龙溪城看上去都是雾蒙蒙一片。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却又是那样密,给群山披上蝉翼般的白纱。雨丝很细,很绵,像春天飘浮的柳絮。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又是这样的鬼天气。”看到漫天的细雨,陈逸不由得嘟囔一句。自从他来到龙溪,就没有见过几个晴天。这让前世身为北方人的陈逸极为不适,感觉浑身就像长了毛一样,让人那般的不舒服。往日下雨陈逸大多是不愿出门,只是今日是拜会林伯连的日子,陈逸才不得不移动尊驾,准备前往城中心的征南大将军行辕。
“黄、陈等家都准备的怎么样?”陈逸尚未走出正厅,就向身后的牛二问道。
牛二连忙停下脚步,答道:“郎君,昨日张成说,黄陈等家的家僮都已做好准备,只要我们这厢动手,到时一齐杀向城门和县衙。”
“方华他们呢?”陈逸接着问道。
“两位小郎已经按照布置,率200精兵伏于水头山,截断林伯连的归路,并警戒林家坞方向。”
定海号已于昨日到达龙溪,因为有了黄陈等家的支持,而且林伯连城内兵力虽有千五人,不过兵力分散于各处。若是能够击杀林伯连成功,陈逸自觉凭着手中千余兵力,攻下龙溪县城应该不成问题。
“哦。”陈逸应了一声, 回头又看看兰娘,兰娘在梅娘的指导下,已经完成今日的装扮。
只见她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素罗衣裙,袖口用淡粉丝线绣了几朵精致的芙蓉。鹅黄丝带束腰,益发显得她的身材纤如柔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之姿。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与以往清丽脱俗装扮相比,妖媚而又艳丽,完全是一个天生尤物,一时看的陈逸眼都直了。
“郎君,我们走吧!”被陈逸看的不好意思,兰娘红着脸催促道,完全没有行大事之前的胆怯。不过从她心里也不喜欢今日的装束,太过妖艳,这不是她向来的风格。只是姊姊说是今日事大,务必要把林伯连勾得魂魄出窍,才能利于行事。无奈之下,兰娘只能听从姊姊的安排。
“走!走!”陈逸摸了摸嘴角快要流出的哈喇子,连忙转移视线,否则他还真的不敢断定自己能否承受住兰娘今日的诱惑。
这时,牛二却担心说道:“郎君,我们的人是不是太少了,总共不过二十余人,要知道仅仅县衙内就有林伯连二百余家僮守卫。”
“少什么!”陈逸却是毫不担忧说道:“带的人多了反而让林伯连警惕太多。我们二十多人正方便行事。”
龙溪县衙,林伯连看着地上摆满的一箱箱丝绸锦缎、金银珠玉、苏木沉香等礼品,眼神和陈逸看见兰娘的神情差不多。钱塘陆家到底是世家大族,出手大方,而且不绝反响。
“陆郎太过客气,寡人怎地受起如此大礼?寡人早有结交陆家之心,只是两地太过遥远,寡人有心无力啊!”林伯连一边查验箱中货物,用手轻轻抚摸,感受着内心的喜悦。一边客气道。
陈逸负手站在一旁,看着林伯连那贪婪的神色,脸上笑意荡漾,不过嘴上却是不屑说道:“使君【注1】过谦了,这些吴绸、蜀锦、扶南沉香、波斯苏木,还有这合浦明珠,都是些小物罢了,不值一提。还请使君看这个。”说着,陈逸指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说道。
虽然林伯连寡人从不离口,可一个叛将也妄称伯侯,陈逸自然不想称其为龙溪侯。不过这样,反而让林伯连误以为陈逸那世家大族子弟生来的傲气。出于身份的自卑,反而对陈逸更加殷勤。
看着这么大的木箱,林伯连露出更加惊喜的神色,他知道陈逸送来的东西均非凡品,只是如此大箱又装的什么好东西?林伯连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此为何物?”
陈逸却是微微一笑,说道:“使君令人打开便是。”
“开箱。”林伯连对手下亲卫吩咐道。
“喏。”亲卫依照吩咐,缓缓掀开箱盖,随即呆愣在那里。
林伯连视线为亲卫所挡,未看清箱内何物,看着亲卫那惊讶的神情,不禁愠道:“何物?”
林伯连素来喜怒无常,对自己的妻妾更是在意的紧,就连谁多看自己的妻妾几眼都要受到严惩,轻者鞭笞,重者枭首。
那亲卫听到林伯连的怒喝,吓得努力转移视线,结结巴巴答道:“侯爷,这…箱内…是个女…郎,实在…太…太漂亮了。”亲卫不由得赞叹道,说罢连忙站到一旁。
此时兰娘已经缓缓从箱内站了起来,靓丽的俏影仿若画中仙子,让整个厅堂都为之生辉,一下明亮了许多。林伯连看向兰娘的两眼瞬间光芒大盛,视线再也离不开兰娘那张倾城的俏颜。兰娘从大箱内走了出来,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莲步轻摇,来到林伯连跟前。看着满脸横肉,口水流到衣襟都没觉得的林伯连,强掩心中的厌恶。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颦然一笑,盈盈一福,莺声说道:“小婢拜见龙溪侯,龙溪侯万安。”
吴侬软语,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仿佛黄莺出谷,语声虽柔,却是余音袅袅。林伯连疑是梦境,连忙揉了揉眼睛,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后,目光灼灼,仿佛正在一层层地剥着兰娘的衣衫。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下来,除了依旧汩汩的涎水,林伯连再无动静,目光如同粘在兰娘身上一样,眼睛眨都不眨。兰娘那俏美的容颜,娇小玲珑的身体,勾起了他无限的欲望,恨不能立即将眼前的美人压在身下,听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声音。
【注1】 使君:汉代称呼太守刺史,汉以后用做对地位较高官员的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