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焱说是自有安排,但是苏格更相信自己,与其让宁和面对危机,不如一开始就釜底抽薪,把人接走。
苏格派了三百卒子,和严修一起光明正大的来了驿站,门内站了很多侍从,程若鱼带着玉真坊的人就隐入其中。
“你就是仇烟织?”宁和郡主没见到,弥纱郡主倒是先出来了。
“郡主金安。”
“长得倒是不错,不过听说你不会武功?”刘弥纱上下打量苏格,眼中带着审视。
“我为什么要会武功?”苏格感受到她不掩饰的敌意,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冲锋陷阵的战士,要武功做什么?我能指挥会武功的人就行了。”
弥纱郡主嘴一撇,不屑地说,“什么都不会,怎么 保护陛下?”
“保护陛下是紫衣局的事,我只要服从陛下就行了。”
“花言巧语。”
“敢问宁和郡主可在?”苏格问,“奉陛下与楚国公之命,前来迎接宁和郡主。”
“郡主累了,在休息。你先退下吧!”
“......”苏格顿了顿,看来这些人对宁和郡主,也不是那么好心。
“那便等等吧!”苏格带人在驿站中坐下,“奉旨而来,没看到正主,怎么能擅自走人。”
“你爱等就等吧!”弥纱郡主敷衍了一句,就带着侍从回屋了,旁边的使臣也跟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大厅里只剩下了将棋营一行人。苏格在驿站守到了半夜,突然站起来招呼严修走人。
“镇吴好像来者不善啊!”严修对着苏格说。
“四方藩王,谁不是对恒安虎视眈眈?”苏格回答道,“我要休息一会儿,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严修点点头,看着苏格进了车厢关好门,然后他便守在了外面。
苏格披上隐形斗篷,再次移形换影到了驿站,根据白天他们回房的规律,苏格找到了宁和郡主的那间屋子。
她先事先放好了迷药,然后才进了房间,确定那个人是宁和后,她留下一具替身人偶,然后抱着昏迷的女人移形到了车厢,给她盖上隐形斗篷,施了混淆咒,连夜回了恒安。
严修对他们白跑这一趟没表示什么疑问,苏格也没有立刻去皇宫,而是等齐焱出来打猎时,她才将昏迷的宁和交给了他。
“你真是!”齐焱黑着脸,“胆大妄为!”
说好了不要擅自行动,她居然又自作主张。
“人都劫出来了,还能送回去不成?”苏格还是那句话堵他,然后讨好地说,“宁和郡主面前我不方便露面,她交由你来安顿。”
“你怎么向仇子梁交代?”齐焱问。
“我派了死士,驿站宁和郡主还好好的。”就是为人虚弱意识不大清醒,只能吃饭睡觉,不怎么搭理人。
没办法,低级人偶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我真想把你关起来!”再没见过比她还能折腾的女人了,简直是在刀尖跳舞,她就不怕仇子梁一掌劈了她吗?
苏格心虚的骑上马,本来还想说刘弥纱的事的,看来还是先等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格本是敷衍齐焱的话,没想到回去后,真的出了事。
将棋营接到信息,郑妩刺杀一案的背后主使是宁和郡主。
苏格早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觉得宁和也不过是被利用的人,她除了齐焱谁都没说,而这次,是程兮放出的消息。
将棋营的事,苏格一般都不会瞒着仇子梁,她深知,比起隐瞒欺骗,实话实说才不容易翻车,而且说实话,也不一定就是帮他。
仇子梁对这次的消息耿耿于怀,他本就讨厌宁和,现在知道宁和为了回恒安,还设计他和齐焱两相争斗,心里就更生气了。
而惹他生气的人,他一般不会杀了她,而是要让她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苏格有些庆幸提前接走了宁和,不然在镇吴,仇子梁,和幕后第三人联合监视下,她还真不一定能保住宁和的命。
“要去提醒齐焱吗?”严修问道,他已经习惯了苏格总是向齐焱卖好。
苏格想到齐焱的黑脸,心虚地说,“不用了,我派了三千神才军去接人,他肯定能得到消息,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焱会不会提醒宁和郡主离开?”
“提醒不提醒不重要,重要的是,宁和走不了。”她已经被架起来了,镇吴需要她,仇子梁也想折磨她,卢从又大乱,她哪都去不了。
“那左马怎么办,他好像查到你的身世了。”严修又问。
“他查不到。”苏格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给身世做好了善后,谁来都查不到内容,“他怀疑就怀疑吧,反正又查不到我是谁。”
“要把他......”
“不用,杀了他爹爹会怪罪,留着吧!”苏格给严修使了个眼神,“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严修点点头。
苏格早就察觉到了屋里有人,这也是她计划的一环。
从她接触齐焱开始,就屡屡犯错,还杀了右马,就算每次她都圆回来了,但是仇子梁心里必定还有疑虑。
她得使点苦肉计才行。
苏格换好睡衣躺在床上,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果然不在卧室了。
“感觉怎么样?”左马笑着问。
“什么?”
“佛见笑。”左马提醒她,“砸碎的花盆,被我捡起来了,提炼成了香烛,你现在闻的就是。”
“你倒是有点本事。”苏格笑笑,挪动酸痛的四肢让自己躺的舒服点,“绑我来何事?”
“何事?”左马冷笑,“你伪造身份,接近公公,又陷害我,让我输了掌棋人位置,还和珖王联合,杀了右马,你还问我何事?!”
“...”苏格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是什么身份,爹爹并不关心,这世上流离失所的孤儿多了去了。”
“你我竞争掌棋人位置,你输了,就是无能。”
“至于右马,监视珖王八年无所得,还中毒而不自知,他是自杀的,与我何干?!”
“你真当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左马愤怒地掐着苏格的脖子,“你害我断了一只手,又诬陷我害你不能练武,公公罚我洗了三年的马桶!三年!”
“仇烟织,我会找到你的罪证,让公公处置你的!”
“我无罪。”苏格盯着他的眼睛,朝他坚定地说。
左马神色恍惚了一阵,很快被仇恨蒙蔽了脑袋,再次凶狠地盯着苏格,“你知道我最擅刑讯,你撑不过的。”
“我无罪,你杀了我,爹爹不会放过你。”
“仇烟织,希望你一直这么嘴硬!”左马用力捏向苏格的右手,“生不如死的法子,我多了去了。”
苏格眉头微皱,她中了迷药,浑身动弹不得,但是她提前切断了痛感,倒是不怕他的刑讯。
左马拿了一张薄薄的湿纸,苏格知道这种刑讯,她再次使了一次夺魂咒,可惜左马神智坚定,苏格又魔力不足,所以又失败了。
“你觉得你能撑过几张?”
苏格这次换了混淆咒,倒是一次就成功了,不过也只能延迟时间,想想仇子梁估计要到了,她还是放弃了抵抗。
苦肉计,总要让仇子梁看看成果才行。
湿纸封住口鼻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苏格有魔力作弊,倒是比表现出来的更轻松一些。
“说,你是谁?只要你承认你陷害右马,我就放了你!”左马撕开薄纸,掐着她的脖子再次逼问。
“你不如杀了我,然后让公公拿你为我陪葬?”苏格虚弱地喘着气,略带嘲讽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左马收拢手指,“与你同归于尽,也算报了仇!我不亏!”
苏格感受着喉咙间窒息感,眼睛一阵阵发晕,不过她听见了仇子梁的脚步声,便忍着没有反抗。
没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听见了齐焱的声音。
“陛下?”苏格轻声呢喃道。
“仇烟织?仇烟织你还好吗?”齐焱抱着苏格,狠狠瞪向左马,“解药呢?”
左马失魂落魄地瘫坐着,闻言掏出一个小药瓶递过去。
齐焱立马放在了苏格鼻下。
刺激的味道直冲脑海,苏格清醒了过来,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力气,她恢复五感,只觉得右手和脖子无比刺痛。
一瞬间她觉得还是封闭痛感的好,太疼了!
“仇烟织,我带你离开。”齐焱见苏格清醒过来,立马抱着她准备起身。
“陛下,你怎么来了?”苏格才发现不是错觉,齐焱真的来到了将棋营。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会照顾好自己?”齐焱压抑着怒气。
程兮背叛,苏格没有过来提醒,他就觉得不对了,平日里她总来的勤快,发生什么她都会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可是这一次,她居然没来。
想到三千神才军要去接宁和,他既怕苏格偷梁换柱的事暴露,又怕程若鱼带着三百死士被发现。
等到半夜,宁和被刺杀消息传来,齐焱再也待不住了,他神思不定的来到了将棋营,却被严修隐晦的提点来到这个房间,于是看见了昏迷的苏格,还有旁边审讯的痕迹。
“等等!”见齐焱要带她离开,苏格连忙阻止了他。
齐焱脚步一顿。
苏格再次看向魂不守舍的左马,“我不杀你,你也不再找我麻烦,可行?”
左马眼睛一亮,他并不在乎齐焱,他只是怕惹怒仇子梁,他以为的证据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仇子梁的画,他还把它给划花了!
仇子梁知道绝对不会饶了他!
“我答应,我以后绝对为你马首是瞻!”左马跪在地上,他不想死,只有仇烟织可以保他。
齐焱见他们说完,再次大步踏离了院子,苏格靠在他的怀里装死。
仇子梁漫不经心的在门口等着他。
“陛下要将我的掌棋人带到哪里去?”仇子梁随意地瞥了他们一眼,“宁和郡主被刺,我还要掌棋人主持大局。”
“将棋营护不住掌棋人,朕要带她回长明宫。”齐焱直视仇子梁,“朕的女人,朕来护!”
“你的女人?”仇子梁语气意味不明。
“仇烟织,是朕定的皇后!”齐焱果断道,“朕会与她成亲。”
仇子梁满意地笑笑,“烟织是我的好女儿,你要娶她,可要遵循规矩才是。”
齐焱不答,抱着苏格直接离开了将棋营。
仇子梁也不在乎,左右有了女帝或者太子,这个皇帝也就没用了。
齐焱抱着苏格一路来到了长明宫,他吩咐程怀智喊太医,然后将苏格放在龙床上。
“你便是这么照顾自己的?”齐焱低问。
苏格睁开眼,摸摸自己的脖子,“这是苦肉计,做给仇子梁看的,其实不严重。”
“等你死了,才算严重吗?”齐焱忍不住生气。每次都说她有分寸,结果在无人的角落,她就是这么熬的?
“不会死的,我有后手。”她身上带了护具,一旦危及到生命,就会自动防御。就算她晕了,也不会出问题。
“我没看出你的后手在哪!”齐焱拽过她的手,“别碰!等太医来看看。”
齐焱又认真道,“离开将棋营,离开仇子梁,我已经与他说过了,会娶你为皇后,你以后都不用回去了!”
就留在后宫,等他除掉了仇子梁,就能放她自由。
“你在胡说什么呢?”苏格声音有些弱,总是忍不住想要摸摸嗓子,被齐齐焱一次次拿开,后来索性锁着她的手臂,“我好不容易解除了仇子梁的疑心,你让我留在皇宫,那我罪不是白受了?!”
“我怕下一次,我没赶得及。”齐焱认真地说,“仇烟织,不要再冒险了,你做的够多了。”
苏格被他压着手臂。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而是沉迷在他的美颜之下。
“齐焱......”苏格突然抬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堵住他喋喋不休地话语。
齐焱整个人都僵住了,都忘记了躲闪。
“陛下......”程怀智带着太医进退两难地站在门口。
刚刚不是还受伤不轻的样子,怎么又压在床上啃上了?
所以这伤治还是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