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的阔气给足了虞知面子,也让苏荣盛父子那抠门的姿态暴露无遗。
“好好好。”虞知拍手称赞,“苏家二房果然有气魄。”
苏凌顺势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苏荣盛急忙说道:“虞大人,我等也愿意为朝廷出力。”
虞知瞥了这对父子一眼,鄙夷地说道:“你们还是将说好的一千两银子送来就是。苏城各家所捐助的银两都会记录在册,一并呈报到京都。等到百姓安顿好了之后,相信陛下自会有嘉奖。”
虞知不再搭理苏荣盛父子,继而对着苏凌说道:“苏公子,接下来会由相城县令张忠民张大人负责此事,到时候他会来苏府找你。”
苏凌不解此事为何会交给张忠民,嘴上依旧说道:“在下明白。”
因为有了苏凌的慷慨相助,虞知就不用挨家挨户地去要银子。
虞知知道这些银子并非苏凌心甘情愿。但苏凌更知道这些银子若不给只怕苏家的生意将会越发难做。
这些年,苏家生意兴隆,蒸蒸日上,许多生意往来都带着一些灰色。
可大可小的事情自然就要花钱消灾。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是过了十日。
无花早已经来到了苏城,每天都是帮着百姓修建房屋。出家人入红尘,每一步都是修行,每一点小事也都是修行。
虞知则是住在了驿馆中悠然度日。
这段时间没有隐藏踪迹的必要。虞知就是要让苏城郡的官员知道他的行踪,以免生出乱子。
十日的时光,虞知开始了右臂经络的修行,将小人图记载的左臂经络贯通之后,虞知明显感觉到左臂的力量远超右臂。
第十三条经络中一次又一次地流动着真气。
仅是半个时辰,虞知脸上身上全是汗水。
《小人图》的修行最费真气,将真气倾泄一空之后,真气恢复的速度也逐步提升。
日子久了,虞知也发现了这些微小的变化。
张忠民接手安置百姓的事情之后,隔三岔五就会和虞知汇报进度。
苏城附近的村落很快就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模样,下辖六县的村子还慢一些,也在逐步地重建当中,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今日苏冀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孩童失踪?”虞知皱起眉头,光是听苏冀的讲述就已经觉得不寻常。
苏冀惭愧地说道:“苏城军的将士守卫百姓临时的住所。可近日来连续走失了几个孩童。起初将士以为这是孩子贪玩,而这些孩子迟迟没有回家。将士们找遍了附近也没有寻到。”
李骏也在站在一旁,不敢直视虞知。自从,苏冀官复原职之后,李骏心中隐隐有种威胁感。
他知道论军功,论军中的声望,他都比不上苏冀。若想争这个主帅之位,恐怕并不容易。
李骏接过话茬,说道:“末将猜想这并非简单的孩童走失,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虞知仔细思索着,片刻之后说道:“带我去看看情况。或许能够有什么发现。”
虞知从山中城带回来两三百的孩童,有些寻到父母,又或者还有家人在世。可过去了许多日,此处还剩下三十多孩子无依无靠,如团团一般再也没有了亲人。
这三十多个孩子成了孤儿,留在临时居住的院子之中。
走进院子,苏冀说道:“这里原本有三十四个孩子,这几日走失了六个,还有二十八个孩子在院子里。事情发生之后,我让将士加强了巡逻。目前,还没有找到线索。”
虞知看了一眼院子,说道:“会不会是被人贩子掳走?”
苏冀摇摇头,说道:“不太可能。要真是人贩子,我们不会一点线索也查不到。”
虞知运转真气,双眸盈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而可惜的是,虞知啥都没有看见,这些查案的事情,终究是要交给官府来做。
“祖安邦呢?发生了这些事,他人去了哪里?”
话音刚落,祖安邦就出现在了虞知的眼前。
“虞大人,下官来了。”祖安邦急冲冲地赶来。
没喘几口气,祖安邦就是忙不迭地说道:“下官...一听到此事就讲青楼、赌坊都封了,漕运码头和城门也都下令严加审查。若真是人贩子所为,一定逃不出天罗地网”
虞知淡淡笑道:“你倒是及时。”
祖安邦心中恼火,要是此事发生在平日,便是风平浪静。几个孤儿走丢了就走丢人,又有什么可惜的。
可这些事发生在御史巡查之时,这是有人想要搞我?
祖安邦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官位保不住。
祖安邦信誓旦旦地说道:“请虞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亲自督办此事,抓住幕后元凶。”
虞知看了祖安邦一眼,没有多说。
走在苏城郡的大街上,虞知思绪纷飞,眼中疑惑。
山中城里就有孩童被贩卖,现在失踪的孩童会是同一批人所为吗?
要真是人贩子,这些孩子会被卖去哪里?
这些人贩子又藏匿在何处?
虞知本是打算匪患之事了结就离开苏城郡,去往剑庐求剑。
可现在看来还要再拖一拖。
查案不是虞知的强项,但是阴谋诡计是虞知的拿手好戏。
虞知回到了小院中,他要将自己重新隐藏起来。或许光明正大的身影不足以震慑宵小,那就没入黑暗之中惩奸除恶。
.......
京都,清晨的承明殿充满着各种争吵。
这或许是萧元德登基以来最为“热闹”的一次早朝。
萧元德淡然地看着殿中那些大臣的争吵,心中却是露出几分笑意。作为皇帝,萧元德最怕的是朝堂之上和和气气,一片安详。
朝堂上的安详也就意味着瞒上欺下,蒙蔽圣听。
真到了那时可能正是亡国的开端。
争吧,争吧。闹起来才有意思......萧元德老神在在,一直没有制止这些朝臣互相攻讦。
所谓的唇枪舌剑也就是眼前这般了。
黎修远等这些朝中重臣也都是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观战”,至此还不是他们发声的时候.
“陛下,那虞知在苏城胡作非为,公然想苏城郡官员收受银两。简直目无王法!请陛下惩治此人,以振朝纲!”
“白大人,此言差矣。虞大人去往苏城,短短几日之间就平息了匪患,还查出了游元矩勾结山匪一事。据我所知,虞大人将三万两银子都用作了百姓安置一事。”
“可他还公然逛青楼,堂堂御史,行为如此狂悖,实在有失国体。请陛下制裁虞知,以止此番淫靡之风。”
“哟,白大人倒是清心寡欲。听说,前几日白大人在怡红楼里豪掷千金,春宵一刻便是有三位倌人伺候,白大人可真是老当益壮啊。”
“污蔑,纯属是污蔑。”
“污蔑?陛下,承明殿中微臣不敢胡言,那一夜许多人都看见了。难道白大人真是叫了三位姑娘彻夜长谈吗?那倒可以说是微臣污蔑白大人。”
一时间,一阵难以压抑的笑声充斥在承明殿中。
一向严肃的大殿之上也有了许多轻松的意味。
高居在上的萧元德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话说到这份上,萧元德知道自己应该开口制止这一场闹剧了。
“虞知行事虽然不同寻常,但也都在情理之中。除去一些举止欠妥,重要的是短短几日,虞知平息了匪患,安置了流落的百姓。这是朕派遣虞知前往南州府的目的。”
“你们所言倒是提醒了朕。虞知朝着一郡官员收受三万两,这些官员是如何拿出这三万两的,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萧元德的问话让整个承明殿的气氛又冷了几分。
“江清!”
江清立刻站了出来,应声道:“臣在。”
“都察院替朕监察百官,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臣知罪。”江清下跪说道。
“看来朕让虞知巡狩南州,还真是找对人了。南州富庶,南州的官员也都这么富庶。让虞知好好替朕查一查这些富庶的官员。”
“微臣领命!”
萧元德“教训”完江清,又是看向韩鞅。朝中发生了许多事,大小都要萧元德操心。
可最让萧元德担心的事却不能在承明殿中议论。
早朝之后的御书房中,秋劲风早早就在此等候。经过余竹月的治疗,秋劲风的精神头远比之前要好太多。
唯有秋劲风自己的知道任何药物都敌不过岁月。
萧元德开口道:“虞知奏折中所言在山中城里发现了夜鬼的踪迹,楚王甚至与夜鬼勾结。你觉得此事有几分真假。”
山中城的夜鬼之事是虞知另外呈报,唯有萧元德和秋劲风知晓。
秋劲风说道:“陛下是怕虞知扯谎,硬是将楚王和夜鬼扯上关系,意图让陛下出兵?”
揣测帝心是身为臣子的大忌,但在秋劲风这里却是算不得什么。
萧元德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虞知在苏城的所为,忽然又是无奈地一笑。
“朕着实没有想到虞知会这么快就平息了匪患。虞知的能力有目共睹。可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若是急于复仇,难免会拿朕做刀。而项籍此人虽然贪权有野心,但不至于和夜鬼勾结。”
秋劲风沉吟道:“陛下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