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那一幕仿佛幻灯片一样,在杨延宜的脑海里循环滚动播放着,他不由得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事情上。
可李红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甚至开始呼起痛来。
杨延宜翻身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我头好晕,感觉到脚很痛。”
杨延宜一惊,伸手向后慢慢的探去,摸到了李红英柔弱无骨的小手。
他感觉到她的手很烫,李红英费力的挣脱着,想要摆脱他的掌控。
杨延宜放开了她的手,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入手是一片滚烫!
“难道是地上太热了?”
杨延宜暗自想到,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他站起身来,走到李红英的脚边上,伸手去脱她的靴子。
可现在李红英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让他再接触自己的身体了,尤其是自己的脚。
杨延宜霸气的捏着她的脚踝,摸黑褪下了她的靴子和袜子。
李红英一声惊呼,拼命的缩着自己的脚,杨延宜将头凑过去闻了一下,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心里顿时一咯噔,坏了!
她脚底板之间被贝壳划伤,又踩了很多的污泥,现在应该是受到感染了!
杨延宜知道,这种感染如果拖下去可能会是大问题的,他喘息了许久,毅然决然的重新点燃了火堆。
李红英本来还以为他又要亵玩自己的玉足,正在暗自懊恼呢,见到他一脸沉重的样子,于是停止了挣扎,问道:“我的脚怎么了?你不是说不能生火吗?”
杨延宜在火堆旁边盘腿坐下,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就着火光开始观察起她的脚底板来。
之前那些划痕现在已经肿胀了起来,还带着些黑色的血污。
现在不光是脚底板肿胀了,就连整只脚,都变得肿胀无比。
杨延宜抬起她的脚,在一片腥臭中,毫不迟疑的将嘴凑了上去。
李红英感受到脚底板传来一阵令人难以忍耐的吮吸感,杨延宜竟然在用嘴吸她脚底板上的伤口!
“不要!脚太臭了!太脏了!你别吸了!”
杨延宜只是死死地捏着她的脚踝,将她两只脚底板上的脓液都吸了出来,之后将她放下,走到外面的小溪边去漱口。
李红英已经在发高烧了,感觉到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但依旧觉得让人亲吻自己的脚底是很难接受的。
片刻之后,杨延宜回到了洞穴,将左臂上的棉衣袖子给扯了下来,在溪水当中浸透了之后,覆盖在李红英滚烫的额头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李红英此刻只觉得天旋地转,脚已经变得很酥麻,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杨延宜温柔的为她擦拭了一下额头,轻声说道:“你受到感染了,我们这里没有药。”
“很严重吗?”
杨延宜皱眉道:“应该很严重。”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站起身来,拾起长刀就准备出去。
“还是把火堆熄灭了吧,万一敌人寻摸过来,那就糟糕了。”
杨延宜迟疑了一下,说道:“可你的身体状况……”
“没那么容易死的,何况现在如果来的是敌人,那我还是没办法活下来不是吗?”
听完后,杨延宜又沉默着将火堆熄灭了,坐在了她的身边。
杨延宜一直都在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到后半夜的时候,李红英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浑身都发着高烧。
纵使杨延宜一直用凉水冷敷她的额头,但一直都没有什么收效。
等到天刚蒙蒙亮时,杨延宜再也坐不住了,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在海滩边放置了两处柴堆,点燃了求救的信号。
柴火堆设计得很巧妙,上面覆盖着一层沙土,可以让火堆保持不完全燃烧的状态。
在这个情况下,燃烧产生的是黑色的烟雾而非白色的,具有着更高的能见度。
放置好这两处火堆后,累坏了的杨延宜回到了洞穴,见到李红英已经醒了,一双闪亮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杨延宜在四周寻找了片刻,伸手去解绑缚在她胸前的那些布条。
李红英此刻浑身无力,见到他竟然又做出这样的事情,艰难道:“你做什么?”
杨延宜解开了几层布条后,用长刀将布条割断,反身蹲在了李红英面前,就准备将她背在身后。
原来那些布条是用来固定李红英的,这会让杨延宜不至于失去抵抗能力。
李红英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放我下来吧,我只会是个累赘。”
杨延宜理都不理他,将她背在身后,用布条将她的胳膊和双腿捆在胸前,左手拿着那支木棍,将长刀插入刀鞘内,右手拿起了一只火把。
他试着活动了几下,背上的女子浑身都是滚烫的,但体重却是轻了许多,因此倒不太会影响他的活动。
做完这一切后,杨延宜按照昨天踩好的点,走到了山顶上,这里可以看到远处海滩上的两处火堆。
从中午一直等啊等,几乎等到了傍晚,海平面上依然没有任何东西出没的迹象。
背后的李红英病情恶化得非常快,她现在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一种无力感从杨延宜心头泛起,他感觉自己即便是做了这么多,都依旧无法拯救她的性命吗?
“我怕是……怕是不成了,你在山洞里,是不是还有话……还有话要对我……对我说?”
她艰难的说完这段话,杨延宜感觉到耳边有些发烫,那是她呼出来的热气。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杨延宜的回应,身后的女子开始抽泣了起来。
如果能让她来选的话,她应该宁愿杨延宜没有跳下船来救她吧。
杨延宜感觉到一滴滴冰凉的泪水滴答在他的脖子上,顺着脊背往下流淌着,心底顿时一软。
“红英姑娘,杨某并非无情之人,更不是榆木疙瘩,你对我的一番情义,杨某又岂会不知?只是某已与敏敏定下了婚约,我又怎能辜负她呢?”
听到这番话后,李红英的抽泣逐渐加剧,最终演变成了痛哭。但天意如此,人又怎么能违抗天意呢?
就在太阳即将落山的那一刻,一支船队出现在远处的海平线上,向着此处急速航行了过来……