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和齐焱在这间密室里四处查看了下,到处都是石壁,没有出口,也看不见什么装饰摆件。
“这里是生门,一定有出口。”头顶又响起了争斗声,应该是将棋营进来了。
齐焱敲敲石壁,似乎发现了什么。
苏格耳尖一动,一把拉过齐焱,躲过射出来的箭矢。
“小心!”
齐焱也敏觉的拉过苏格,往旁边靠拢,密室空间太小,有箭矢从对面射来的时候来不及躲避,齐焱条件反射的挡在苏格面前。
“齐焱!”苏格反手一拽,转了个身,将齐焱护在怀里,“你傻了吗?我有软甲!”
齐焱将苏格往旁边拉拉,确定没有箭矢了,这才认真地说道,“软甲不能护你全部!”
它只能护着胸腹,若是射中脖子呢?若是擦伤手臂,但是箭矢有毒呢?
“不要仗着软甲就不把自己安危放在心上!”这是他老师留下的血脉,他必须护着!
“你更需要护着你自己!你连软甲都没穿!”苏格生气道,“下次有危险,先保护自己知道吗?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齐焱抿抿唇,“我还没有除掉仇子梁,我不能死。”
他还没有赢,还没有完成皇兄的托付,他不能有事。
苏格看齐焱满脸淡漠的样子,突然意识道,齐焱已经不是齐焱了,他跟以前的烟织一样,只是复仇的傀儡,他们背负的东西太多,已经失去了自我。
“齐焱,你很重要,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苏格深吸一口气,很郑重地告诉他,“没有你,皇帝还可以是珖王,是鞍王,甚至我随便选个傀儡,生下孩子,我可以扶持下一代,我可以自己做女帝。”
苏格向来大胆,她不怕齐焱听了生气。
“你很重要,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而是因为你是齐焱!这世上有很多皇帝,但是齐焱只有一个!”
“你记住,齐焱只有一个!他是独一无二的!”苏格很认真地再次重申了一遍。
“仇子梁也不是你活下去的目标,你的人生很长,仇子梁不过是你人生中稍微难爬的一座山峰,越过去,你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或许我不该扶持你。”苏格有些懊恼,她回想之前的计划,决定全都放弃,“撑不下去就不要撑了,我们不做皇帝了!”
“我把遗诏给珖王,他想当皇帝,就让他当,仇子梁我来除,你去做仪王吧!”
齐焱满脸空白的看着仇烟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撑不下去,就不要撑了?
他怎么能不撑呢?齐氏的传承,皇兄的遗愿,老师和其他死去忠臣的希望,大兴的安危,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他撑不下去也要撑。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皇位自然是可以传给别人的,可是这个位置,代表的东西太沉重,也太危险,他不能因为害怕就把危险转移给其他人。
“不,你若不高兴,就不做了。我已经站到了仇子梁身边,我会除掉他,你做你自己就行了。”苏格握着齐焱的手,“你别担心,不就是一个阉党,我肯定能除了他!你可以做齐焱想做的事,而不是皇帝要做的事。”
仇烟织的计划中,她本来就是孤军奋战的,没有齐焱,她一样可以扳倒仇子梁。
齐焱眼眶一红,他压抑着心中翻涌地的情绪,看着苏格良久才说,“做皇帝,是没有选择的。”
齐焱垂下眼眸,不敢再对上苏格的视线,他怕自己失控。
“皇兄临走前曾问过我三个问题,第一,我能照顾好自己吗?第二,我能照顾好兄弟姐妹吗?第三,我能赢吗?”
“他说我没有选择。”
“与仇子梁为敌,会死,向仇子梁妥协,则大兴危。”
“皇位的传承,也是责任的传承。”
“王叔不善武,仇子梁能杀皇兄,也能杀我,自然也能杀珖王,传位给他,就是把他推入险境。”
“鞍王性子弱,他能在仇子梁手下活下来,但是他照顾不了其他兄弟姐妹,更难除了仇子梁。”
“齐氏的传承,不能断在我手里,我自己都除不了仇子梁,又怎么能苛求其他人做到?!”
“我没有选择,我只能赢。”
他在这个位置做过,知道有多艰难,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把压力转移给其他人。
“那就赢!”苏格咬咬牙,“齐焱,我们会赢!一定赢!”
谁说他不能选?他只是不忍选。
苟且偷生与忍辱负重,他选择了忍辱负重。
直面危险与转移责任,他选择了直面危险。
他本可以做逍遥王爷的,可是他却选择了做这个世人唾骂的皇帝。
他只是太心软了,他为所有人都做好了打算,却独独没有想过自己。
“我会让你有选择的!”苏格坚定道。
“我再找找有没有出口。”齐焱背过身去,对着石壁敲敲打打,不再说这个话题。
苏格也没勉强,跟着一起查看。
“这里是空的。”苏格摸到一面墙,思考着怎么才能用合理的方法过去。
齐焱闻言过来推了推,突然一个踉跄,门开了。
“有人在帮我们?”
“先走!”
齐焱现在不适合和仇子梁撕破脸,哪怕双方都知道对方有异心,但起码表面还是要和和气气的。
齐焱和苏格走出密道,进了一片林子。
“你说,玉真坊的人,是从这里离开的吗?”苏格问。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玉真坊程兮藏不住。”
“她若识趣,等你回去,她就该向你摊牌了。”苏格扶着一棵树停下,“我走不动了。”
苏格喘口气,然后接着说,“程兮不可靠,玉真坊也不能信,但是你可以收下,一些无所谓的任务可以交给她们,程兮暂时不会与你作对的。”
“你不是要支开程若鱼吗?这是个好机会,把玉真坊留给她,让她有点事做,少在恒安晃荡。”
“程若鱼是你妹妹?”齐焱略带肯定地问。
“是。”苏格也没瞒着,“但是当年我们失散了,她失去记忆,并不知道自己身世,你也不要告诉她。”
“玉真坊的事情她应该不知情,你不用担心她会伤害你,但是她也不适合参与我们的计划,你把她支远一点就行了。”
“我知道了。”齐焱点点头,然后走到苏格面前背起了她,“你该露面了,不然将棋营那边不好交代。”
“将我送到楚国公府。”
临走前,苏格再次问了一遍齐焱,“你还喜欢李则宁吗?”
“我不会喜欢一个背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